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婚灶深处,混沌道果悬于太初头顶,其光如亿万灶火汇聚,却总在将凝未凝时摇曳不定。云素心倚在息壤王座旁,腹中第三胎的悸动与道果共振,每一次波动都令她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夫君…”她以琉璃净血在王座四周绘下第九重护阵,“三胎引动的道则太暴烈,恐冲撞天帝道果。”
太初未及应答,道果突然剧震。其内蕴藏的诸天法则如脱缰野马奔腾冲撞,情之道则首当其冲,竟化作实质金焰反噬其身!云素心急引月华相护,那月华触及金焰却如油泼火,瞬间引燃整座王座。
“不好!”太初猛地睁开双眼,七窍已喷出混沌火焰,“是天尊残念作祟——他早将幽冥咒藏在情之道则中!”
夫妻二人双手相抵,试图以同心诀稳住道果。然双胎忽然啼哭,其声引动星尘海异变——万千星辰如灶台炸裂,崩溅的星火穿透虚空,将护阵击出无数裂痕。
阵外忽传来青冥圣主的疾呼:“道友速醒!幽冥血海正在吞噬下界灶台!”
透过裂痕,但见亿万幽冥触须正顺着万家烟火反向蔓延。凡间灶台接连熄灭,每熄一处,太初的道果便暗淡一分。云素心抚腹惨笑:“原来如此…他真正要炼化的,是人间烟火本源。”
危急关头,她忽然将琉璃盏残片按入心口。净血喷涌成虹桥,暂时连通道果与万家灶台:“夫君!我以净血为引,你速重炼道果——”
话音未落,幽冥咒力已沿虹桥反噬。云素心周身浮现天尊狞笑:“好一对痴侣!且看是本座的咒力狠,还是你二人的情意坚!”
太初长啸震天,竟主动碎灭即将成型的天帝道果。碎片如星雨洒落,每一片都裹挟着不同法则:“素心,接好了!”
道果碎片没入她腹中三胎。胎儿齐鸣,竟将碎片重组为微型灶台——长子太炁掌星尘为柴,次女灶心控混沌为火,未名的第三胎引净血为釜。
“好孩子…”太初大笑燃尽神魂,“今日我们全家共炼这道果!”
天尊咒力骤然加剧。云素心琉璃体寸寸碎裂,仍以残躯护住三胎:“夫君…记得北冥婚灶下的…”
“婚书!”二人灵犀相通,同时吟出当年誓词:“情之所至,金石为开——”
婚誓引动北冥地脉,当年所埋婚书破土而出。纸页燃起混沌火,火中浮现娲皇虚影:“痴儿…终是悟了。”她指尖轻点,万家将熄的灶台重燃,烟火愿力逆冲幽冥。
天尊骇然发现咒力被烟火转化:“不可能!凡尘炊烟怎能…”
“因为你从未懂过。”太初神魂重聚,怀抱妻儿,“灶台守的不是火,是人间炊食之盼!”
新生的天帝道果终于凝实。其形如混沌灶台,灶心搏动间自有星尘流转。然最后一道情之火纹始终难全——天尊竟自爆残念,将幽冥咒根种入三胎本源!
“爹爹…”次女灶心忽然幽冥化,小手直掏太初心口,“将道果给我…”
太初不闪不避,任那只小手穿透胸膛。鲜血溅上女儿眉心时,幽冥咒纹竟褪去三分:“灶心乖…爹爹在这儿。”
云素心趁机将净血灌入长子太炁体内。星尘道则爆发,暂困住幽冥化的女儿。未名的第三胎忽然胎动异常,其气息竟与幻月女帝同源!
“姨母…?”云素心恍然,“原来你将半魂化作了…”
第三胎自行离体,化作光茧裹住灶心。女帝残音从中传出:“傻丫头…姨母骗过天尊了…”光茧爆开时,灶心彻底净化,女帝却永逝于天地。
至此劫波暂平。太初重掌道果,正欲彻底融合,忽感诸天万界灶台哀鸣——幽冥血海竟开始吞噬自身,欲以毁灭之力拖拽道果!
“不好!”他急引道果护住妻儿,“天尊要同归于尽!”
整个北冥婚灶开始崩塌。云素心以残存琉璃体撑起屏障:“夫君…放手施为。我与孩儿们…为你添最后一把火。”
她携三胎跃入道果灶心。净血与混沌火交融的刹那,天帝道果终于圆满!其光穿透九重天障,所照处幽冥退散,万家灶台腾起前所未有的璀璨烟火。
太初立于光海中心,脑后道果渐化混沌日轮。轮中隐约可见妻儿身影:云素心含笑抚琴,三胎嬉戏于星尘灶台间。
“今日方知…”他轻触日轮,“天帝原是灶君。”
语落时,轮光扫过诸天。被幽冥侵蚀的修士纷纷苏醒,崩毁的星辰重燃灶火。唯有幽冥血海深处,还藏着最后一声天尊的叹息。
那叹息渗入太初识海,显出最终真相:所谓天尊,竟是娲皇当年炼出的“无情灶灵”。因嫌人间烟火污浊,才欲灭万灶重开天地。
“痴儿…”太初对着消散的叹息轻语,“灶台若无烟火,与顽石何异?”
他挥手重燃万界灶台,任炊烟缭绕诸天。云素心的笑颜在日轮中愈发清晰,三胎的嬉闹声随着烟火传遍星海。
而在无人注意的北冥角落,半页焦黑的婚书正悄然发芽。新生的情之道则如藤蔓蜿蜒,悄悄缠向更高的天外天——那里,或许藏着娲皇未曾言说的秘密。
太初似有所感,望向烟火尽头的混沌。怀中日轮微热,传来妻子温柔的提醒:“夫君,该给老三取名了。”
他轻笑拈起一缕炊烟,任其在指间化作星光:“便叫…灶灵罢。”
新生儿的啼哭应声响彻诸天,万家灶台随之齐鸣。在那烟火人间的最深处,新的故事正在炊烟中袅袅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