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小镇诡影，蛊毒初显
雨势在车子驶入“灰石镇”边界时终于弱了些，淅淅沥沥的雨丝裹着雾气，将整个小镇笼成了一幅模糊的铅笔画。镇口的路牌锈迹斑斑，“灰石镇”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边缘还沾着几片不知从哪飘来的、泛黑的枯叶。
康斯坦丁把车停在一家名为“老橡树旅馆”的木屋前，木质门廊的栏杆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藤蔓，几片叶子上还沾着未干的雨水，在昏黄的门灯下泛着冷光。“先在这落脚，我去登记房间，你们看着行李。”他掐灭烟蒂，推开车门时，鞋底踩在积水里发出“啪嗒”一声，在寂静的小镇里显得格外清晰。
詹道临扶着莉莉安下车，她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用纱布包扎好，可脸色却比在雨里时更苍白了些，下车时脚步还踉跄了一下，若不是詹道临及时扶住，差点摔进积水里。“伤口疼得厉害？”詹道临皱眉，指尖轻轻碰了碰纱布边缘，能感觉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阴气顺着纱布渗出来——驱阴膏的效果，似乎在快速减弱。
莉莉安摇摇头，勉强挤出个笑容：“没事，可能就是有点累。”话刚说完，她突然捂住嘴，喉咙里发出一阵压抑的咳嗽，指缝间竟渗出了一点黑色的血珠。阿加莎见状，立刻从草药包里掏出一根银针，快步走过来按住莉莉安的手腕：“别硬撑，阴气已经开始顺着血脉扩散了，驱阴膏压不住。”
银针刚刺入莉莉安的虎口，她的身体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眼睛里泛起一层淡淡的红雾，原本清澈的瞳孔变得浑浊。詹道临心头一紧，伸手扣住她的肩膀，灵力顺着指尖注入她的体内，试图压制那股乱窜的阴气。可刚碰到莉莉安的经脉，他就感觉到一股极细的、带着腐蚀性的气息在她血管里游走，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噬血管，灵力一碰到那气息，竟瞬间被吞噬了大半。
“不对劲。”詹道临收回手，指尖还残留着那股阴冷的触感，“这不是普通的阴气，像是……蛊虫？”
他话音刚落，旅馆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碎花裙的老太太端着一个搪瓷碗走出来，碗里盛着深褐色的汤，冒着淡淡的热气。“几位是路过的吧？”老太太脸上堆着笑，皱纹里还沾着些面粉，“外面雨大，我熬了点姜茶，你们喝点暖暖身子？”
阿加莎下意识地挡在莉莉安身前，手悄悄摸向草药包里的艾草——这老太太出现得太巧，而且她身上虽然带着面粉的味道，却隐隐掺了点和蚀阴狼身上相似的腐臭味。“不用了，谢谢阿姨，我们自己带了水。”阿加莎笑着拒绝，眼神却紧紧盯着老太太手里的碗。
老太太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缓和下来，把碗往身前递了递：“别客气啊，这姜茶驱寒，你们看这位姑娘脸色不好，喝了正好能舒服点。”她说着，目光落在莉莉安身上，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像是在盯着一件猎物。
詹道临注意到，老太太的指甲缝里沾着点黑色的粉末，和之前操控蚀阴狼的人令牌上的符文颜色一模一样。他不动声色地掏出一张镇魂符，捏在手心，笑着对老太太说：“阿姨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我们确实不渴。对了，镇上有没有医生？我朋友伤口感染了，想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医生？”老太太眼神闪烁了一下，声音压低了些，“镇上的医生上个月走了，说是去城里看病，再也没回来。你们要是伤口疼，我家里有草药，能消炎，我去给你们拿点？”她说着就要转身往旅馆里走，脚步却有些急促，像是在急于做什么。
康斯坦丁正好从旅馆里出来，手里拿着两把钥匙，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怎么了？”他刚走近，就闻到了老太太身上的腐臭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悄悄摸向腰间的圣银匕首。
老太太看到康斯坦丁，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再也维持不住笑容，转身就往旅馆里跑，嘴里还念叨着：“不拿就算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她跑过门槛时，裙摆被勾了一下，掉下来一个小小的布包，布包摔在地上，里面滚出几颗黑色的虫卵，还有一张画着诡异符文的黄纸——那符文，和莉莉安伤口里渗出的阴气纹路一模一样。
“拦住她！”詹道临大喊一声，率先追了上去。老太太跑得飞快，钻进旅馆的后厨就不见了踪影。詹道临冲进后厨，只见里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每个陶罐上都贴着和布包里一样的符文，罐口还渗出黑色的液体，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而后厨的角落里，有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门是开着的，里面传来一阵微弱的咒语声。
