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弥漫着压抑的呻吟和血腥气，山鸡跪在地上，抱着扭曲变形的右腿，冷汗直流，之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
端木烬蹲在他面前，声音依旧沙哑平静：“你们帮主，叫什么？什么实力？”
“黑…黑豺…我们都叫他黑豺哥…”山鸡疼得牙齿打颤，语无伦次。“是…是大武师…大武师大成…”
大武师大成？端木烬心中微动。在这哀牢城，一个帮派帮主有此实力，倒也不算意外，勉强算是一股不小的地头蛇势力。若能控制住，或许能省去不少打听消息的麻烦。
“黑豺帮据点在哪？带我去见他。”端木烬站起身，语气不容拒绝。
山鸡猛地抬头，眼中充满惊骇：“前…前辈…您…您要去找帮主？这…” 他下意识想拒绝，但触及端木烬那深邃平静的目光，所有推脱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他毫不怀疑，只要自己敢说个“不”字，下一刻自己的左腿也未必保得住。
“能…能带…小的带路…”山鸡忙不迭地点头，然后看向旁边那个唯一还站着，早已吓得面无人色、手足无措的武徒。“狗…狗子！快，扶…扶我起来！给前辈带路！”
那名被称为狗子的武徒一个激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过来，费力地将受伤的山鸡架了起来。
端木烬瞥了一眼地上另外三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家伙，没再多管，他对着狗子淡淡道：“走前面，别耍花样。”
“是…是！前辈！”狗子声音发抖，架着哼哼唧唧的山鸡，踉跄着向巷子外走去。端木烬则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神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笼罩着周围百米范围，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感知。
穿过几条越来越狭窄、灯火也越来越昏暗的街道，周围的建筑变得低矮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垃圾和劣质酒精混合的酸腐气味。这里是哀牢城的外围区域，典型的贫民窟与帮派势力混杂之地。
狗子架着山鸡在一栋二层石楼前停下，石楼外墙布满污渍和涂鸦，门口挂着两盏散发着昏黄光线的气灯，灯罩上满是油污。两个穿着邋遢、眼神凶狠的汉子正靠在门边抽烟，看到狗子架着惨不忍睹的山鸡过来，都是一愣。
“山鸡哥？你怎么搞成这样？”其中一个汉子丢掉烟头，惊讶地问道，同时警惕地看向后面跟着的、面容普通的端木烬。
“废…废话少说！”山鸡疼得龇牙咧嘴。“快…快通报帮主…就…就说有…有贵客到访！”他不敢直接说自己是被人打上门来的，只能含糊其辞。
那两个守门汉子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但见山鸡这副模样，也不敢多问，一人连忙转身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跑了进去。
没过多久，里面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沉重的木门被完全推开，十几条汉子涌了出来，个个手持兵刃，神色不善地将端木烬三人围在了门口空地上。
这些人气息驳杂，从武徒到武者不等，为首的是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皮肤黝黑、肌肉虬结的壮汉，穿着一件无袖的皮质坎肩，裸露的胳膊上纹着一只狰狞的黑色豺狼头颅。
他目光阴沉，先是扫了一眼凄惨的山鸡，然后才落到端木烬身上，声音如同破锣：“就是你打伤我的人？还敢找上门来？胆子不小！”
此人气息沉浑，带着一股凶戾之气，正是黑豺帮帮主，大武师大成境的黑豺。
端木烬面对这阵仗，面色丝毫不变：“你就是黑豺？我来，是想跟你谈笔交易。”
“交易？”黑豺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配合他脸上的横肉，更显狰狞。“打伤我的人，这就是你谈交易的方式？老子看你就是来找死的！兄弟们，给我废了他！”
黑豺根本不想废话，在这片地界，实力就是道理。对方虽然放倒了山鸡几人，但山鸡不过是武者巅峰，他自信以自己大武师大成的实力，足以碾压任何来找麻烦的家伙。
随着黑豺的一声令下，周围那十几名帮众发一声喊，刀棍并举，朝着端木烬扑了过来！一时间，劲风呼啸，杀气腾腾。
端木烬眼中寒光一闪。看来，不展现出足够的“诚意”，这交易是没法谈了。
端木烬依旧没有动用兵刃，面对从四面八方攻来的攻击，身形如同鬼魅般晃动起来。白眉灵猴神魂带来的极致敏捷与战斗直感发挥到极致，在刀光棍影中穿梭，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攻击。
“砰砰砰！”
“咔嚓！咔嚓！”
拳脚与肉体碰撞的闷响，夹杂着骨头断裂的脆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端木烬的动作简洁、高效、狠辣。形意拳的劈、崩、钻、炮、横五行拳信手拈来，融合分筋错骨手的精妙，每一次出手，必有一人惨叫着倒地，不是关节被卸，就是骨头被打断。他如同虎入羊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不过短短七八个呼吸的时间，那冲上来的十几名帮众，已然全部躺倒在地，痛苦呻吟，失去了战斗力。只剩下黑豺一个人，还站在原地，脸上的狞笑早已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
黑豺甚至没太看清对方是如何出手的！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手下就倒了一地！这速度，这力量，这狠辣……绝对不止武者小成！他踢到铁板了！
“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吗？”端木烬目光平静地看向黑豺，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拍死了几只苍蝇。
黑豺喉结滚动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他死死盯着端木烬，体内大武师的内力开始急速运转，肌肉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野兽。“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一个想跟你做交易的人。”端木烬向前踏出一步，一股无形的气势缓缓弥漫开来，虽然刻意压制了宗师境的威压，但那历经无数厮杀凝聚的杀伐之气，依旧让黑豺感到呼吸一窒。
“要么，跟我合作，你和你的帮派还能继续存在。”端木烬的声音冷了下来。“要么，我现在就拆了你这黑豺帮。”
黑豺脸色变幻不定，他能感觉到对方话语中那毫不掩饰的自信与杀意。对方展现出的实力深不可测，绝对在他之上！硬拼，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挣扎了片刻，黑豺身上凝聚的气势缓缓松懈下来，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想谈什么交易？”
识时务者为俊杰，在哀牢城底层摸爬滚打这么多年，黑豺深知这个道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端木烬看了一眼周围倒了一地的人，以及那些从门缝、窗户后面偷偷张望的、惊恐的眼神。
黑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态度已然变得极为恭敬：“请…里面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