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一色的黑啊…”
预选赛这天，大家都穿着排球社黑色的运动服，在其他人眼里看起来跟不良少年一般。
“好像混入了不像高中生的家伙啊？！”
“那…那个人该不会是…乌野的东峰！”
东峰旭：“……”
“……像是使唤北高的家伙勒索钱财啦…或是在街上卖些危险的货啦…听说他都留级五年了……”
一旁那个人说的话成功让东峰旭沉默破防。
我：“……”
哇塞哇塞原来一切的谣言都是从‘我听说开始’的。
话说回来，你说的那个人怎么跟我认识的旭学长不一样呢……
“……请问这件事，这位同学您亲眼看到过的吗？”
“……啊…这，这个”
面对我的质疑，对方直接挠挠脸，视线开始飘忽。
“既然你没看到过为什么要宣扬出来呢？”我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接着开口。
“……还是说同学你只是单靠一个人的外表和道听途说就去妄加评判他人吗？真逊啊……”
我的声音不大，但在周围略显嘈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学生显然没料到会被直接怼到脸上。
尤其是被我这样一个看起来似乎“格格不入”，且穿着同样黑色队服的女生质问，一时都愣住了，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刚才那个说得最起劲的男生脸涨红了，试图强撑面子。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大家都这么说！而且他看起来不就是……”
“看起来？”
我打断他，往前迈了一小步，目光扫过他和他身边那个试图缩起来的朋友。
“‘看起来’像留级五年？‘看起来’像卖危险品？‘看起来’像勒索钱财？你的判断力是建立在‘看起来’这种毫无根据的臆测上的吗？”
“那我看你现在‘看起来’倒是挺像因为造谣被戳穿而慌得手足无措的样子，请问我判断得对吗？”
“你……！”那男生被噎得说不出话。
“道听途说，以讹传讹，甚至当着当事人的面肆意宣扬未经证实的恶意揣测”
我的语速加快，言辞越发尖锐，“这不仅显得你很无知，更显得你很卑劣”
“怎么，通过贬低他人来获取一点点可怜的存在感和优越感，就是你度过高中生活的方式吗？那你的高中生活可真够贫瘠的”
“噗——”
身后传来一声压抑不住的笑声，像是月岛萤发出的。
乌野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看了过来。
东峰旭呆呆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直接出头。
田中和西谷已经皱起眉，眼神不善地盯住那两个学生，大有我一声令下他们就冲上去“理论”的架势。
泽村和菅原则稍微冷静些，眼神也冷了下来。
那两个人被我们一群人盯着，压力陡增，额头上开始冒汗，眼神躲闪，完全不敢再看旭学长。
“对…对不起……我们只是……”
另一个人结结巴巴地想道歉，拉扯着他朋友的袖子。
“与其在这里传播无聊的谣言”
我最后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不如关心一下自己接下来的比赛吧……毕竟，赛场上靠的是实力，而不是嘴皮子”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尴尬又难堪的脸色，转身走向乌野的队伍。
“走了，旭学长”
我语气轻松下来，仿佛刚才那个言辞犀利的人不是我一样。
“别在意那些无关紧要的杂音，你可是我们乌野的‘王牌’，可靠的王牌大人呢～”
我特意加重了“王牌大人”四个字，带着鼓励和调侃的意味。
东峰旭回过神来，看着我的眼神有点复杂，有感激，也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后脑勺。
“啊……嗯……谢了，清梨”
“所以……接下来的比赛加油哦～”我扬起笑容看向大家。
话音刚落，却见菅原，西谷和翔阳三人动作极其同步地猛地捂住了心口，脸上露出了仿佛被什么无形之物击中的夸张表情。
而田中则是掩着袖子激动落泪。
泽村看着他们浮夸的反应，忍不住笑出了声，他看向我，揉了揉鼻子解释道：
“哈哈哈，别理他们……其实就是突然想起来，从早上集合到现在，清梨你好像还一直没正式跟我们说过加油呢，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仪式感”
