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埃尔宾为什么会高兴，但可以肯定的是。
这应该不是收到礼物的开心。
尘艾歌古怪的看着埃尔宾将耳环戴上。
因为是一次性惩罚道具，他并没有用心雕琢耳环。
耳环的品相就是随处可见的廉价小饰品，摆在小摊上，连商贩也懒于吆喝。
然而一旦挂上那晶莹的耳垂，竟无端生出光彩来。
人们常言饰品衬人，可放在眼前的少女身上才知是人点化了死物。
这凡物沾染了仙气，也是要作态的。
此时，耳环散发着微不可察的绿光，将埃尔宾此时的愉悦显露。
而当她产生负面情绪时，便会转变为红色。
这些微光以凡骨的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只能看出它蓝的有些许不同。
“喜欢！”
埃尔宾将柔软的身体压了上来，抱住尘艾歌像猫儿一般撒娇。
尘艾歌脸色十分精彩。
“可这也不好（看）……，呃，不是礼物，我甚至没有用心做？”
“嗯~嗯。”埃尔宾摇摇头，小嘴张了张，停顿一下，却还是没有说出原由。
只是眯着眼，对着他憨憨傻笑。
尘艾歌更加疑惑，直勾勾的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的小心思看穿。
“别。”埃尔宾羞涩的将脑袋一歪，“艾歌你别这样。”
盯——
埃尔宾罕见的背过身去，竟通过远离的手段躲避尘艾歌的视线。
？
这很不寻常，那个那么喜欢贴贴的小宾竟然为了这个小秘密逃跑了？
尘艾歌眉头紧皱，摩挲着下巴，反复打量着那枚挂在耳垂上的坠子。
要不是这是出自自己之手，他还真会怀疑这枚耳坠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这就是一个简单的情绪显示器，它的作用对于尘艾歌来说甚至有些多余，就算不靠它，感应埃尔宾内心的情绪对他来说亦是轻而易举。
它唯一的作用不过是以客体的方式呈现情绪，不因人为偏向而转移。
“到底有什么好高兴的？”
尘艾歌困惑低吟。
闻言埃尔宾娇躯一僵，可依旧留给他一片雪白的美背。
尘艾歌见状也不再逼迫她说出原因。
双眼怔怔，无所事事的指尖开始不老实，顺着埃尔宾背部隆起的肩胛骨缓缓移动。
埃尔宾娇躯微颤，略显沉重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埃尔宾，你现在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吗？”
死灰复燃的燥热被冰冷河水浇灭。
她的身体蜷缩几分，整个人看上去好似小了一圈。
沉默亦是一种回应。
尘艾歌静静贴了过去，将想要逃离的埃尔宾强硬按入怀中。
“我——很危险。”
埃尔宾把脸贴向床头柜沿，声音显得闷闷的。
“嗯。”尘艾歌轻声应和着，搂抱的臂膀却更紧一分。
“我明明~，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了的，但~是~我忍不住，我受不了。”
埃尔宾声音逐渐激动。
“我不想你和其它女性接触！”
“我不想你和其它人相处！”
“我要你眼里只有我，只看着我！”
高亢过后是低低的迷茫。
\"可为什么这句话现在像刀子一样剐着我的心？我明明点头了，明明微笑着说'你说得对'，可我的灵魂在尖叫——我想要你啊，想要到发疯。\"
\"自私到每一次推开你，都像亲手撕裂自己的心。\"
\"我试过了，真的试过了。将你介绍给瑟琳娜，任由你亲近白溯溯，甚至强迫自己接受拉米勒......\"
\"我想要变得更成熟，不再像个任性的孩子一样争风吃醋。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这个愿望就是无法实现？\"
\"我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呜......\"
尘艾歌听着她小兽般的呜咽，心疼之余更多的是自责。他望向那对莹莹发光的耳坠，上面跳动的红芒仿佛在嘲弄他的自以为是。
'如果埃尔宾刻意隐藏情绪，我还能通过同步机制感知到她的真实想法吗？'
这一刻，尘艾歌突然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路径依赖的陷阱。单靠同步这种落后的机制，已经越来越难以捕捉埃尔宾的心思。
心想事成的离谱作用下，就算是他不用心也很难勘破这层摸不着的规则迷雾。
先前完全一分为二，暂时削弱自身本源，在那种情况下，埃尔宾无意识的强愿竟能突破无悔的限制，直接影响他的想法！
危险！这简直就是一个随心所欲的炸弹。
到底有多少人在她的无意识中改变了自我？他们做出的决定真得是出自本意吗？
尘艾歌身上的鸡皮疙瘩如同尖刀般刺痛。
埃尔宾眸眼轻颤，豆大的泪珠无声滑落，喉咙哽塞，一时间连呜咽都无法发出。
“我不会离开你的。”
环抱的双臂猛然用力，挺拔的山峰被压成饼状，埃尔宾惨白的小脸涌上一丝血色。
尘艾歌说完后，斩钉截铁的口吻变为怅然，似在寻找久远又短暂的过去。
“到底是什么让你变成这样的啊——”
“我想，大抵是我的原因。”
“矫情又贪婪。”
“那时候你就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光，落水时最后的稻草。”
“我将全部都寄托于你，你就是我的全部。”
“而你，恰如一张白纸，将我的所有记录。”
“沉重的感情牵绊着当时的我们，没有任何奇怪。”
“可现在，我，好像变了，变得更有力量，变得有更多选择。”
“我的身边不再只有你，我的全部不能再完全给你。”
“新的人，新的物总是不断分走我的精力，我的视线，我的——爱。”
“但你，浸满我的颜色的白纸，依旧一直留在我身边，周围的其它色彩很难在自私的我的干扰下影响你。”
“或许分开是最好的成长，但我做不到。”
尘艾歌松开箍紧的双臂，把脸贴近埃尔宾的秀发，温热的呼吸打到她纤细的脖颈。
“我做不到，我是那么贪婪，那么无耻，明知这样下去很可能将你引向深渊，但我，就是不想和你分离。”
埃尔宾僵硬的身躯变得柔软，被尘艾歌轻而易举的按在身下。
说不尽的情在两双湿润的眼眸静静凝望。
“如果你会变成毁灭世界的炸弹，那我就是保管开关的人——我的眼，就是你的保险锁。”
“我会一直注视着你，直到时间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