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色刚蒙蒙亮。
端木烬推开主屋房门，殷牧野早已候在院中。
“大人。”殷牧野躬身行礼。
端木烬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安静的小院。孟虎还在房中休养，胖猴带着其他人在院角进行着晨练，动作都刻意放轻，怕打扰到端木烬。
“都安排好了？”端木烬问道。
“是，大人。”殷牧野立刻回道。“已嘱咐孟虎、胖猴他们安心在此养伤、训练，没有命令不得外出。客栈这边也打点过了，不会有人打扰。”
“嗯。”端木烬不再多言。“走吧。”
两人走出朋来客栈，清晨的雅安城街道上行人还不多，只有一些早起的商贩在整理铺面，空气中带着一丝凉意。
出了雅安城北门，行人开始变得稀疏。端木烬和殷牧野没有选择乘坐驮兽，以他们的脚力，徒步反而更快，也更灵活。
“蜀山城距此多远？方位如何？”端木烬一边赶路，一边问道。他虽然看过地图，但具体细节还需殷牧野这个“本地人”确认。
殷牧野落后半个身位，闻言立刻答道：“回大人，蜀山城位于雅安城东北方向，直线距离约四百里。若全速赶路，明天傍晚时分应能抵达蜀山脚下。蜀山剑宗的山门，则在蜀山城外的群山之中。”
殷牧野顿了顿，继续道：“蜀山城规模与雅安城相仿，但因背靠蜀山剑宗，城内江湖气息更浓，各方势力也大多与蜀山剑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以说，蜀山剑宗就是蜀山城乃至周边区域的真正主宰。”
端木烬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记在心中。一个能培养出殷牧野这等宗师的门派，其底蕴和实力不容小觑。
殷牧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大人，属下……属下其实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端木烬目光直视前方，脚步不停。
“担心连累大人。”殷牧野语气低沉。“沈千云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他祖父沈丘更是护短，且身为执法堂长老，权势不小。我们此行前去，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属下怕……”
“怕他们对我出手？”端木烬打断他，语气平淡。“我既然答应助你讨回公道，自然料到了会有麻烦。武王级的长老……正好可以掂量一下这蜀山剑宗的斤两。”
端木烬话语中的平静与自信，让殷牧野心中的忐忑稍减，但担忧并未完全散去。武王级，在任何一个大势力中都是顶尖战力，大人虽强，毕竟年轻……
似乎是看出了殷牧野的顾虑，端木烬淡淡道：“武道之路，如同逆水行舟。若因前路有强者便畏缩不前，何以攀登巅峰？你既已立誓追随于我，你的恩怨，便是我的事情。况且……”
端木烬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我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对手，来磨砺我的拳锋与枪意。”
殷牧野心神一震，看着端木烬挺拔而坚定的背影，一股热血涌上心头，所有的犹豫和担忧在这一刻都被冲散。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属下明白了！无论前方是何龙潭虎穴，属下必追随大人，万死不辞！”
“用不着你万死。”端木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活着，才能看到仇敌伏诛，才能见证更高的风景。”
两人不再多言，将速度提升起来。端木烬施展《踏雪无痕》，身形飘逸如风，看似步伐不大，速度却奇快无比。殷牧野则将蜀山轻身功法运转到极致，才能勉强跟上。
他们专挑人烟稀少的小路或直接穿越荒野，避开不必要的麻烦。途中也遇到几波不开眼的低阶变异兽，均被殷牧野随手解决，连让端木烬停顿一下的资格都没有。
......
第二天。
随着不断靠近蜀山地界，周围的景色也开始发生变化。山势逐渐变得陡峭，林木愈发葱郁。
“大人，再往前三十里，便是蜀山城地界了。”正午时分，两人在一处小溪边稍作休息，殷牧野指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连绵山峦说道。
端木烬掬起一捧清冽的溪水洗了把脸，目光望向那片云雾缭绕的群山。即使相隔甚远，他也能感觉到那片山脉中蕴含的磅礴气势。
“蜀山剑宗，果然名不虚传。”端木烬赞了一句。
“蜀山以剑立派，传承悠久。”殷牧野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既有怀念，也有痛楚。“门中高手如云，弟子数万。除了掌门和三位太上长老是武王级强者外，各堂长老也多是宗师巅峰乃至半步武王的存在。沈丘，便是执法堂首席长老，修为在武王入门境浸淫多年，据说距离小成亦不远矣。”
殷牧野将蜀山剑宗明面上的实力大致说了一遍，好让端木烬心中有数。
端木烬静静听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片刻后，他站起身：“休息够了，继续赶路，直接去蜀山剑宗山门！”
殷牧野摇了摇头：“不，大人，我们最好先入蜀山城。属下需要联系几位昔日信得过的师兄弟，打探一下如今门派内的具体情况，尤其是沈千云和沈丘的动向。贸然上山，恐落入对方算计。”
“可以。”端木烬同意了这个稳妥的方案。
两人再次启程，速度更快了几分。下午申时左右，一座雄伟城池的轮廓便出现在视野尽头。那城池倚山而建，城墙高耸，远远望去，竟能看到城内有不少建筑依着山势层层向上，最高处几乎与山巅齐平。整座城都透着一股凌厉冲霄的气势，仿佛一柄即将出鞘的巨剑。
城门口上方，两个龙飞凤舞、剑气森然的大字铭刻于巨石之上——蜀山！
这里，便是殷牧野曾经修行，而后又背负冤屈逃离的地方。今天，他回来了，带着一位深不可测的强者，誓要洗刷冤屈，讨还公道！
端木烬看着那座气势非凡的城池，眼神平静无波。对他而言，这里只是北上路途中的一站，是履行承诺、解决属下恩怨的地方，也是……一个磨砺自身实力的试炼场。
“进城。”端木烬淡淡说道，与殷牧野一同，向着那座剑意冲霄的城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