他刚要往暗门里冲，身后突然传来阿加莎的惊呼：“詹道临！莉莉安她……”詹道临回头，只见莉莉安已经倒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皮肤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原本苍白的脸色此刻已经泛起了青黑色，嘴角不断有黑色的血沫溢出。
康斯坦丁蹲在莉莉安身边，按住她的脉搏，脸色凝重：“脉搏越来越弱，阴气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了，再不想办法，她撑不过一个小时。”
詹道临看着莉莉安痛苦的模样，又看了看暗门里传来的咒语声，眼神变得冰冷。他掏出三张雷符，递给康斯坦丁和阿加莎：“你们先带莉莉安去房间，用雷符在房间周围布个结界，别让任何人靠近。我去地下室看看，那个老太太肯定知道解蛊的办法，我去把她抓出来。”
“不行，太危险了！”阿加莎拉住他，“地下室里不知道有多少蛊虫，而且那个老太太说不定还有同伙，你一个人去……”
“没时间了。”詹道临打断她，把雷符塞进她手里，“莉莉安的时间不多，我必须去。你们看好她，我很快就回来。”他说完，不等两人反驳，就拿着镇魂骨符钻进了暗门。
暗门里的楼梯又陡又窄，墙壁上挂着几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能看到墙壁上刻满了诡异的符文，符文里渗出黑色的液体，顺着墙壁流到地上，汇成一条条细小的黑流。咒语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女人的哭声，像是有无数冤魂被困在这里。
詹道临顺着楼梯往下走，走到地下室门口时，突然听到里面传来老太太的声音：“大人，他们发现了，那个叫詹道临的已经下来了，您快想想办法……”
“慌什么。”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带着一股熟悉的阴冷气息，“一个只会用道术的小子而已，正好让他来当蚀阴蛊的养料。你去把‘母蛊’引出来，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挡得住母蛊的攻击。”
詹道临握紧手里的镇魂骨符，灵力全部注入进去，骨符发出刺眼的红光，照亮了地下室的入口。他深吸一口气，一脚踹开房门，只见地下室里摆满了祭坛，每个祭坛上都绑着一具干枯的尸体，尸体的胸口插着黑色的令牌，正是之前操控蚀阴狼的人用的那种。而祭坛中间，站着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背对着他，手里正拿着一个装着黑色虫子的陶罐——那虫子通体漆黑，有拇指大小，身上还覆盖着和符文一样的纹路，正是蚀阴蛊的母蛊。
“又见面了，詹道临。”男人缓缓转过身，露出一张和之前在码头消失的黑影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嘴角还沾着黑色的液体，“上次让你跑了，这次，你可没那么好运了。”
詹道临看着他，又看了看祭坛上的尸体，眼神里满是杀意：“是你在莉莉安身上下的蚀阴蛊？那些镇民，也是被你用蛊虫害死的？”
“是又怎么样？”男人冷笑一声，举起手里的陶罐，“这些人都是上好的养料，用他们的精血喂养母蛊，等母蛊成熟，就能把整个小镇的人都变成傀儡，到时候，就算你们拿到了令牌，也别想毁掉养阴阵。”他说着，打开陶罐的盖子，母蛊立刻爬了出来，发出“嘶嘶”的声音，朝着詹道临扑来。
詹道临眼神一冷，掏出雷符掷了出去，蓝色的雷电在地下室里炸开，击中了母蛊的身体。可母蛊却毫发无损，反而被雷电刺激得更加疯狂，速度更快地朝着詹道临袭来。
“没用的。”男人笑着说，“母蛊已经用阴气和精血喂养成型，普通的道术根本伤不了它。你就乖乖让它钻进你的身体，成为我的傀儡吧！”
詹道临看着扑来的母蛊，没有躲闪，反而掏出镇魂骨符，将灵力全部注入进去。骨符发出的红光越来越亮，竟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符文，笼罩住整个地下室。“普通道术伤不了你，那这个呢？”詹道临怒喝一声，将骨符朝着母蛊掷去。
骨符击中母蛊的瞬间，红光爆发，母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开始慢慢融化，化为一滩黑色的液体。男人见状，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红光困住，动弹不得。
“你以为你能跑掉？”詹道临一步步走向他，眼神冰冷，“告诉我，解蚀阴蛊的办法是什么？不然，我让你和母蛊一样，化为飞灰。”
男人看着詹道临，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却还是咬牙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就算你杀了我，莉莉安也活不成……蚀阴蛊一旦入体，除非用母蛊的精血……可母蛊已经被你毁了……”
詹道临听到这话，心头一紧，刚要追问，突然听到地下室的入口传来一阵脚步声，阿加莎的声音带着哭腔喊道：“詹道临！快回来！莉莉安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