第二卷 第66章 血色馈赠
战火暂歇的第三天，池小橙在饥饿中醒来。
城堡里弥漫着诡异的寂静，连壁炉里的卡西法都缩成了拳头大小的火苗。
她蜷缩在窗边，透过被炮火熏黑的玻璃望向外面——战场上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乌鸦成群地盘旋，却不敢落下。哈尔的魔法让那些尸体保持着诡异的姿态，像一尊尊扭曲的雕塑。
胃部传来尖锐的绞痛。
她已经三天没有进食了，城堡里所有食物都被哈尔用魔法封存。嘴唇干裂出血，喉咙像被火灼烧，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饿了吗？\"
哈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池小橙没有回头，只是将身体蜷缩得更紧。
她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气——不是香水，而是某种魔法的气息，混合着微弱的血腥气。
\"倔强的小东西。\"
哈尔轻笑，银发垂落扫过她的脸颊。他今天头发染成了暗红色，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知道...我可以一直等下去。\"
池小橙的视线开始模糊。
饥饿感已经超越了痛苦，变成一种空洞的、吞噬一切的虚无。
她盯着自己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像一条条青色的细线。
哈尔在她面前蹲下，修长的手指解开袖口的纽扣。他的手腕苍白得近乎透明，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我的血...\"他将手腕递到她唇边，\"或者继续饿着。选一个？\"
池小橙别开脸。喉咙的灼烧感更强烈了，唾液腺本能地分泌，却又被干涩的口腔迅速吸收。
\"真遗憾。\"哈尔叹息，却带着某种愉悦。他起身离开，脚步声在空荡的城堡里回响。
时间变得模糊。
池小橙时而昏睡，时而清醒，每次睁眼都发现天色没有变化——哈尔用魔法让城堡永远笼罩在黄昏般的光线中，分不清昼夜。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香气将她从昏沉中拽出。
哈尔站在床边，手里端着一个银盘。
盘子里放着一片面包，金黄酥脆，散发着诱人的麦香。
黄油融化的痕迹在表面形成细小的漩涡，像是一幅微型地图。
\"吃吧。\"他将盘子放在她膝头，\"你最爱的蜂蜜面包。\"
池小橙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面包，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僵住——面包下方的银盘边缘，有一道不易察觉的蓝色痕迹。剧毒。
\"发现了？\"哈尔歪头，银发滑落肩头，\"真聪明。\"他俯身，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吃，就毒死你；不吃，就继续饿着...选哪个我都陪你。\"
池小橙的胃部痉挛起来。
面包的香气像是有形之物钻入鼻腔，刺激着每一个饥饿的细胞。她的手指悬在面包上方，颤抖得越来越厉害。
哈尔饶有兴趣地观察她的挣扎，绿眸中闪烁着病态的光芒。
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的指尖触碰面包表面：\"感受一下...多松软。\"
面包的触感几乎击垮她的理智。指尖传来的温度、质地，都和她记忆中的蜂蜜面包一模一样。唾液疯狂分泌，喉咙不自觉地吞咽。
\"我可以解毒。\"哈尔轻声诱哄，\"只要你求我...\"
池小橙猛地抽回手，面包掉在地上。她蜷缩成一团，将脸埋进膝盖，用全身力气抵抗着本能的呼唤。
\"啊...\"哈尔叹息，声音里带着赞赏，\"比上次坚持得久了。\"他拾起面包，优雅地咬了一口，\"味道不错...可惜了。\"
池小橙瞪大眼睛，看着他若无其事地咀嚼、吞咽。毒药对他无效——这根本就是一场戏弄。
哈尔舔去指尖的蜂蜜，突然捏住她的下巴：\"不过...我的提议依然有效。\"他的另一只手腕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而下，\"我的血...或者继续饿着？\"
血珠悬在伤口边缘，将落未落。
池小橙的视线被那抹红色牢牢抓住。饥饿已经摧毁了她的理智，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应——她伸出舌尖，接住了那滴血。
腥甜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
出乎意料的是，这血并不令人作呕，反而带着某种诡异的甘美，像是陈年葡萄酒混合着铁锈。更奇怪的是，一滴下肚，饥饿感立刻减轻了。
哈尔的瞳孔骤然收缩，喉结上下滚动。他盯着她沾血的嘴唇，呼吸变得急促：\"好孩子...\"
更多的血从伤口涌出。池小橙像被蛊惑般凑近，唇贴上他的手腕。
每一口吮吸都带来奇异的满足感，仿佛这不是血液，而是浓缩的生命精华。
与此同时，一股暖流从胃部扩散至全身，驱散了所有不适。
\"感觉到了吗？\"哈尔的声音沙哑，\"我的魔力...我的生命...现在在你体内流动。\"
池小橙突然惊醒，猛地后退。
嘴唇上还沾着血迹，胃里的暖流变成了灼烧感。她惊恐地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血液，里面融入了哈尔的魔力！
\"晚了。\"哈尔轻笑，舔去自己手腕上残留的血迹，\"已经开始了...\"
一股奇异的热流突然从池小橙的胃部炸开，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她
痛苦地蜷缩起来，感觉有无数细小的针在血管里游走。皮肤开始发烫，锁骨处的契约烙印发出暗红色的光。
\"第一次总是有点疼。\"哈尔抚摸她汗湿的额头，\"但很快...你就会爱上这种感觉。\"
疼痛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愉悦感。
池小橙的感官变得异常敏锐——她能听见城堡外乌鸦振翅的声音，能闻到自己血液中铁元素的味道，甚至能看见空气中魔力的流动轨迹...
\"我的血...\"哈尔捧起她的脸，\"将成为你唯一的食物。从此以后...普通食物对你而言，将如同嚼蜡。\"
池小橙颤抖着推开他：\"为什么...？\"
\"因为这样...\"他俯身，唇几乎贴上她的，\"你就再也离不开我了。\"
壁炉里的卡西法突然窜高了一瞬，火焰中心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闪过一丝混杂着警示与悲悯的红光。
哈尔头也不回地弹指，火焰立刻萎靡下去。
\"别听它胡说。\"他轻抚池小橙的脸颊，\"火焰恶魔不懂...共享生命的美丽。\"
池小橙的视线开始模糊。
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哈尔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一个水晶高脚杯。
鲜血在杯中旋转，形成一个小小的漩涡，中心隐约浮现她的倒影...
\"晚安，我的小橙。\"他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明天...我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