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潜，抱紧我……”
滚烫的呼吸喷在耳边，带着致命的香气。
女人柔软的身体像水蛇一样缠了上来，丝滑的睡袍下，是让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风景。
林潜的心跳在加速，不是因为情欲，而是因为紧张。
他是警察，是潜伏在毒枭蒋天豹身边长达三年的卧底。
而眼前这个女人，苏媚，就是蒋天豹最宠爱的情妇。
今晚，只要他从苏媚口中套出那份藏毒仓库的名单，三年的隐忍就将画上句号。
“来啊，你不是一直想得到我吗？”苏媚媚眼如丝，主动吻了上来。
那双桃花眼里荡漾着春水，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林潜的理智在燃烧，他闭上眼，回应着。
三年了。
他在这个不见天日的泥潭里挣扎了整整三年，每天都在刀尖上跳舞，每天都在扮演另一个人。
今天，一切都该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准备深入，撬开苏媚心防的最后一刻——
“砰！”
酒店房门被轰然踹开！
厚重的实木门板撞在墙上，发出巨响，震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都在晃动。
“阿潜，玩得开心吗？”
门外，一个嚣张而得意的笑声由远及近。
“哈哈哈！林潜，o记的王牌卧底，港岛警队的明日之星，想不到吧，你也有今天！”
蒋天豹穿着一身花哨的丝绸睡袍，嘴里叼着雪茄，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身后，跟着一众杀气腾腾的马仔，为首的那个叫癫狗，是蒋天豹手下最疯的一条狗。
林潜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凝固。
他猛地推开怀里的女人，想要起身，却发现四肢百骸传来一阵难以言喻的酸软，力气正在飞速流失。
他的目光扫过蒋天豹，最后，定格在蒋天豹身侧的那个人身上。
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神情阴鸷的男人。
o记b组指挥官，黄文忠总督察。
他的顶头上司。
那个男人正平静地看着他，眼神里没有半分意外，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像在看一只掉进陷阱里的猎物。
林潜心中一沉，看向怀里瞬间煞白的苏媚，瞬间明白，这是一个陷阱。
林潜的身体还残留着与身下女人纠缠的余温，但他的心脏却在这一刻沉入了冰窖。
“阿潜，别挣扎了。”
身下的女人，用那双刚刚还含情脉脉的眸子，此刻却冰冷地注视着他，轻声说道。
“酒里的东西，是‘天使的叹息’，神仙也得躺半小时。”
她的嗓音轻柔，却字字诛心。
这一刻，所有的侥幸与希望，尽数化为齑粉。
这是一个死局。
一个由黑与白联手为他精心编织的，桃色坟墓。
“为什么？”
林潜的牙关都在打颤，他死死盯着黄文忠，这个问题不是问苏媚，而是问他。
黄文忠推了推金丝眼镜，慢条斯理地走上前来，皮鞋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动静。
他俯下身，凑到林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
“为什么？因为你太能干了，阿潜。”
“能干到挡了太多人的路。”
“蒋先生每个月给我这个数，”他伸出五根手指，在林潜眼前晃了晃，“你呢？你给我带来了什么？无尽的麻烦和报告。”
“你这种人，眼里只有黑白，太碍事了。”
林潜笑了。
笑得凄凉，笑得疯狂。
他以为自己在为正义而战，却原来，自己只是正义棋盘上一颗可以随时被丢掉的弃子。
他心中的那座名为“信念”的大厦，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黄文忠，我x你老母！”
林潜用尽全身力气，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挥拳砸向那张伪善的脸。
可惜，药力已经彻底发作。
他的拳头软弱无力，被黄文忠轻易地侧身躲开。
“癫狗！”蒋天豹吐掉雪茄，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那个叫癫狗的疯子狞笑着冲了上来，一脚踹在林潜的膝盖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剧痛袭来，林潜惨叫着跪倒在地。
癫狗还不罢休，抓起桌上的威士忌酒瓶，狠狠砸在他的头上！
玻璃碎片混着酒液四处飞溅，鲜血顺着林潜的额头流下，糊住了他的眼睛。
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
