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子啊……你确定这事不是你在背后主使的？”走在东京的大街上，一边看着之前若叶睦发给自己的地址消息，洛风一边忍不住问道。
“迄今为止，除了宿主佩戴头衔影响到他人以外，系统从未直接对宿主之外的任何人产生过影响，而所有的间接影响均经过了宿主本人的选择。”
系统冷冰冰的机械音似乎隐隐约约带了点委屈，似乎是不满洛风随意给他泼脏水。
“那你说是谁干的，闲着没事让那帮丫头聚众品史？”洛风没好气。
他这几天在北美开巡演呢，突然收到了若叶睦的消息，说有人给她发了奇怪的东西。
当看到那个穿着母鸡卡打歌服，带着难绷的假面的mortis的时候，洛风整个人都全麻了。
不是，到底谁那么无聊？
他又想起五年前刚穿越时那段痛苦的经历。
现实里大伙聊得好好地，关系也都不错，然后回家屁股还没坐热就被系统按着脑袋品史，
看着这些女孩跟变了一个人……不对，变了好几个人一样为了一些听起来很厉害实则相当儿戏的玩意儿翻过来倒过去的扯皮，
看着她们的脑回路仿佛浮游生物化了一般在那复读一些极度浮于表面的比如“组crychic就能够开心”这样的结论，
真的就会给洛风一种浑身不自在的麻木感。
以至于后面该死的系统跟群里那个搬史搬到把自己熏得一身味道的神人一样，
不仅变着法子地给洛风的抽奖奖励里塞原片，甚至还要塞些奇奇怪怪的访谈，
让洛风看些诸如“睦头和小莫都死透了，剩下的是所谓的完美睦”之类的本应让他当场暴走的烂活时，
他只是看一眼身边绕着他转圈圈要果汁喝的小墨，就翻了个白眼让系统自己去凉快去了。
哦，在赶走之前还为小莫顺了一杯芒果汁。
这个世界的走向早就和某部劣质一创偏得十万八千里了，哪怕没有洛风，母鸡卡的故事在这个世界里也不可能按照原本的走向进行。
这里的粉丝可不会那么包容一支要上武道馆了才开始临时写歌，并且质量和前辈根本没得比的水货金属乐队。
一个真实存在的大财阀也不可能让区区一个贵物小祥，如此胡作非为。
最重要的是，现实里，那些女孩，拥有着真正的自我。
相处得越多，越久，洛风就越信任，这些有血有肉的丫头，不会沦为那种行尸走肉般的颂乐人偶。
所以除了那次看劣质春日影看破防了以外，洛风的情绪基本没有特别被母鸡卡本篇特别影响的时候。
最多就是骂一句没有人类了和市一广一司马。
但他能够这么淡定，是建立在他知道母鸡卡就是部由一群想炒作想疯了的蠢货制作出来的番剧，而非所谓的命运轨迹，
以及他自己其实是个纯粹的局外人，这两点之上的。
但如果说有人把母鸡卡包装成命运，然后拿给当事人看呢？她们能够这么快地调整好心态吗？
虽然洛风在电话里千叮嘱万叮嘱若叶睦，让她不要把看到的东西当做所谓的命运线，纯粹当做某个蠢货发癫的阴湿幻想同人看一乐就好，
但还是没办法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好在，他慌，有人比他还要慌。
大概是发现了世界又被什么奇奇怪怪的神秘力量强行介入，导致系统有了危机感的缘故，
系统二话不说，在第一次抽奖的时候就给他爆出了一瓶泰拉瑞亚里的“返回药水”。
这才让他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东京的街头。
“不过其实也没有必要过于担心。”
走在路上，洛风自言自语，似乎也是为了说服自己放心。
“哪怕对她们来说，故事中的自己，也是五年前的样子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该那么脆弱吧……”
照着若叶睦留给他的地址找过去，找到一个破旧的放映厅，看起来似乎已经接近荒废了。
“看来搞事的逼格不高，都不知道弄个什么‘不赤完不准出去的空间’之类的东西，拿个路边的放映厅就凑数了。”
洛风吐槽着进了门，一进门，就听到了一阵令人头大的争吵声，似乎是喵梦和祥子。
“说到底还不是你先拿小睦的身份名气骗当时正在焦虑没热度的我入团，结果又迟迟不兑现，我才只能够选择摘面具自己炒作热度！”
一上来就是牙尖嘴利的大喵在上强度，但这一次，她好像没有之前有洛风撑腰的时候那么理直气壮。
至少祥老师没打算惯着她。
“但说到底你还是选择拿小睦来给自己炒作不是吗？还小睦仿妆？那条时间线，我们几个里面从小睦身上吸血最多的就是你吧！”
“虽然我也不知道那个时间线的我怎么做到的，但至少我把大家带上武道馆了不是吗？并且你也没少在自己的频道里拿这事暗示粉丝吧？”
“我……那个世界我也是和小睦不熟嘛，也不知道她的情况，不然我肯定不可能那么做的。”
喵老师被噎了一句，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立刻组织反击：
“说到底那个世界没有老大，我和小睦纯粹就是普通同事关系，不了解她的过去不是很正常？”
“可你呢？无论那个世界，你和小睦都是发小吧？你不知道她不喜欢被人拿星二代身份炒作吗？”
“老大和小睦相处的时候，可是在这方面严防死守，谁敢提跟谁急眼，甚至那么积极推动小睦在华夏的事业也算是因为这个。”
“可你呢？拿小睦的身份拉我入团，小睦憔悴成那样了还拿她撒气，还‘为什么不站在你这边’，搞得小莫被迫出来保护小睦的人格。”
“团解散之后把精神状况那么糟糕的小睦晾在家里一个月，爱子和高松酱来找你你居然说不认识？那是人能够说得出来的话吗？”
