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踏入回音森林的地界，紫霄的长鞭就被一根突然横过来的树枝卷住了。那树枝上还长着几片嫩得能掐出水的叶子，此刻正像人手一样拧着鞭梢，发出“沙沙”的笑声。
“我说，这林子的树都成精了？”紫霄使劲拽了拽鞭子，没拉动，反倒被树枝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连打招呼的方式都这么野吗？”
“不止成精，还挺‘懂礼貌’。”叶辰用剑鞘敲了敲那根树枝，树枝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似的松开鞭子，缩了回去。但周围的树木却集体“活”了过来——树干上裂开嘴巴形状的纹路，树叶哗哗作响，像是在议论新来的客人。
“欢迎来到回音森林，愚蠢的两脚兽。”一棵歪脖子老树晃了晃树冠，树皮褶皱里挤出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声音像砂纸磨木头，“想找碎片？先得过我们这关。”
“哟，还会说人话。”紫霄甩了个鞭花，鞭梢擦过树干，留下一道浅痕，“那你们的‘关’是爬树比赛还是树叶拼图？要是太难，本姑娘可就不客气了。”
“简单。”歪脖子树的“嘴巴”咧得更大，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树结，“我们森林的规矩，说话得带‘回音’——说一句，重复半句。答不上来，就把你们扎根在这里当肥料，来年开花结果给我们当点心。”
“啥玩意儿？说一句重复半句？”紫霄懵了，“比如我说‘你好’，还得接一句‘好’？这算什么考验，三岁小孩都能过吧！”
“别得意。”旁边一棵细高的白桦树突然开口，声音脆生生的，像个小姑娘，“刚才有个穿黑袍的家伙，说‘我要碎片’，该重复‘碎片’，结果他嘴瓢说成‘我要屁’，现在正挂在树梢上荡秋千呢。”
众人顺着白桦树的树枝望去，果然看见一个黑袍人被藤蔓缠着脚踝，在树杈间晃来晃去，嘴里还嘟囔着“我不是故意的……碎片……屁……”，气得脸通红。
“行，不就是回音吗？来就来。”叶辰往前一步，对歪脖子树说，“我们要找碎片。”
歪脖子树眯起眼睛：“请接‘碎片’。”
“……”叶辰一顿，没想到这么直接，干脆利落地接了句“碎片”。
“算你过关。”歪脖子树哼了一声，树枝让开一条路，“下一关，跟我家‘杠精’孙子玩。”
穿过这片会说话的树林，眼前出现一片开满紫色小花的空地，空地上蹲着个半人高的小树精——树干是嫩绿色的，顶着一脑袋枫叶形的叶子，正拿着根树枝在地上画圈，嘴里碎碎念：“不对，应该是先长根再发芽，哪有叶子长在树根上的……”
“喂，小不点，我们来闯关。”紫霄用鞭梢戳了戳小树精的脑袋。
小树精猛地抬头，叶子“唰”地竖了起来，像炸了毛：“谁是小不点？我今年三百岁了！比你们爷爷的爷爷岁数都大！”
“好好好，三百岁的大前辈。”凌霜忍着笑，蹲下来问，“你的考验是什么？”
“简单。”小树精把树枝往地上一戳，周围突然冒出无数个树影，每个树影都拿着不同的乐器——有叶子做的笛子，树皮做的鼓，还有藤蔓缠成的琴，“你们得听我指挥，合奏一首《森林晨曲》。但我有个规矩：我让停就得停，让快就得快，错一个音符，就把你们的头发编成草绳挂在树上，当风铃响。”
“合奏？这不是我们的强项吗？”紫霄挑眉，拍了拍凌霜的肩膀，“凌霜负责主旋律，我用鞭子打节奏，叶辰……你就当人形支架，站着别乱动就行。”
“合着我是背景板？”叶辰无奈地摇摇头，抽出光明裁决剑，“我用剑鞘敲剑柄当打击乐，总行了吧？”
小树精抱着胳膊（其实是两根细树枝），傲娇地扭过头：“别废话，开始！”
随着小树精挥动树枝，第一个音符响起。凌霜拿起玉笛吹奏，旋律轻快悠扬；紫霄甩动长鞭，鞭梢抽击空气的“啪啪”声正好卡着节拍；叶辰的剑鞘敲击声沉稳有力。刚开始还算顺利，但小树精突然喊了声“停！”，凌霜的笛声收得慢了半拍，立刻被树影用藤蔓捆住了手腕。
“错了！”小树精叉着腰，叶子气得发颤，“我说停就得立刻停，跟你们人类打游戏‘闪现’一样，得快！”
“是是是，您老说得对。”紫霄赶紧解开凌霜的藤蔓，“再来一次，这次我们盯着你的树枝，你往左边挥是快，右边是慢，往下是停，行不？”
第二次尝试，众人全神贯注盯着小树精的动作。它树枝往左一摆，凌霜的笛声立刻提速，紫霄的鞭声也跟着急促；树枝往右偏，节奏瞬间放缓，像流淌的小溪；当树枝猛地往下一砸，所有人同时停住，连叶辰剑鞘的余震都控制得恰到好处。
“还算有点悟性。”小树精虽然嘴上傲娇，叶子却悄悄舒展了些，“最后一段，加速！”
