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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地陷惊现 —— 陈城废宅下的黑穴】

始皇二十二年十月,陈城的秋阳带着刺骨的湿冷,洒在秦军清理战场的队伍上。城西南的废宅区本是魏相府旧址,洪水退去后只剩断壁残垣,淤泥里裹着折断的戈矛与腐烂的尸体,空气里飘着霉味与血腥气的混合味。

“将军!这边地面不对劲!”

王贲正指挥士兵搬运魏宫遗存的青铜礼器,闻声转头,只见两名士兵正围着一处塌陷的地面惊呼。那处地面比周围低了半尺,黑褐色的淤泥正缓缓向下凹陷,隐约能听见地下传来 “滴答” 的水声,像是有暗河在流动。

“拿火把来!” 王贲解下腰间的剑,踩着淤泥走过去。火把凑近时,凹陷处的淤泥突然 “哗啦” 下陷,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冷风裹着潮湿的土腥味涌上来,吹得火把火焰直晃。

“是地洞?” 一名老兵颤声说道,“莫不是魏人藏粮的地窖?”

王贲没说话,将火把往下探了探。火光映照下,洞口内壁隐约能看见整齐的夯土痕迹,还有几根朽坏的木柱横向支撑,显然不是天然塌陷,是人工开凿的地道。他正想让士兵下去探查,身后传来马蹄声 —— 王翦带着墨翟赶来了,玄色披风上还沾着未干的晨露。

“父亲。” 王贲侧身让开,“废宅下发现地道,似是人工开凿。”

王翦勒住马,目光落在洞口的夯土上。他翻身下马,蹲下身用手指戳了戳洞壁的土块,土块质地坚硬,指尖蹭到细碎的铜锈渣。“不是魏人的手笔。” 他捻起铜锈渣放在火把下看,“这是秦地的青铜钉锈 —— 只有骊山陵的工匠,才会用青铜钉固定地道木架。”

墨翟这时也走过来,将青铜矩尺伸进洞口量了量:“洞口宽八尺,高六尺,刚好能容一人弯腰通过,是标准的军用地道尺寸。只是这夯土工艺……” 他又摸了摸洞壁,“掺了糯米汁和石灰,是楚地的筑城手法,却用了秦地的青铜钉 —— 有意思。”

“下去两个人探查,带火把和绳索。” 王翦对身边的亲兵道。两名士兵立刻绑好绳索,举着火把钻进洞口。洞里的水声越来越清晰,火把光在黑暗中摇曳,隐约能看见地道延伸向西北方向,地面铺着残破的木板,像是用来运输重物的轨道。

“将军!前面有东西!” 洞里传来士兵的呼喊。

王贲立刻让人将士兵拉上来。那士兵脸色发白,手里攥着一块青灰色的陶片:“地道里堆着好多陶俑,都没完工,有的缺头,有的没胳膊……”

“陶俑?” 王翦接过陶片,陶片质地粗糙,边缘有未打磨的毛边,内侧还沾着一点暗红色的粉末 —— 他指尖捻了捻,是骊山赤丹砂的味道。“墨翟先生,你看这陶片。”

墨翟接过陶片,凑近火把看了看:“是骊山陵的陶土!你看这陶土里的砂粒,只有骊山北麓的黏土才会有这种金黄色的砂粒。只是这陶片的烧制温度不够,像是急着出窑,没烧透。”

王翦站起身,目光望向西北方向 —— 那里正是咸阳骊山的方向。“看来这地道,不是通向南边的楚地,是通向咸阳。” 他沉声道,“备绳索和火把,我亲自下去看看。”

王贲想阻拦,却被王翦摆手制止:“这地道里的东西,恐怕比我们想的更重要。”

亲兵很快备好长绳,王翦将断水剑系在腰间,握着绳索缓缓钻进洞口。地道里比地面冷了许多,墙壁上凝结着细小的水珠,火把光照亮两侧的夯土,偶尔能看见嵌在土中的青铜钉,钉身锈迹斑斑,却仍牢牢固定着朽坏的木柱。

走了约莫五十步,地道豁然宽敞了些,地面的木板也更完整。王翦举起火把,心脏猛地一缩 —— 前方的黑暗中,立着十几尊青灰色的陶俑,有的半身埋在淤泥里,有的歪斜地靠在洞壁上,全都没有完工:最前面的一尊缺了头颅,脖颈处露出中空的陶胎;旁边一尊只有躯干,手臂还没来得及安装;还有一尊勉强算完整,却没刻面部五官,只是一个光滑的陶面。