“老大要是知道了，那天你绝对没法全须全尾地走出他家门！”
似乎是因为提起了洛风，喵梦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声音也开始大了起来。
“我……我那时候自己心态也完全崩溃了不是吗？至于小睦崩溃，不是你赚足了便宜突然找了个道德制高点来指责大家导致炸团的？”
……
“这俩人……怎么连没发生过的事情都能够吵得不可开交的？她们真的有二十岁吗？脑子都坏了？”洛风不由得扶额。
好家伙，一来就听到两个最大的重量级在开分锅大会。
这还是观看之后，大伙稍稍冷静一点了，很难想象刚刚这几个家伙在正式观看的时候，场面能够炸成什么模样。
如果他穿越的时间点稍晚一些，就会发现刚刚喵梦和祥子的争吵内容，极度接近前世网上喵厨和祥厨的对攻大战。
只不过吵架的变成了本人。
虽然料到了她们会来这一出全武行，但真正听到了的时候，还是觉得莫名地难绷。
“她们，在害怕。”有人在他身边轻轻开口。
听到这个声音，洛风整个人条件反射一般，迅速恢复了正经，思考了一下，露出一个笑容：
“大概能够理解。”
“她们不认可银幕上自己的所作所为，但又认为五年前的自己似乎确实有可能会这么做，从而无法将那个自己完全切割。”
“再加上她们都给银幕上那个你很深的伤害，害怕你会因此而对她们失望。”
“所以才会拼命指责对方给自己开脱，哪怕本质上都完全不是自己做过的事，对吗？”
“……嗯。”
洛风轻轻点头，声音愈发地柔和：“那小睦你呢，你会害怕吗？”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传来睦的声音：“本来是害怕的，但——”
有娇小的身影宛如归巢的鸟般，轻盈地投入他的怀抱，黄瓜花的清新香气一下子浸润他的鼻腔。
五年前他还会对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但现在他都不需要太多犹豫，身体非常自然地抱住怀中的柔软。
“现在不害怕了。”若叶睦将头埋在洛风胸前，喃喃道。
“有风在，很安心。”
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的这五年。
……
吵架的声音宛如被掐住脖子一般戛然而止，洛风和若叶睦并没有刻意地压制自己的声音，其他几人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无论是一直一旁看戏的海铃，试图打圆场却总是没法插嘴的初音，还是战到大道都磨灭了的喵祥二人，都立刻条件反射般看向声音响起的方向。
然后在看到洛风和他怀里的小睦时，表情迅速变得丰富而精彩。
尤其是喵梦，脸色在一瞬间变得惨白，两条腿甚至都有些微微地颤抖。
开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
她刚刚和祥子吵架的时候吼得相当大声，以至于洛风刚进门就能够听到她在开火。
但正如睦所说，这恰恰是因为她在害怕。
洛风和若叶睦在她的演艺之路上提携了她多少，她再清楚不过。
如果没有洛风，她很可能真的会像那荧幕上的那个人一样，成为一个为了炒作和流量不择手段的烂人。
一想到那个“若叶睦”被自己和祥子两边施压，伤害成了那个样子，喵梦就恨不得给那个自己来上一巴掌。
老大知道了……肯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吧……
祥子虽然没有像喵梦那样失态，但也是微微咬住下唇，目光复杂。
她很清楚，自己之所以没有沦为那副模样，完全是因为眼前这个家伙，在最合适的时机用最直接的方法，摧毁了那个时候自己的傲慢，把自己赶回了丰川家。
再然后经历了诸多现实的毒打，犯了诸多或大或小的错，这才让她一点一点成长成现在还算成熟的模样。
那个世界没有洛风，自己成为了一个烂人。
所以，自己其实是被他给拉了一把？只是因为他不想要自己祸害到小睦？
大家各有各的心思，却都没有直接开口说话，仿佛等着洛风说些什么，来一锤定音。
但洛风也不着急，等着怀中略微有些僵硬的躯体稍稍软化，这才开口：“你们看到哪了？”
“第六集。”睦回答道。
怪说不得吵得还是些前期的小打小闹，看来还没被更加重量级的后七集所震撼到。
“老大，我——”
喵梦终于按捺不住，上前一步，看那架势似乎下一秒就要当场土下座，但却在要跪下去的那一刻停住了，
洛风抬起一只手，做出了停止的手势。
“有想过，为什么你们看到的‘命运线’,居然是分集的吗?”洛风终于看向另外四人，声音里却并没有多少恼怒或者别得什么情绪。
还是一直作为旁观者，在前六集里也没有什么血压升高的画面的海铃最为清醒：“你的意思是说，这并不是所谓的命运线，而是——”
“没错，来自某平行世界，在一帮烂人放飞自我的乱来和内斗之中，为了炒作和赚流量，而推出的，号称史上最狂少女乐队的劣质番剧。”
洛风脸上闪过一丝讽刺。
“所以我并不认为你们需要为了刚刚看到的画面中的自己，做了糟糕的事情而感到自责。”
“记住了，那不是你，只是顶着你的名字，穿着你的皮囊，暂时用着和你差不多的人设的，”
“颂乐人偶，仅此而已。”
“而这里，是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