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府内,凌尘苍白的脸色迅速恢复。方才的消耗虽大,但星寂本源那蕴含生机的特性,让他拥有了远超同阶的恢复力。更重要的是,这次与织网者的交锋,让他收获匪浅。
他摊开手掌,掌心之上,悬浮着两缕极其细微、几乎看不见的灰色丝线。这并非实体,而是他以“因果逆溯”与“虚空葬”强行从那两个织网者湮灭的最后一刻,剥离、保留下来的、最精纯的“信息烙印”与一丝“归墟道韵”的残痕。
这是来自黑星礁核心高层的“样本”。
“想要窥探我的道?那便让我也看看,你们所依仗的‘归墟’,究竟是何等面目。”凌尘眼神锐利,心神沉入体内那幅法则星图。
他将那两缕灰色丝线小心翼翼地引入星图之中。顿时,星图中代表“解析”、“同化”、“信息承载”的区域光芒大放,开始如同精密的手术刀般,剖析这外来的“样本”。
无数杂乱而冰冷的信息碎片流淌过凌尘的心头——关于黑星礁内部的一些模糊结构,关于“织网者”这种存在的运作方式,关于各种潜伏、渗透、信息窃取的诡异技巧……但这些都不是凌尘最关心的。
他的意识,最终锁定在了那一丝微弱的“归墟道韵”上。
那是一种纯粹的、极致的“无”。不是空无,而是连“空”的概念都要吞噬、埋葬的终极死寂。它带着一种凌驾于寻常法则之上的傲慢与冰冷,仿佛是一切存在的最终坟场。
“果然……与摇光的‘寂灭’本质不同。”凌尘细细体味着,“摇光的寂灭,是星辰寿命的终结,是能量循环的一部分,死中蕴藏着涅盘的可能。而这归墟……是绝对的终结,是概念的抹除,它拒绝一切‘生’的变数。”
他的星寂之力在接触到这丝归墟道韵时,本能地产生了强烈的排斥,但同时也有一丝微弱的“吞噬”与“理解”的欲望。生与灭的循环,本就包含着对“终结”的理解与超越。
“无法直接吸收,但可以……借鉴,可以解析其结构,明了其特性。”凌尘引导着星寂之力,如同锻造般,小心翼翼地锤炼、分析着那丝归墟道韵。这个过程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烧身,但他对自身法则星图的掌控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数个时辰后,那丝外来的归墟道韵终于在星寂之力的包裹下彻底消散,被完全解析。凌尘虽然无法直接使用归墟之力,但他对这股力量的本质、其运作方式、其强项与潜在的弱点,都有了远比之前深刻的认知。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凌尘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下次若再遇到施展归墟之力的对手,他应对起来必将更加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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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战利品”,凌尘将注意力放回摇光遗地的建设上。
他再次召集了瑶枢、云漪与开阳星使。
“织网者已除,但黑星礁的窥探不会停止,只会更加隐蔽。”凌尘开门见山,“我们不能一味被动防御。”
“星主有何打算?”瑶枢问道。
凌尘抬手,以星寂之力在虚空中勾勒出一幅简易的星图,中心是摇光遗地,外围则标注出几个模糊的、可能存在资源或战略价值的小型星体或残骸区。
“我们要将‘网’张出去。”凌尘指向那几个外围点,“在这些关键节点,布下‘星轨之眼’。”
“星轨之眼?”云漪好奇。
“是我以星寂之力结合阵法之道构思的一种监察与预警装置。”凌尘解释道,“它不主动散发能量波动,而是融入星辰运行的轨迹,感知特定范围内的空间异常、能量流向以及……因果扰动。任何未经许可、试图靠近或窥探摇光星域的存在,只要其存在本身与这片星空产生交互,便难以完全避开‘星轨之眼’的感知。”
这相当于将凌尘自身那种对因果和规则的敏感感知,部分固化、投影到了现实空间中,形成一道无形的预警网络。
“此举甚妙!”开阳星使眼睛一亮,“若能提前预警,我们便能掌握更多主动!”
“不仅如此,”凌尘目光扫过三人,“选拔一批心性沉稳、感知敏锐的子弟,由我亲自传授‘星轨之眼’的构建、维护与信息解读之法。这将是我们未来的‘眼睛’和‘耳朵’。”
他要将这份力量下放,打造一支专业的监察队伍,让摇光遗地真正拥有属于自己的、覆盖更广的感知体系。
“另外,”凌尘看向瑶枢,“族地的防御也需要升级。我需引动更深层的地脉之力,结合星寂道韵,构建‘周天星寂大阵’。此阵不主杀伐,而重于‘隐匿’、‘偏移’与‘困敌’。寻常探测难以发现,即便被发现,攻击也会被阵法引导偏离或延缓,闯入者则如同陷入星辰生灭的迷宫。”
防御、预警、人才培养,凌尘在有条不紊地构建着摇光遗地的根基。他不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守护者,更是一个合格的布局者与引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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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凌尘于摇光遗地大刀阔斧地进行建设时。
黑星礁,星辰残骸宫殿内。
幽冥老人面前,一面由无数哀嚎灵魂凝聚的黑色镜面上,代表那两名织网者的光点骤然熄灭,最后传回的画面是一片绝对的虚无与归寂。
殿内一片死寂。
良久,幽冥老人那黑洞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愠怒,但更多的,是浓烈的兴趣。
“竟然连‘织网者’都能如此干净利落地反溯、抹杀……甚至截留了道韵信息……”他低沉的声音回荡,“此子对法则的运用,已登堂入室。”
“主人,是否需要属下亲自……”虚空中的声音带着请示。
“不。”幽冥老人打断,“损失两个织网者,还在承受范围内。他越是挣扎,展现出的‘价值’便越高。本座对他这条‘路’,越来越感兴趣了。”
他顿了顿,下达了新的指令:
“启动‘星语者’计划。本座要让他……主动走入更大的舞台。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气运交织的漩涡中心,才能看清他真正的成色,也才更方便……收割。”
“遵命。”
一道不同于织网者的、更加缥缈难测的意念,悄然离开了黑星礁,融入了无垠星海。
这一次,黑星礁抛出的,将不再是刀剑,也不是蛛网,而是一份……看似甜美的“饵料”。
凌尘的星轨之眼尚未张开,而一场针对他与他所守护一切的、更加宏大也更加危险的布局,已然悄然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