而在这些陶俑中间,放着几辆残破的木车,车轮上还绑着未卸下的绳索,像是运输陶俑时突然中断,匆忙离开了。

【二: 陶俑无声 —— 青灰皮下的熟悉面容】

“父亲,需不需要让士兵先清理淤泥?” 王贲也跟着钻了进来,看到陶俑时也愣了一下 —— 这些陶俑的制式,和骊山陵的兵俑一模一样,只是做工粗糙了太多,像是赶工赶出来的次品。

王翦摇摇头,举着火把走到那尊相对完整的陶俑前。陶俑高约九尺,穿着秦式铠甲,甲片用浅刻的手法勾勒,却没来得及上色,青灰色的陶面上沾着淤泥,显得格外狰狞。他伸手拂去陶俑脸上的泥垢,指尖触到陶面的瞬间,呼吸突然顿住。

陶俑的面部虽然没有精细雕刻,却能清晰看出轮廓:眉骨高耸,鼻梁挺直,下颌线带着刚硬的弧度 —— 竟与他自己的面容有七分相似!

“这……” 王贲也凑过来,看清陶俑面容时脸色骤变,“怎么会像父亲您?”

墨翟这时也钻了进来,听到王贲的话,立刻走到陶俑前仔细查看。他用青铜矩尺量了量陶俑的眉骨间距、鼻梁高度,又对比了一下王翦的侧脸,眉头皱得更紧:“不仅是形似,连骨相都像 —— 这不是巧合。骊山陵的兵俑都是按真人原型烧制,这尊陶俑,分明是以上将军为原型做的。”

“以我为原型?” 王翦的手指轻轻划过陶俑的眉骨,陶面粗糙的触感传来,心里却泛起寒意,“昌平君……”

他突然想起大梁地宫的壁画,想起睢阳的青铜鼎,想起那些带着楚地痕迹的秦制器物 —— 昌平君一直在用秦地的东西,做着针对大秦的事。这地道里的陶俑,用骊山的陶土,秦地的工艺,却按他的面容烧制,又藏在魏地陈城的地下,到底想干什么?

“将军!您看这陶俑的甲片!” 一名士兵突然喊道。那士兵正清理另一尊陶俑的淤泥,甲片缝隙里卡着一块小小的青铜牌,上面刻着一个 “项” 字 —— 是项燕氏族的徽记。

王翦接过青铜牌,牌面光滑,边缘没有锈迹,像是刚放进去没多久。“项燕的人也参与了?” 他看向墨翟,“先生,能看出这些陶俑烧制多久了吗?”

墨翟掰下一小块陶俑的衣角,放在火把下烤了烤:“陶土还没完全干透,烧制时间不会超过三个月 —— 正是我们水淹大梁的时候。”

三个月前,秦军正全力水淹大梁,昌平君在楚地作乱,项燕的旧部却在陈城地下,用骊山的陶土烧制以他为原型的陶俑 —— 这背后的阴谋,比他想的更复杂。

“继续往前走,看看地道通向哪里。” 王翦收起青铜牌,举着火把往地道深处走。地道两侧的陶俑越来越多,有的倒在地上摔碎了,陶片散落在木板上,有的还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像是沉默的卫兵在守护着什么。

走了约莫百步,地道突然变宽,出现一个约莫半亩地的空间,像是个临时的陶俑作坊。地上散落着未完工的陶臂、陶腿,还有几堆潮湿的陶土,旁边放着刻刀、模具等工具,模具上还沾着新鲜的陶土,像是工匠突然被打断,仓促离开。

“将军!这里有个陶窑!” 一名士兵指着空间尽头。那里果然有一座小型陶窑,窑门敞开着,里面还残留着未烧尽的木炭,窑壁上沾着暗红色的粉末 —— 又是骊山赤丹砂。

王翦走到陶窑前,往里看了看。窑底还放着两尊未烧透的陶俑,也是以他为原型,只是更粗糙,连铠甲的纹路都没刻完。他伸手摸了摸窑壁,温度早已冷却,却能想象出这里曾经的忙碌景象:工匠们连夜赶制陶俑,窑火通明,却在某个时刻突然停工,连工具都没来得及收拾。

“父亲,您看这工具。” 王贲捡起一把刻刀,刀柄上刻着一个 “李” 字,“是李信将军麾下工匠的标记 —— 去年李信伐楚时,有一批工匠被昌平君俘虏了!”

王翦接过刻刀,刀柄上的 “李” 字刻得很浅,是秦军工匠的制式刻法。他突然明白过来 —— 昌平君俘虏了秦军工匠,用骊山的陶土,在陈城地下开设作坊,以他为原型烧制陶俑,又用项燕的青铜牌做标记,这是想将陶俑伪装成他私藏的兵器,嫁祸他通楚!

“好毒的计。” 王翦将刻刀攥紧,指节泛白,“若我们没发现这地道,他日昌平君将这些陶俑运到咸阳,说是我私造的,嬴政会怎么想?”