“妈的，敢动黄sir？你以为你是谁啊？条子了不起啊？”
癫狗一脚踩在林潜的手指上，用力碾压。
“啊——！”
十指连心，那种钻心的疼痛让林潜的身体剧烈抽搐。
他看到黄文忠整理了一下西装的领口，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不入眼的闹剧。
他看到苏媚缩在床角，用被子裹紧身体，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恐惧，有不忍，但更多的是冷漠。
“黄sir，这家伙嘴硬得很，要不要我帮他松松口？”蒋天豹捡起地上的雪茄，递给黄文忠。
黄文忠接过雪茄，走到林潜面前，蹲下身。
他捏住林潜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
“阿潜，安心去吧。”
“你‘勾结毒贩’、‘黑吃黑’的证据，我会帮你整理好，亲手交上去的。”
“港岛警队，会永远记住你这个耻辱。”
说完，他将手中烧得通红的雪茄，狠狠按在了林潜被踩断的手指上。
“滋啦——”
皮肉烧焦的气味弥漫开来。
极致的痛苦让林潜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但他眼中的恨意却在这一刻燃烧到了顶点。
他用尽最后力气，朝着黄文忠的脸，啐出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我做鬼！”
“也！不！会！放！过！你！”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深处挤出来的诅咒。
黄文忠厌恶地擦掉脸上的血沫，站起身，对着蒋天豹摆了摆手。
“处理干净点。”
“放心，黄sir。”蒋天豹笑得露出一口金牙，“维多利亚港的填海工程，也算他为港岛做了最后一份贡献嘛，哈哈哈！”
几个马仔冲上来，用麻袋将几乎失去意识的林潜套住，扎紧袋口，扛了起来。
黑暗。
窒息。
他能感觉到自己被粗暴地拖行，扔进车里，然后是一阵颠簸。
最后，他被重重地抛了出去。
“噗通！”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裹了他，刺骨的寒意让他猛然清醒了一瞬。
麻袋在飞速下沉。
海水从缝隙中疯狂涌入，挤压着他的胸腔，灌入他的口鼻。
他想挣扎，但手脚被缚，身体被药力麻痹，根本动弹不得。
意识在飞速消散。
眼前闪过一幕幕画面。
警校毕业时的意气风发。
第一次穿上警服时的庄严宣誓。
三年卧底生涯的九死一生。
还有黄文忠那张伪善的脸，苏媚那双冰冷的眼，蒋天豹那嚣张的笑……
不甘心！
我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我为之付出一切的“正义”，会这样对我！
凭什么这些败类、人渣可以活得那么滋润！
凭什么我要像一条狗一样，无声无息地死在这片冰冷的海底！
恨！
无尽的怨恨！滔天的怒火！
如果神佛无眼，正邪颠倒，那我宁愿化身为魔！
我要复仇！
我要让所有背叛我、出卖我、伤害我的人，都下地狱！
我要亲手撕碎黄文忠那张伪善的脸！
我要让蒋天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要让苏媚那个女人，为她的选择付出代价！
我要……
就在林潜的意识即将彻底沉入黑暗的瞬间。
一道非男非女，却带着极致魅惑的嗓音，在他的灵魂深处幽幽响起。
【不甘心吗？蝼蚁。】
【你的怨恨，你的愤怒，你的绝望……真是最顶级的美味啊。】
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那道嗓音带着一丝戏谑的笑意。
【一个复仇的机会。】
【与我契约，我给你撕裂黑暗的力量，我给你审判罪恶的权柄。】
【你可以回到人间，用你的双手，去拿回你失去的一切，去毁灭你憎恨的一切。】
【代价是……你的灵魂，将与我共生。】
林潜残存的意识疯狂地咆哮着。
复仇！
只要能复仇，别说灵魂，我的一切都可以给你！
【呵呵……真是个有趣的回答。】
【那么……契约成立。】
“好！”
林潜的灵魂，发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决绝的嘶吼。
下一秒。
港岛，市立太平间。
停尸床上，一具盖着白布的无名男尸，胸口上还贴着冰冷的身份标签。
死因：溺水。
突然。
那具本应冰冷僵硬的尸体，覆盖在白布下的手指，猛地抽动了一下。
紧接着。
尸体猛然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没有半分属于人类的温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以及……一簇正在熊熊燃烧的，名为复仇的魔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