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工位搬迁，远离的距离
林未晚休假回公司那天，特意提前了半小时到。清晨的办公区还没什么人，只有保洁阿姨在角落擦拭着玻璃，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长短不一的光影，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走到自己的工位前，刚放下背包，就看到行政部的小李推着推车走了过来，车上堆着几个贴了标签的纸箱。小李看到她，脚步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为难的神色：“林姐，你来了？这是行政部刚下发的工位调整通知，你的位置要搬到靠窗的那排去，我过来帮你收拾东西。”
林未晚愣了一下，顺着小李指的方向看去——靠窗的那排工位在办公区最边缘，和她现在的位置隔着三排隔断，而更让她心口发紧的是，她现在的工位，就在顾时砚办公室斜对面，抬头就能看到他办公室的门，可新位置不仅离他的办公室远，甚至连视线都被几个高隔断完全挡住了。
她捏了捏背包带，指尖有些发凉：“怎么突然要调整工位？”
“说是为了优化部门布局，让项目组的人集中坐在一起，方便沟通。”小李一边说着，一边拿起她桌上的文件夹往纸箱里放，“你看，张姐他们项目组的人都要搬到中间那片区域，就你和另外两个同事调去窗边。”
林未晚没再追问，只是弯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桌上的物品不多，一个印着樱花图案的马克杯（是去年公司年会的纪念品，她一直没舍得扔）、一本写满笔记的工作手册、几盆多肉植物，还有一个压在键盘下的便签本——那是上次顾时砚帮她整理文件时，随手写下工作重点的本子，她后来一直没舍得丢，却也再没翻开过。
收拾到便签本时，她的手指顿了顿，指尖拂过纸上熟悉的字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她犹豫了几秒，还是把便签本塞进了背包最里面的夹层，然后将多肉植物小心翼翼地放进纸箱，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什么。
“林姐，这个文件夹要带走吗？”小李拿起桌上一个标着“项目资料”的蓝色文件夹，抬头问她。
林未晚看了一眼，那里面装的是她和顾时砚之前一起负责的项目文件，里面还有几张两人一起开会时的手写纪要。她深吸一口气，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不用了，把它交给张姐吧，这个项目现在由她接手，资料留在这更方便。”
小李点点头，把文件夹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两人沉默地收拾着，只有纸张摩擦和物品碰撞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区里回荡。林未晚的目光偶尔会扫过顾时砚办公室的门，那扇门紧闭着，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可她很快就移开了视线，像是怕被什么东西缠住似的。
收拾完东西，小李帮她把纸箱搬到新工位。新工位靠窗，光线很好，窗外能看到楼下的绿化带，春天刚到，树枝上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可林未晚看着那片生机，心里却没什么波澜。她把多肉植物摆在窗台上，调整了几次角度，才满意地直起身，然后开始整理纸箱里的文件。
就在这时，办公区的脚步声渐渐多了起来，同事们陆续到了公司。张姐走进来看到她在新工位收拾东西，快步走了过来，压低声音问：“未晚，工位调整的事，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林未晚手里的动作没停，语气淡淡的：“小李说是为了优化布局，方便项目组沟通。”
“什么优化布局，我昨天问了行政部的人，说是顾总监提的建议，说咱们项目组现在分属不同区域，沟通效率低，才调整的。”张姐皱着眉，眼神里带着几分担忧，“他这分明是故意把你调远，怕你们见面尴尬。”
林未晚的指尖顿了一下，笔帽不小心掉在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她弯腰捡起笔帽，声音依旧平静：“调远也好，省得工作的时候分心。”
张姐还想说什么，就看到顾时砚的办公室门开了。他穿着一身深灰色西装，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脚步沉稳地走了出来。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原来的工位区域，看到空着的座位时，眼神暗了暗，然后很快就移开了视线，朝着中间的项目组区域走去，和张姐简单交代了几句工作上的事，全程没有往窗边的方向看一眼。
林未晚低着头，假装整理文件，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留意着他的动向。直到他走进会议室，她才悄悄抬起头，看着会议室紧闭的门，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
接下来的一整天，林未晚都在忙着熟悉新工位的环境，调试电脑，整理文件，刻意让自己忙得没有时间去想其他事情。可就算这样，她还是能感觉到办公区里微妙的气氛——同事们路过她的工位时，脚步会不自觉地放慢，偶尔还会传来几句压低的议论声，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她能猜到，多半是在说她和顾时砚的事。
午休的时候，张姐拉着她去楼下的咖啡馆吃饭。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张姐看着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沙拉，叹了口气：“未晚，你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顾时砚他……其实心里也不好受，那天你删了他联系方式后，他在办公室里待了一整晚，第二天眼睛都是红的。”
林未晚用叉子拨了拨沙拉里的生菜，声音很轻：“张姐，我和他现在这样挺好的，各自做好自己的工作，互不打扰。”
“好什么好？”张姐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语气有些急，“你以为他真的想把你调远吗？他是怕你看到他会不开心，才找行政部提的工位调整，想给你留个清净的环境。还有上次总公司查项目的事，他为了护着你，跟总公司的人吵了一架，这些你都不知道……”
“张姐，别说了。”林未晚打断了她的话，眼眶微微泛红，“就算他是为了我好，可那些指责和冷漠也是真的。我现在只想好好工作，不想再想这些事了。”
张姐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好，我不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随时跟我说，别自己扛着。”
下午回到公司，林未晚刚坐下，就看到顾时砚从会议室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叠文件，脚步匆匆地朝着中间的工位区域走去，路过她的工位附近时，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仿佛她所在的这片区域，是他刻意避开的禁区。
林未晚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有点疼，却又说不出具体的滋味。她拿起桌上的马克杯，喝了一口温水，水是温的，可她的指尖却还是凉的。
傍晚下班的时候，林未晚收拾好东西，刚走到办公区门口，就看到顾时砚的车停在楼下的停车场里。他坐在驾驶座上，侧对着她的方向，不知道在看什么，夕阳的余晖落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侧脸，却也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模糊。
林未晚没有停留，加快脚步走过停车场，朝着公交站的方向走去。她能感觉到，有一道目光落在她的背上，一直跟随着她，直到她拐过街角，再也看不到那辆车。
她走到公交站，靠在站牌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里突然觉得有些空落落的。工位搬远了，联系方式删了，连见面的机会都变得越来越少，她以为这样就能慢慢放下，可每当看到他的身影，那些被强行压下去的情绪，还是会忍不住翻涌上来。
公交车来了，林未晚随着人群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窗外的风景缓缓后退，办公区的大楼渐渐消失在视线里，她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林未晚，距离远了，心也要慢慢收回来了，以后的日子，要好好为自己活。
可她不知道，在她上车后不久，顾时砚就从车里走了出来，站在停车场的角落里，看着公交车远去的方向，直到车影完全消失在车流里，他才缓缓转身，回到车里。车里还残留着她上次坐在这里时，留下的淡淡的栀子花香（那是她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可现在，这味道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他的心上，提醒着他，他们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