“诶？！我没说吗？”
我顿时愣住，仔细回想了一下早上的忙乱，路上的小插曲，以及刚才怼人的专注……
好像，似乎，确实……把最重要的一句开场鼓励给忘了！
我的表情大概瞬间就变得有点心虚和懊恼。
“某人这个一脸‘完蛋，完全忘记了’的表情，估计是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疏忽了……”
月岛萤那毫不留情嘲讽意味的声线准时响起，精准地对我进行了补刀。
“……亲爱的月岛同学”
我缓缓地，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称呼，同时将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如果眼神能杀人，月岛萤今天恐怕要在我这里轮回无数次。
月岛萤面对我几乎要实体化的“杀气”，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微微挑起了眉毛，嘴角勾起一个带着挑衅意味的弧度。
仿佛在说：“难道我说错了？”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忽然切换成无比真挚的表情，双手合十看向月岛萤。
“阿月…说得对！这确实是我的重大疏忽！尤其是对你！”
月岛萤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没明白我为什么突然认错认得这么诚恳。
我继续用甜度满分但暗藏锋芒的语气说：
“所以，为了表示我的歉意和特别的重视，我决定……阿月今天的每一次有效拦网，我都会用特意准备的喇叭为你单独欢呼”
“每一次！绝对让你感受到我最真挚，最热烈的加油！怎么样？开心吗？”
月岛萤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僵硬，甚至带上了一丝惊恐。
“……等等，你……”
“就这么说定了”
我根本不给他反驳的机会，立刻转向其他人，元气满满地说：
“大家也要加油！我会用最大的声音为乌野应援的！！！”
“哦哦哦！太棒了！”
单纯的翔阳和西谷立刻附和。
“阿月你脸都白了哦！”山口忠默默补刀。
菅原憋着笑，“清梨这招…真厉害啊”
月岛萤试图做最后的挣扎，“……我收回刚才的话行不行？”
“不行！”我斩钉截铁，笑容灿烂，“晚了”
月岛萤彻底无语，一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表情。
跟在后面讨论横幅效果的洁子学姐和小武老师也从后面跟来。
洁子学姐清冷美丽的身影一出现，立刻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夹杂着低低的惊叹。
我的雷达瞬间响起，可恶……没有人可以觊觎洁子学姐！！！这群满脑子一堆废料的男高绝对绝对不可以靠近洁子学姐。
我立即几步冲回洁子学姐身边，试图用眼神逼退所有潜在的“威胁”。
然而还没等我开口宣示“主权”，就发现田中学长和西谷学长已经自发地，如同两个高速运转的天然屏障，开始围绕着洁子学姐和我进行绕圈运动。
我：“……”
差点忘了还有这两位终极“护卫队”成员。
好吧，不管这个场景看多少次，虽然方式奇特，但效果拔群。
洁子学姐似乎早已习惯，她对我露出一个“稍安勿躁”的温柔眼神，轻声说了句“等一下哦”。
然后，我就看见洁子学姐她冷静地举起手中记录用的笔记本，对着还在转圈的两人，语气平淡：
“你们够了”
“啪！”
笔记本分别同时轻轻拍在田中和西谷的后脑勺上，声音不大，却瞬间让两人停止了旋转，僵在原地。
下一秒，田中和西谷非但没有沮丧，周围反而开始冒出肉眼可见的喜悦花朵气息，两人捂着被“打”的地方，脸上浮现出梦幻般的傻笑，喃喃自语：
“洁子学姐……”
“打了人家哎……”
洁子学姐还是太权威了！！！
我刚想趁机对学姐表达每日必夸告白情话，洁子学姐却先一步自然又亲昵地挽住了我的胳膊，微微倾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温柔声音说：
“好了清梨酱～我们先过去吧”
“好…好的！”
我的大脑瞬间被“学姐挽着我了”，“学姐好香”这些念头占据，整个人晕晕乎乎地，脚步轻飘飘地就被洁子学姐带着往观众席走去。
我第N次在心里疯狂呐喊：
