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盯着掌心那道发黑的印记,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胳膊往心口钻。印记里的小黑点正在慢慢蠕动,像颗生了根的痦子,用剑鞘刮了两下,非但没擦掉,反而疼得他龇牙咧嘴——那玩意儿竟长进皮肉里了。
“别瞎折腾!”药老一把拍开他的手,从怀里掏出个缺了口的瓷瓶,倒出颗灰扑扑的药丸,“先含着,这是‘锁灵丹’,能暂时把虫子的活性压住。要是让它钻进心脉,神仙都救不了你。”
药丸刚进嘴就化了,一股黄连混着铁锈的味道直冲天灵盖,叶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明显感觉到掌心的灼痛减轻了,印记里的黑点也不怎么动了。他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还挂在树杈上的张屠户——那老小子不知啥时候晕过去了,裤腿烧得只剩个裤衩,露出的大腿上还沾着几只烤焦的蚀晶虫,活像串黑胡椒烤串。
“还愣着干啥?搭把手啊!”药老踹了叶辰一脚,两人合力把张屠户抬进地窖。地窖里比想象中宽敞,除了堆成山的宝贝,居然还有张雕花大床,床底下塞着两坛老酒,酒坛上贴着“三十年女儿红”的标签,看得叶辰直咋舌——这老头哪是寻药,分明是在这儿隐居享受。
药老把张屠户扔在地上,自顾自倒了杯酒,咂咂嘴说:“别瞅了,这些都是老夫年轻时‘捡’的。当年跟魔族打仗,顺手牵羊摸了点战利品,藏在这儿怕被官府充公。”他突然话锋一转,指着叶辰的手,“那蚀晶虫不简单,普通虫子哪能在魔晶里存活?怕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叶辰心里一动:“您是说……李玄机?”
“那老疯子哪有这本事。”药老撇撇嘴,从床底下拖出个木箱,打开一看,里面全是泛黄的古籍,“蚀晶虫是‘虫母’产卵孵化的,三百年前虫母被封印在极北冰原,除非有人解开了封印……”他突然翻到一页,指着上面的插图,“你看这虫母的背甲,是不是跟你那颗魔晶裂开的纹路很像?”
插图上的虫母足有磨盘大,背甲上的红点组成个诡异的阵法,确实跟魔晶裂缝的形状一模一样。叶辰突然想起李玄机基地里的螺旋纹,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这些虫子跟他的缝合体有关?”
“不好说。”药老摸着胡子沉思,“不过有件事能确定——蚀晶虫只吃蕴含灵力的东西,你身上肯定有它感兴趣的玩意儿,不然为啥偏偏钻你手心?”
这话提醒了叶辰,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贴身藏着块玉佩,是从小戴到大的,玉佩上的螺旋纹和李玄机芯片上的纹路一模一样,而且自打接触过那些芯片,玉佩就总在发烫。他刚想掏出来,地上的张屠户突然哼哼起来,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烤虫子……撒点孜然……”
两人正想笑,地窖的石门突然“哐当”一声晃动起来,紧接着传来“咔嚓咔嚓”的啃咬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外面咬石头。药老脸色一变:“糟了!是虫潮!它们闻着灵力味追来了!”
叶辰赶紧抄起玄铁剑,跑到石门后一听,外面的声音密密麻麻,跟无数只老鼠在啃木头似的,连厚重的石门都被啃出了几个小洞,几只指甲盖大的蚀晶虫正从洞里往里钻。
“关门!”药老拽着个石碾子就往门后推,“这地窖的阵法能挡住低阶魔兽,可挡不住这些虫子,它们能啃破阵法结界!”
叶辰帮忙把石碾子推到位,刚喘了口气,就见张屠户晃晃悠悠地爬起来,眼神迷离地盯着那些钻进来的小虫,突然一拍大腿:“哎呀!这不是下酒的好菜吗?”他竟伸手去抓,吓得叶辰赶紧把他按住。
“你个吃货!命都快没了还想着吃!”叶辰没好气地给了他一巴掌,张屠户这才清醒过来,看见手上的虫子,嗷地一声蹦到床上,“娘的!这不是烧我腿毛的玩意儿吗?咋追到这儿来了!”
外面的啃咬声越来越响,石门上的小洞越来越大,甚至能看见外面密密麻麻的蚀晶虫,像层黑色的潮水,正顺着门缝往里涌。药老突然想起什么,指着墙角的一堆硫磺:“快!把那玩意儿撒在门缝!蚀晶虫怕硫磺!”
叶辰和张屠户赶紧照办,硫磺粉刚撒上去,就听见外面传来“滋滋”的声响,夹杂着虫子的惨叫,蚀晶虫果然退了些。可没等他们高兴,外面突然传来声尖锐的嘶鸣,蚀晶虫的潮水竟开始疯狂撞击石门,连硫磺都挡不住了。
“是虫母!”药老脸色煞白,“它在指挥虫子进攻!这石门撑不了多久!”
张屠户急了:“那咋办?总不能在这儿等死吧!”他突然瞥见床底下的酒坛,眼睛一亮,“有了!用火攻!”
三人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叶辰负责用剑鞘把硫磺粉往门缝里灌,张屠户抱着酒坛往石门上泼,药老则摸出火折子,嘿嘿一笑:“让这些小玩意儿尝尝‘火焰山’的滋味!”
火折子刚碰到酒液,“轰”的一声,蓝色的火焰瞬间窜起半丈高,顺着门缝往外烧,外面顿时响起成片的惨叫,蚀晶虫的尸骸焦黑地粘在石门上,像层厚厚的黑炭。虫母的嘶鸣声越来越远,显然是带着虫潮退了。
“搞定!”张屠户拍着手大笑,刚笑两声就捂住肚子,疼得直打滚——刚才被烧的地方发炎了,此刻肿得跟馒头似的。
药老翻出瓶药膏扔给他:“自己抹,这是‘生肌散’,抹完别碰水,不然烂掉你的腿。”他转头对叶辰说,“虫母既然出来了,肯定还会找你。你身上的玉佩有问题,拿出来我瞅瞅。”
叶辰掏出玉佩,刚递过去,玉佩突然发出刺目的红光,上面的螺旋纹竟和药老古籍上虫母的背甲纹路重合了!药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在地上:“这……这是虫母的本命玉佩!你从哪弄来的?”
叶辰愣住了——这玉佩是爹娘留给他的,怎么会成了虫母的东西?难道……
地窖外,虫母的嘶鸣声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地窖顶上。石门突然剧烈晃动,显然是虫母亲自出手了。叶辰握紧玄铁剑,知道一场硬仗在所难免,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身上竟藏着如此可怕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