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团建提议，众人的撮合
周一的晨会刚结束，陈总监就拍着桌子宣布了个消息：“下周末去城郊的溪谷山庄团建，两天一夜，所有人必须到！”
设计部顿时炸开了锅。实习生小李举着手机欢呼：“我早就听说那儿有漂流！”老周推了推眼镜笑：“正好带套渔具，听说溪谷的鲫鱼最肥。”
林未晚埋头整理着楼梯的材质清单，笔尖在“老榆木封釉工艺”几个字上顿了顿。余光瞥见顾时砚正站在陈总监桌前，手里拿着团建活动的策划表，侧脸的线条在晨光里显得格外柔和。
“未晚，你想参加烧烤还是露营？”行政部的小张拿着报名表凑过来，笔尖在“烧烤组”和“露营组”之间晃了晃，“顾工刚才说选烧烤，他说你烤的鸡翅最好吃。”
林未晚的耳尖猛地发烫。去年团建时她确实烤过鸡翅，当时顾时砚站在炭火旁帮她扇风，说“外焦里嫩，比外面馆子的还香”，原来他记到了现在。
“随便。”她低头在“露营组”后面画了个勾，声音轻得像蚊子叫，“我想试试搭帐篷。”
小张“哦”了一声，眼里却闪过点促狭的笑：“可是露营组缺个会看星象的，顾工说他大学辅修过天文，刚报了露营组呢。”
林未晚握着笔的手僵在半空，抬头时正好对上顾时砚的目光。他站在不远处，手里的策划表上圈着“夜间观星”的活动，看见她望过来，慌忙移开视线，耳根悄悄泛起红。
团建的消息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设计部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同事们总有意无意地把他们往一块儿凑——打印文件时会说“未晚你帮顾工拿下吧，他手忙着呢”；中午订外卖时会喊“顾工你跟未晚点一样的就行，她知道你不吃香菜”；连开会选座位，都会有人笑着说“中间这俩空位留给你们俩”。
周三下午核对楼梯玻璃的采购清单时，林未晚刚把表格打开，顾时砚的消息就弹了出来：“超白玻的厚度选12mm还是15mm？”
她盯着屏幕看了三秒，回了句“12mm，轻便且透光性好”。发送成功的瞬间，他的视频请求跳了出来，吓得她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开视频说清楚点。”他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样品间的玻璃架，“12mm的抗冲击性会不会不够？上次你说想让水流从三楼坠落——”
“够的。”林未晚打断他的话，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角，“我查过数据，12mm超白玻的抗冲击强度比普通玻璃高30%，而且——”
“而且重量轻，安装时工人省力。”他接话的速度比平时快了半拍，眼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你上周在报告里写过，我记住了。”
视频里忽然传来同事的起哄声。林未晚转头一看，小李正举着手机偷拍，老周他们凑在旁边笑得一脸暧昧。她慌忙按了挂断键，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像要炸开，低头时发现屏幕还亮着，他的消息追了过来：“别理他们，我们继续说玻璃的事。”
傍晚加班时，林未晚的电脑突然蓝屏。她急得拍了两下键盘，身后传来椅子拖动的声音，顾时砚拿着U盘走过来：“我给你装个杀毒软件，上次你说电脑总卡。”
他弯腰操作时，发梢差点碰到她的脸颊。林未晚往后缩了缩，鼻尖却闻到他身上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咖啡味——是她喜欢的那款蓝山，他大概是特意买的。
“好了。”他直起身时，手里拿着个保温杯，“给你带的热可可，加了，画图累了喝点甜的。”
保温杯上的向日葵贴纸还是去年她贴的，边角有点卷了，却被细心地抚平过。林未晚刚想说谢谢，就听见门口传来“啧啧”声，陈总监抱着个文件夹站在那，笑得像只老狐狸：“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顾时砚的耳尖瞬间红透，把保温杯往她桌上一放就转身：“陈总监我帮你拿文件。”
“不用不用。”陈总监把文件夹往桌上一放，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我就是来看看楼梯方案的最终版，对了，团建的房间分配表出来了，顾工说跟你住隔壁，说晚上改图方便讨论。”
林未晚手里的热可可差点洒出来，烫得指尖发红。顾时砚站在旁边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尖，耳根红得能滴出血来。
“我跟小张住就行。”林未晚把保温杯往旁边推了推，声音里带着点慌乱，“她早就跟我说好要一起睡了。”
“小张刚才跟我说她想跟老周的女儿睡，小姑娘非要缠着她讲故事。”陈总监说得一脸认真，转身时拍了拍顾时砚的肩膀，“年轻人嘛，别总端着，我年轻的时候——”
“陈总监！”林未晚和顾时砚同时开口打断，声音撞在一起，又同时闭了嘴，气氛尴尬得像被冻住了。
陈总监笑着摆摆手走了，留下满室寂静。林未晚低头搅拌着热可可，在杯底慢慢融化，像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房间的事……”顾时砚忽然开口，声音低得像叹息，“如果你实在不想，我去跟陈总监说——”
“不用。”林未晚抬起头，正好看见他眼里的失落，心里忽然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下，“隔壁就隔壁吧，确实方便讨论工作。”
他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被点燃的星火：“真的？”
“嗯。”她避开他的目光，低头喝了口热可可，甜腻的味道漫过舌尖，却没压住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对了，露营的帐篷你会搭吗？我从没搭过。”
“会。”他说得飞快，像怕她反悔，“我带了双人帐，空间大，我们可以一起——”他忽然意识到什么，慌忙改口，“我的意思是，我帮你搭，很快的。”
林未晚看着他语无伦次的样子，忽然想起那个深夜他帮她改楼梯方案的夜晚。他总是这样，在工作上从容淡定，碰到和她有关的事，就像个手足无措的少年。
窗外的月光爬上图纸，楼梯的曲线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林未晚忽然觉得，或许团建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在溪谷的星空下，没有苏蔓的影子，没有误会的涟漪，只有同事们善意的撮合，和她心里那点悄悄冒头的期待。
手机震了震，是顾时砚发来的消息：“我查了下周末的天气，晚上有点凉，我给你带件外套。”
林未晚盯着那条消息笑了笑，回了个“好”。热可可的温度从掌心传到心里，暖融融的，像此刻他眼里的光，也像那些藏在众人撮合里的，小心翼翼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