王贲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那我们现在就将这些陶俑销毁,再派人去楚地抓昌平君!”

“不行。” 王翦摇头,“这些陶俑是证据,不能销毁。而且昌平君现在在楚地集结兵力,我们若贸然出兵,会中他的调虎离山计。”

他看向墨翟:“先生,能不能从这些陶俑和工具上,找到更多线索?比如工匠的去向,或者陶俑的用途。”

墨翟点点头,开始仔细检查作坊里的工具和陶片。他拿起一块刻有铠甲纹路的陶片,突然 “咦” 了一声:“陶片里有东西。”

【三: 简藏谶语 —— 俑腹里的沛县预言】

墨翟手里的陶片是从一尊摔碎的陶俑躯干上掰下来的,边缘断裂处能看见中空的陶胎,里面似乎卡着什么东西。他用青铜矩尺小心地撬开陶胎,一张卷成细筒的竹简从里面掉了出来,落在潮湿的木板上。

“是竹简!” 王贲立刻蹲下身,想伸手去捡,却被墨翟拦住。

“小心有毒。” 墨翟从怀里取出一块银尖,轻轻戳了戳竹简。银尖没有变黑,他才放心地将竹简捡起来,用袖口擦去上面的陶土。竹简是楚地的楠竹制成,质地坚韧,虽然受潮,却没有腐烂,上面用秦篆写着几行字,墨迹是用朱砂混合墨汁调制的,与大梁地宫壁画的颜料成分相同。

墨翟展开竹简,王翦和王贲立刻凑过去。火把光下,竹简上的文字清晰可见:“庚辰年秋,秦伐楚,楚败。汉高祖起于沛,斩白蛇,承天命,代秦兴。”

“汉高祖?” 王贲皱着眉,“从未听过这个名号,是楚地的贵族吗?”

王翦没有说话,目光落在 “起于沛” 三个字上。沛县他知道,在泗水流域,是魏楚交界的地方,去年他派去侦查的斥候,有一队就是在沛县附近失踪的。只是 “汉高祖” 是谁?“斩白蛇” 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预言。” 墨翟的声音有些凝重,“用朱砂墨写预言,是楚地巫祝的手法 —— 昌平君不仅想嫁祸上将军,还想散布‘秦亡楚兴’的谣言,动摇秦军军心。”

王翦接过竹简,指尖拂过 “汉高祖起于沛” 几个字。墨迹干透的触感传来,他突然想起第一卷里,从骊山刑徒营里挖出的那块刻有 “刘” 字的陨石,想起星盘指向沛县的预兆 —— 这些预言,似乎都在指向同一个地方,同一个人。

“沛县……” 王翦喃喃道,将竹简卷好收进怀里,“派人去沛县查,重点查姓刘的人,尤其是最近有异常举动的。”

“是!” 亲兵领命而去。

墨翟这时又捡起一块陶片,陶片内侧刻着细小的 “骊” 字:“上将军你看,这陶片上的字 —— 地道应该是通向骊山陵的。”

王翦立刻举着火把往地道更深处走。空间尽头还有一个洞口,比之前的洞口更宽,能容两人并行。他走进去没几步,就发现墙壁上刻着断断续续的标记:“骊五十里”“骊三十里”“骊十里”—— 每走一段,就能看见一个刻在墙上的 “骊” 字,旁边标注着距离,显然是通向骊山的路标。

“果然是通骊山的。” 王贲跟在后面,语气里带着震惊,“昌平君是想通过地道,将这些陶俑运进骊山陵?”

“有可能。” 王翦点头,“骊山陵里有大量兵俑,若将这些以我为原型的陶俑混进去,他日嬴政发现,定会怀疑我想在骊山陵里做手脚 —— 用心何其歹毒。”

地道里的水声越来越近,隐约能听见前方传来 “哗啦啦” 的水流声。王翦加快脚步,转过一个拐角后,眼前突然亮了起来 —— 地道尽头是一处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条暗河,河水清澈,能看见河底铺着的青石板,上面刻着楚地的巫符咒文。

“是楚地的暗河。” 墨翟走到河边,掬起一捧水闻了闻,“水里掺了朱砂,是用来祭祀的 —— 昌平君在这里举行过巫祭。”

石室的墙壁上还挂着几具残破的楚式铠甲,甲片上沾着未干的血迹,像是刚发生过打斗。地上散落着几支楚地的短戈,戈尖还带着铜锈,旁边放着一个青铜酒壶,壶里的酒早已干涸,却能看见壶底刻着 “昌平君” 三个字。

“昌平君来过这里。” 王翦拿起青铜酒壶,壶身冰凉,“他不仅建了这地道,还亲自来查看陶俑 —— 看来这些陶俑,对他很重要。”

他走到暗河边,看向河水流动的方向 —— 河水向西流,正是骊山的方向。“这暗河应该连通着骊山陵的地下水系。” 墨翟指着河底的青石板,“这些石板是人工铺设的,能通到骊山陵的地宫。”

王翦没说话,目光落在暗河对岸的石壁上。那里有一道石门,石门上刻着一个巨大的 “楚” 字,门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又像是朱砂。他正想过去查看,身后突然传来士兵的呼喊:“将军!陶俑那边有动静!”

