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朝着声源处望去，在看到眼前一幕时彻底愣住了。
烬王一席玄衣策马而来。
而他的身后，无数权臣、侍卫紧随其后，其散发出的强大气场竟都被那道高大身影所独断笼罩。
那道身影迎着夕阳来到众人面前，仿佛将满天狱火也带到人界。
令众生颤抖匍匐。
见到这样的鹤御川，就连平南侯也面色难看，仿佛瞬间就被此人所镇压了。
这就是……十年前的烬王么？
那时的盛岳依旧是个闲散侯爷，不过是听到了不少关于杀神的传闻。
从未见过朝堂上的摄政王。
也不曾见过威慑四方的骠骑大将军。
盛岳那时只觉得是百姓夸大了，直到今日亲眼所见……而这，甚至还算不上是烬王的巅峰。
甚至是不过刚站起来罢了。
很难想象，倘若烬王顺利重回朝堂，又重新回到战场上，又该是怎样的风姿？
就这么短短的一瞬间，平南侯心头闪过万千思绪。
惊艳。
难以置信。
最后……是浓浓的自卑，像枯井上萦绕不散的阴云。
“见过王爷。”
在场的众人、包括原本还在吃瓜的学子、百姓也齐刷刷行礼。
“参见烬王！”
在众人或敬畏或忌惮或羡慕的目光下，鹤御川将马安排给竹影，这才走到昭昭面前。
“怎么了？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昭昭不想让爹爹操心，使了一个眼神。
父女俩心有灵犀，后者很快意会到了闺女是什么意思，“你，过来。”
他方才远远地便看到了这婢女使坏，只是当下关心闺女，并未有所动作。
但现在便不同了。
小柔被烬王指到后脸色发白，她身为奴婢独自面对强大的压力，刹那间大脑一片空白。
按理说，她应当在此时游刃有余的撇清责任才是。
可不知怎么的。
被那双眼睛看着，小柔却恐惧到了骨子里，吓得连忙跪在地上，“小柔知错了，王爷，小柔错了……”
桃夭眼底闪过一抹怨恨，这个蠢货……
可她面上还是故作关切的说道：“小柔，你莫要害怕，你若是没有犯错又何错之有？王爷面前，你若是说错了话，恐怕……”
竹影拔剑，“既是王爷问话，又哪里轮得到你开口的份儿？”
桃夭又吓得一颤，她也只能脸色发白的看向小柔，眼神里满是警告的意味。
——你莫要忘了，你的父母还在我手里。
小柔瞬间想起来了这些，她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能将这个谎言圆过去。
可是，谈何容易？
在烬王的审问下，小柔说的话漏洞百出，说哪里都马上会被指认，对方的记性也十分好，根本就没有浑水摸鱼的可能。
渐渐地，小柔的心跳越来越快，心理防线更是轰然崩塌。
她崩溃的大叫一声，“王爷，我错了！元昭郡主之所以会难受，是因为她体内藏了一根浸毒银针！”
“王爷……其实是、其实是桃夭小姐她、她……”
忽的，她又想到了父母的性命，便颤抖着给了自己一巴掌。
“贱婢说错话了，是贱婢方才说错了话！”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桃夭身上。
包括……医仙。
桃夭吓得脸色发白，连忙表示，“我不知道，王爷，这个贱人是在故意诬陷我！”
“医仙哥哥，你为桃夭作证好不好？桃夭就连踩死一只蚂蚁也要哭的，怎么可能去陷害昭昭姐？”
闻言，赵星华却在此时沉默了。
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完完全全超出了自己的意料。
原本想的是陪着桃夭出口恶气也就罢了。
一个小姑娘，总要显摆一些什么。
谁知桃夭显摆不过情绪失控，竟让奴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尤其是宋宗主的面前摇铃铛。
她……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
就算是被昭昭欺负的气不过，也万不该落人话柄才是。
无可奈何之下，府医也只能咬着牙解释道：“桃夭方才所说，属实。”
“是么？”宋宗主挑眉，眼底带上了几分探究，“红柳姑娘，你与赵星华师出同门，你说这事儿……与你师兄会不会有些关联？”
红柳咬着牙不说话。
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要下意识的为师兄辩解。
可今日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也忽然意识到元昭郡主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那么……
对郡主下手的师兄又成了什么？
复杂的思绪压的她喘不过气，最后只能逞强着说：“红柳不知。”
“如此也好。”烬王看穿一切，淡然的将手里一把剑交给桃夭，“既然是你手底下的人出了差错，你……便杀了这个贱婢，算作给郡主一个交代。”
桃夭当场愣住了，她抬眸看向小柔，有些迟疑。
到底还是跟了自己的人。
小柔拼命的摇头，她一脸绝望，“不要啊小姐，小柔不想死……这些天小柔为你做了那么多事情，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您放过小柔！”
“小柔真的不想死，不想死啊……”
赵星华也于心不忍，于烬王跟前折腰求情，“烬王，桃夭还只是个孩子，她什么都不懂，怎能沾染血腥？”
“是啊！”平南侯也为了桃夭上前求情，但并未折腰，“桃夭就是见了血腥都要昏过去，怎能让她做这种事情？”
烬王正要说什么，“桃夭，若是你……”
谁知下一秒——
“啊！！”
小柔的尖叫声落下，她双眸怨恨的看向桃夭，一脸的死不瞑目，“桃夭，我一直在为你卖命为你做事，你竟然杀、杀我……”
“分明就是你要害——”
桃夭用力拔出长剑，随后再次刺向小柔还在辩解的嘴唇。
她脸上满是血腥，可眼底却没有丝毫恐惧。
杀人这种事情，她上辈子在后宫做多了。
重生一世，谁都不能挡她的路！
桃夭杀完小柔，这才注意到四周的震惊视线。
随后她故作害怕的瘫坐在地上，颤声道：“烬王，求您放过桃夭……桃夭什么都不知道，这小柔血口喷人！”
“桃夭好害怕……爹爹、医仙哥哥，你们为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