能独享洁子学姐这般温柔对待的人，此刻只有我！我好幸福！！！
在我们先行离开之后，身后才隐约传来其他学校选手弱弱的，且充满羡慕嫉妒恨的议论声：
“……他们命真好，有两位大美女级别的经理”
“可恶！还是两种不同类型的美女，就是其中一个嘴太毒了……”
“哎呀呀，刚才她怼人的样子你没看见吗？超凶的……但是护短啊！为什么我们学校没有这种又漂亮又护短的美女经理！”
……
等我和洁子学姐还有小武老师小心翼翼地将那幅承载着希望与回忆的“飞吧”幕布在观众席上方固定好时，。
入口处正好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乌野的大家进场了。
我立刻跑到观众席栏杆边，兴奋地朝着下方那一片醒目的黑色身影用力挥手，声音清晰地传下去：
“大家快看！是不是超级帅！”
幕布在灯光下舒展开，“飞吧”二字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下方的大家仰头看着幕布，眼中再次迸发出光彩。
“太棒了！”这是菅原学长带着笑意的回应。
“清梨，你一定要在上面好好看我的发挥哦！”翔阳蹦跳着，挥舞着手臂，活力十足。
“好了，安静点了”泽村学长虽然这么说着，但脸上也是带着笑意的无奈。
因为进场区人数限制，我自愿选择了留在观众席，这里视野开阔，更能看清全局。
反正有乌养系心教练在下方坐镇，战术上的事情我并不需要过多担心。
然而，当最初的兴奋过去，目光再次落在那块幕布上，再看向下方脸上写满期待和斗志的大家。
我想起前段时间那个被我许下的“愿望”，一瞬间猛地攥紧了我的心。
我知道结局。
我知道无论他们多么努力，燃烧得多么炽烈，属于他们的春天，在此刻还无法到来。
原本上扬的嘴角像是被无形的重量压住，怎么也维持不住那份轻松的笑意。
比赛的残酷性，从未如此清晰地横亘在我面前，让我感到一阵窒息般的难过。
我甚至……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点，提前几天就私下联系了电视台工作人员，自掏腰包加急加钱，要求他们无论如何，一定要多拍一些乌野比赛的镜头，尤其是大家的高光时刻……仿佛这样，就能多少弥补一些注定的遗憾。
“清梨，怎么了？”
洁子学姐敏锐地察觉到了我情绪的低落，悄然来到我身边，轻声问道。
她的目光温柔而关切。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难道要说“我知道我们最终会输”吗？这种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我只能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在一起，试图藏起瞬间涌上眼眶的酸涩。
“不用担心……”
洁子学姐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平静的力量。
“不管结局如何，我们都努力了，不是吗？没有任何遗憾，下次还有机会的”
“对啊对啊！”
小武老师也凑了过来，语气一如既往地乐观且充满信任。
“再说了，现在的大家，经过这么多艰苦的训练，可比以前强太多了！更别提柳同学你给大家制定的那些超有效的训练计划！我们可是充满了信心呢！”
小武老师的话让我更加语塞，甚至涌起一丝愧疚。
因为……很早之前，在入畑教练的严格审核下，我也同样为青城提供了我能想到的提升基础能力和体能方面的训练建议……
这种仿佛“资敌”的行为，在此刻让我心情复杂无比。
我用力吸了吸鼻子，把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逼回去，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找了个还算合理的借口。
“……嗯，说的也是”
我的声音还有点闷闷的，“我只是……有点感慨而已，看着翔阳和影山，想到他们去年走进场馆的样子，再对比现在……变化真的好大
“还有，就是对大家……充满了太多的期待，反而有点紧张了”
洁子学姐静静地看着我，她并没有追问，只是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明白，相信他们就好”
小武老师也用力点头：
“没错！相信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