【四: 隧通骊麓 —— 黑径尽头的秦地标记】

王翦立刻转身往回走,刚回到陶俑作坊,就看见几尊原本倒在地上的陶俑,竟微微晃动起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陶俑内部撞击。

“小心!” 王贲立刻拔出剑,挡在王翦身前。

墨翟却突然按住王贲的手臂:“不是陶俑活了,是里面有东西。” 他走到一尊晃动的陶俑前,用青铜矩尺敲了敲陶俑的躯干,陶俑内部传来 “咚咚” 的响声,像是有竹简在里面滚动。

“是竹简!” 王翦立刻让士兵小心地撬开陶俑的躯干。陶俑的陶胎很薄,士兵用戈尖轻轻一撬就裂开了,十几卷竹简从里面掉出来,散落在木板上。

王翦捡起一卷竹简,展开后发现上面写的不是预言,是陶俑的烧制记录:“庚辰月,取骊山陶土百石,工匠二十人,以秦将王翦为原型,制俑三十尊,待运骊山地宫……” 后面的字迹被水浸模糊了,却能看清 “项燕旧部监工” 几个字。

“果然是项燕的人监工。” 王贲咬牙道,“昌平君和项燕旧部勾结,想在骊山陵里埋这些陶俑,嫁祸父亲!”

墨翟这时捡起另一卷竹简,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图,标注着地道的路线:从陈城废宅出发,经暗河通骊山陵地宫,途中还有三个中转站,每个中转站都标注着 “楚巫驻守” 的字样。“他们还派了楚巫驻守中转站,看来是想长期使用这条地道。”

王翦将所有竹简收起来,目光重新投向地道深处:“这条地道不能留,但若现在销毁,会打草惊蛇。” 他想了想,对王贲道,“你带一队人,伪装成楚地流民,顺着暗河去骊山方向探查,找到中转站和楚巫,摸清他们的部署。”

“是!” 王贲领命而去。

墨翟这时走到王翦身边,压低声音道:“上将军,那卷预言竹简上的‘汉高祖起于沛’,恐怕不是空穴来风。去年我们在骊山陵发现的星盘,就指向沛县,现在又有这预言 —— 或许真有这么一个人,在沛县等着崛起。”

王翦点点头,摸了摸怀里的预言竹简:“不管有没有这个人,昌平君想借预言动摇军心,我们就不能让他得逞。你立刻去整理这些陶俑和竹简,作为昌平君通楚的证据,派人快马送回咸阳,交给李斯。”

“好。” 墨翟接过竹简,转身去安排。

王翦独自留在地道里,举着火把走到那尊以他为原型的陶俑前。火把光映照下,陶俑的面容显得格外清晰,像是在无声地看着他。他突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骊山刑徒营的日子,想起第一次率军出征的场景,想起嬴政对他的信任与猜忌 —— 这场君臣博弈,这场与昌平君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昌平君,你以为这些陶俑能扳倒我?” 王翦轻声说道,指尖划过陶俑的甲片,“你错了,这些,只会是你谋反的罪证。”

他转身走出地道时,晨光已经透过废宅的断壁照进来,洒在洞口的淤泥上,泛着金色的光。远处传来秦军操练的呐喊声,陈城的街道上,百姓们正陆续返家,清理洪水后的家园 —— 这天下,终究是大秦的天下,他不会让昌平君的阴谋得逞。

走到洞口时,王翦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的地道里,那些未完工的陶俑静静立着,像是沉默的守卫,守护着昌平君的阴谋,也守护着即将到来的灭楚之战。他握紧腰间的断水剑,剑鞘上的锈迹微微发亮,像是在呼应地道里的青铜钉锈 —— 骊山的朱砂,秦剑的锈,楚地的毒,这些来自不同地方的东西,终究会在楚地的战场上,迎来最终的对决。

“传令下去,封锁地道消息,不许任何人外传。” 王翦对身边的亲兵道,“待王贲探查回来,我们再定下一步计划。”

亲兵领命而去。王翦望着西北方向的天空,那里云层厚重,像是有暴雨要来临 —— 灭楚之战,注定不会平静。而这条通向骊山的地道,这些以他为原型的陶俑,不过是这场大战前的又一个考验。他会跨过这个考验,带着六十万大军,平定楚地,让大秦的旗帜,插遍天下每一寸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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