这段旋律快得像兔子蹦跳，凌霜的手指在笛孔上翻飞，紫霄的长鞭几乎成了模糊的影子，叶辰的敲击声密集如雨点。树影们跟着节奏摇摆，花瓣纷纷扬扬落下，像是在伴舞。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小树精愣了愣，突然蹦起来：“还行！比上次那个把笛子吹成唢呐的家伙强！”
空地尽头的藤蔓墙缓缓打开，露出一条铺满落叶的小路，路上还留着新鲜的爪印。
“下一关是‘话痨’松鼠一家，它们会问你们一百个问题，少答一个都不行。”小树精说完，又蹲在地上画圈，嘴里嘟囔着“刚才那段旋律应该再高半个音……”
沿着小路走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棵巨大的橡树，树干上有个树洞，洞口堆着小山似的坚果。三只松鼠正坐在坚果堆上嗑瓜子，见到四人立刻蹦了下来，为首的大松鼠戴着片枫叶当帽子，手里拿着根铅笔（不知道从哪捡的），胸前还挂着个小本子。
“欢迎来到‘十万个为什么’关卡！”大松鼠蹦到叶辰肩膀上，爪子拍了拍小本子，“我问，你们答，必须说实话，不然就用坚果砸你们的脑袋！”
“赶紧问吧，别耽误我们找碎片。”紫霄不耐烦地踢了踢地上的坚果壳。
“第一个问题！”大松鼠清了清嗓子，“昨天的雨下了多少滴？”
“……”紫霄卡壳了，“你这是故意刁难！谁会数雨滴滴数啊？”
“不知道就说不知道，凶什么凶。”大松鼠委屈地缩了缩脖子，在本子上画了个叉，“第二个问题：森林里一共有多少片叶子？”
“无数片。”叶辰淡定回答。
“算你过关。”大松鼠在本子上打了个勾，“第三个问题：为什么月亮有时候圆有时候弯？”
“因为被地球挡住了阳光。”伊莎贝拉轻声解释。
“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算过！”大松鼠飞快地记着，“第四个问题：你们找碎片是为了什么？不许说‘拯救世界’这种空话！”
这个问题让众人愣了愣。紫霄挠了挠头：“为了……以后不用听树精和松鼠瞎叨叨？”
大松鼠“噗嗤”一声笑了，差点从叶辰肩膀上掉下去：“这个答案够实在！算过！”
接下来的问题五花八门——“树叶为什么是绿色的？”“溪水为什么会流动？”“你们人类为什么喜欢熬夜？”……凌霜耐心解答自然知识，叶辰应付关于“力量”的问题，伊莎贝拉温柔回应生活相关的疑问，紫霄则负责用毒舌吐槽松鼠的奇葩问题，居然意外地配合默契。
当问到第九十九个问题时，大松鼠突然压低声音：“你们觉得，碎片真的能阻止灾难吗？”
这个问题像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叶辰沉默片刻，认真地说：“不知道。但我们知道，不试试的话，一定会后悔。”
大松鼠盯着他看了半晌，在本子上写下最后一个勾：“最后一个问题：愿意给我留两颗坚果吗？刚才被你们踩碎了不少。”
“何止两颗。”紫霄从背包里掏出一包杏仁（本来是给自己准备的），扔给松鼠，“这些都给你，够不够？”
“够够够！”大松鼠抱着杏仁，尾巴摇得像个小马达，“跟我来，碎片就在橡树洞里。”
树洞深处藏着一块散发着绿光的碎片，被无数细小的根须包裹着。当叶辰伸手触碰时，根须突然亮起，组成一行字：“回音森林的考验，不是刁难，是让你们学会倾听——听懂自然的声音，才能找到真正的答案。”
紫霄撇撇嘴：“早说啊，害得我差点被树精气死。”
“不过。”凌霜轻抚着洞壁上的纹路，“刚才合奏的时候，我好像听见树叶在跟着唱歌。”
伊莎贝拉笑着点头：“还有松鼠的问题，其实是在告诉我们，要对世界保持好奇。”
叶辰将碎片嵌入核心，绿光与其他碎片的光芒交融，森林里的树木突然集体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在合唱一首古老的歌谣。歪脖子树的声音远远传来：“记住，能听懂回音的人，永远不会迷路！”
四人走出橡树洞时，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织成金色的网。紫霄甩了甩鞭子，哼道：“下一站是无妄海沟是吧？希望那里的鱼精别这么‘话痨’。”
“说不定比树精更难搞。”叶辰收起剑，目光望向森林尽头那片隐约可见的蓝色，“但只要我们一起，再难搞也能搞定。”
凌霜的笛声轻轻响起，和着森林的回音，像是在为下一段旅程伴奏。伊莎贝拉怀里的糯米蹭了蹭她的下巴，小眼睛里闪着期待的光——谁知道无妄海沟里，又藏着怎样的奇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