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背着林风，脚底踩在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十步距离，每一步都像拖着整座雪山。小米靠在墙边，手指在终端上滑动，屏幕闪烁几下终于亮起稳定蓝光。大壮站在最前方，右臂垂着，皮肤下的纹路仍在跳动，像是有东西在血管里来回冲撞。
金属门就在眼前，凹槽形状与林风手腕上的符文完全吻合。可还没等他们靠近，地面震动起来，不是来自内部，而是从外面——厚重、规律、带着压迫感的脚步声穿透冰层，一声比一声近。
“停。”苏然低喝，把林风轻轻放倒在地，迅速从战术包里取出密封舱，将“冰霜之心”固定在他手腕旁的接口位置。她的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半点迟疑，“小米，启动前厅残余防御系统，能撑一秒是一秒。”
小米点头，指尖快速敲击。“干扰程序加载中……三秒后释放。”
大壮往前踏了一步，右臂猛然绷紧，皮肤泛起灰青色光泽。他抬起手，故意让纹路剧烈闪烁。“我来引他们注意。”
话音刚落，入口处的合金闸门轰然炸开，碎冰四溅。一个高大的身影迈步进来，机械躯体覆盖着黑色装甲，胸口镶嵌着数块混沌晶片，每走一步，空气都扭曲一分。他身后，数十名战士列队压进，手中武器泛着暗红光芒，枪口齐齐对准四人。
“你们逃不掉的。”那首领声音低沉，像是从地底传来，“交出‘冰霜之心’，我可以留你们全尸。”
苏然没回应，只对小米说了两个字：“动手。”
终端红光一闪，前厅顶部突然爆出一连串电火花，几处残存的机械守卫残骸开始无序运转，蓝雾再次弥漫，虽然微弱，但足以让敌方阵型出现短暂混乱。
首领冷笑，抬手一挥，三道光束扫过，守卫瞬间化为废铁。“小把戏。”他目光落在大壮身上，眉头微皱，“你体内的波动……和实验记录里的样本很像。”
大壮咧嘴一笑，右臂猛地砸向地面，震起一片冰屑。“那就让你看得更清楚点！”
他主动冲出，迎着火力直扑敌阵。首领果然分神，命令两名战士拦截。就在这刹那，苏然迅速抓起林风的手，将“冰霜之心”的能量导管接入系统接口。
“林风！”她拍打他的脸颊，“现在不是睡的时候，醒过来！”
林风眼皮颤动，呼吸微弱，但手腕上的符文忽然发烫，与“冰霜之心”产生共鸣。他的手指抽搐了一下，随即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闪过一道银白光芒。
“是……血脉信号……”他喃喃一句，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首领察觉不对，怒吼：“打断他！全部开火！”
数道高能光束撕裂空气，直逼控制台。大壮怒吼一声，转身回扑，整个人撞在林风身前，右臂当场被光束贯穿，焦黑脱落，骨头裸露在外。但他死死站着，没倒下。
苏然撑起护盾，晶粒在掌心碎裂，冰层蔓延，在最后一瞬形成一道弧形屏障，偏转了部分攻击。
林风咬牙，右手狠狠按向金属门上的凹槽。
“咔。”
一声轻响，符文与接口完美契合，“冰霜之心”爆发出刺目寒光，数据流顺着接口涌入基地核心。整个冰川剧烈震颤，地面裂开蛛网状缝隙，寒气从地底喷涌而出。
“不可能！”首领怒吼，“那只是组件，不是启动器！”
可已经晚了。
地底深处传来轰鸣，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紧接着，一根根巨大的冰刺破土而出，粗如巨柱，长达百米，呈放射状贯穿敌阵。一名战士被直接钉穿，挂在半空；另一人躲闪不及，连人带甲被刺穿冻结。
首领怒极，双臂展开，混沌晶片疯狂旋转，试图抵抗。可下一瞬，一根斜向突起的冰刺从侧下方贯穿他的左肩，硬生生将他掀飞数十米，重重砸进冰壁。
冰刺仍在不断生长，密密麻麻布满入口区域，原本平整的通道已被彻底封锁。崩塌声接连响起，顶部冰层大片剥落，砸在残骸上发出沉闷巨响。
苏然一把抓起林风，背在背上。“走！”
小米扶起大壮，他的右臂只剩半截，血肉模糊，可眼神依旧清醒。“还能走。”他说。
四人踉跄着冲进后段隧道，身后是崩塌的入口和被冰刺封锁的敌军。通道狭窄，光线昏暗，只有终端偶尔闪过的蓝光映照前路。
林风在她背上再度陷入昏迷，呼吸微弱，但手腕上的符文仍在发光，与“冰霜之心”保持着连接。
苏然脚步未停，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小米一边跑一边调取数据，终端显示基地深层结构仍在震荡，极地磁场出现异常波动。
“刚才那一击……不只是防御。”她喘着气说，“我们触发了某种共振。”
“那就继续往前。”苏然咬牙，“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停下。”
大壮走在最后，左臂搭在小米肩上，回头看了眼身后逐渐远去的崩塌通道。他的皮肤下，纹路正缓缓褪去灰青，转为一种近乎透明的银白。
隧道尽头是一条废弃的维护通道，铁门锈迹斑斑，上方标牌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几个数字：-7。
苏然一脚踹开铁门，冷风扑面而来。
里面是一间巨大空厅，四周布满断裂的管线，中央矗立着一座圆形平台，表面刻满与密钥残片相似的纹路。平台上有个插槽，形状与林风手中的碎片完全一致。
她将林风放下，刚想查看状况，小米突然惊呼：“信号！有加密信号从平台下方传上来，频率……和初代文明指令一样！”
大壮踉跄上前，手掌贴在平台边缘。纹路再次亮起，这次不再是躁动，而是有节奏地脉动，像在回应某种召唤。
苏然抬头看向平台深处，黑暗中似乎有光点在移动。
林风在昏迷中忽然开口，声音极轻，却清晰无比：
“它在等我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