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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自然也听说了淑妃的话和安陵容的失态。她虽不知具体内情,但敏锐地察觉到安陵容与两年前那件事定然脱不了干系。她心中冷笑,安陵容这枚棋子,看来也不那么安分了。

不过,眼下还不是动她的时候,法事要紧。等回宫之后,或许可以好好“提点”她一下,让她更清楚地知道,谁才是她该依附的人。

碎玉轩内,甄嬛通过槿汐艰难传递进来的、关于甘露寺法事的零星消息,拼凑着外界的动向。淑妃意有所指的话,安陵容的惊慌,沈眉庄的暗中关注……这些,在她心中慢慢组合。

她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那沉寂了两年的水面,正在被一股暗流搅动。安陵容……这个她曾经视为姐妹,后来却明显疏远、甚至可能参与构陷她的人,似乎成了突破口。

她需要更多的信息,需要宫外父亲旧友的协助,需要沈眉庄在宫内的里应外合。

甘露寺的法事在表面庄严肃穆、内里暗流涌动中结束了。华妃圆满完成任务,得到皇帝嘉奖,志得意满。

为什么沈眉庄能出来?

因为太久早已解除了她的禁足。

在这风云变幻的两年里,沈眉庄并未真正沉寂。她深知自身恩宠已断,若想在这后宫立足,乃至有朝一日能为甄嬛斡旋,必须另寻倚仗。于是,她将目光投向了慈宁宫。

太后虽常年静养,不问琐事,但其超然的地位和影响力毋庸置疑。

沈眉庄凭借着入宫初期留给太后的那份“沉稳端庄”的好印象,时常让身边宫人代她去慈宁宫请安问候,奉上的并非贵重之物,多是亲手抄写的经卷、精心炮制的药膳或时令鲜果,东西虽轻,难得的是那份持之以恒的细心与真诚。

太后久居深宫,看尽世情,知道之前的事情,沈眉庄是被设计了。在这么多妃嫔中,她还是很喜欢沈眉庄这个大家闺秀的,就下旨让沈眉庄来搬来她的小佛堂诵经祈福。

一年前,太后凤体偶感小恙,沈眉庄侍疾尤为勤勉,衣不解带,亲尝汤药,其细心周到连太后身边的竹息姑姑都暗自点头。

太后病愈后,便寻了个由头,在皇帝面前提了一句“沈答应性子沉静,规矩也好,总是禁足着,倒显得宫里刻薄了。”

皇帝素来孝顺,对太后的话多有顺从,且沈眉庄之事已过数年,便顺势解了她的禁足。

此次太后凤体再次违和,沈眉庄更是日夜侍奉在侧,其尽心竭力,太后看在眼里,心中愈发满意。这份来自慈宁宫的青睐,虽未给沈眉庄带来实质性的恩宠,却让她在后宫的地位变得微妙而稳固起来。

即便是华妃、皇后,在明面上也需给太后几分颜面,不敢再如以往那般轻易刁难于她。

甘露寺归来后,沈眉庄将她的怀疑与观察,传递进了碎玉轩。甄嬛沉寂已久的心湖,终于被投入了一块决定性的石子。

两人虽无法见面,却凭借多年的默契与仇恨凝聚的目标,开始隔空布局。

沈眉庄利用她和甄嬛昔日积累的些许人脉,身边的宫人也不想就此消沉下去,只有主子好了,他们也才能翻身。

所以两人身边现有的奴才空前统一,一致想要帮他们的主子翻身。

大家开始利用之前的人脉开始不动声色地调查。重点查访了两年前曾在安陵容身边伺候、后来却被调离或放出宫的旧人。

重金与恩威并施之下,终于从一个已离宫的老嬷嬷口中,探得一丝关键:安贵人在甄家出事前,经常出入景仁宫。

与此同时,甄嬛在宫中亦非全然被动。她让槿汐设法联系上了她旧友中一位对香料颇有研究、如今在太医院任职的忠心故吏。

此人冒着风险,暗中查访了内务府香料库的记档,发现当年安陵容支取香料配制所谓“新方”时,有几味极其珍稀、甚至本不该她那个位份使用的香料,记录模糊,似有人做了手脚,而经手人隐约与景仁宫有关。

线索,丝丝缕缕,最终都指向了景仁宫,指向了那位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沈眉庄与甄嬛并未立刻发作,而是选择了一个极好的时机,沈眉庄“偶遇”了安陵容。

沈眉庄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安陵容听清:

“安妹妹这身衣裳倒是别致,只是这熏香……似乎与两年前胧月公主身上那抹令人怀念的旧香,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呢。妹妹真是好巧思,好记性。”

安陵容瞬间脸色煞白,手中的团扇几乎拿捏不住。她强作镇定的看向沈眉庄,对方眼神平静,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冷意。

随后几日,安陵容明显感觉到沈眉庄无形的压力。

沈眉庄只有一个要求,让后宫乱起来。只要后宫乱起来,她们就放过安陵容。

不放过也没办法,当日的线索早已断了。原先只是想炸一炸安陵容,没想到效果不错。

只有后宫乱起来,她和甄嬛才能乱中求生。

安陵容这几日如同惊弓之鸟,她知道一旦事情败露,皇后绝不会保她,她将是第一个被推出去顶罪的弃子!

走投无路之下,强烈的求生欲与一种“我不好过谁也别想好过”的扭曲心态,让安陵容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她寻了一个华妃看似心情不错的午后,跪倒在翊坤宫,屏退左右后,涕泪交加地“请罪”。

“华妃娘娘!嫔妾有罪!嫔妾一时糊涂,曾被皇后利用,做过对不起娘娘的事!但嫔妾如今幡然醒悟,愿将功折罪,告知娘娘一个天大的秘密!”她磕头如捣蒜,神情惊惧又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华妃本不耐烦,但听到“皇后”和“天大的秘密”,不由挑眉,示意她说下去。

安陵容抬起泪眼,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如同毒蛇吐信:“娘娘,您可知……您宫中常年所用的‘欢宜香’,并非普通的御赐恩赏?那香……那香中被加入了大量……麝香!”

“什么?!”华妃猛地站起身,护甲直指安陵容,声音尖利,“你胡说什么!”

“嫔妾不敢胡说!”安陵容豁出去了,语速极快,“嫔妾精研香料,绝不会闻错!那麝香分量极重,且配伍巧妙,香气被其他名贵香料掩盖,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但女子若长期嗅闻,尤其……尤其是在寝殿之内,必定……必定难以成孕,即便有孕,也极易小产!”

她抬起苍白的脸,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光芒:“娘娘请细想,您圣宠优渥,为何多年来一直未有身孕?正是这欢宜香之故!”

这番话,如同无数惊雷在华妃耳边炸响!她踉跄后退,跌坐在椅子上,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浑身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欢宜香……独赐她的恩宠……多年不孕……皇上的默许……

过往种种被她忽略的细节,此刻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是啊,她承宠最多,为何始终没有孩子?她只当是自己缘分未到,或是暗中被人所害,却从未想过,问题可能出在这日日夜夜陪伴她的“恩赏”之上!而出自皇上的默许,更是彻底击碎了她心中最后的侥幸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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