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她突然捂住胸口,脸色发白,呼吸急促。
宫女们慌乱上前:“娘娘!您怎么了?”
宋时愿上前一步,沉声道:“娘娘莫慌,您这是娘娘这是沉疴旧疾急性发作。”
“没看错的话,您多年前曾遭遇风寒入体,郁结于心,导致心悸气短,每逢阴雨天便会加重,且右手发麻,夜里难以安睡,对吗?”
太后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你…… 你怎么知道?”
这隐疾她从未对外人说起,连太医院的太医都只敢保守治疗,从未有人能一语道破。
荣王妃连忙呵斥:“休得胡言!太后娘娘凤体安康,你竟敢诅咒娘娘!”
宋时愿冷笑:“是不是胡言,娘娘心中清楚。若再拖延,不出半个月,娘娘便会四肢僵硬,无法言语。”
太后脸色越发苍白,右手已经完全抬不起来,她咬牙道:“你…… 你若真能治好哀家,哀家便恕你方才一切不敬之罪。”
“好。”
宋时愿颔首,利落道:“请备银针,再请闲杂人等退至殿外,需绝对安静。”
太后用尚能活动的左手挥退众人,连荣王妃也被请了出去。
宋时愿取出随身携带的银针,快速消毒后,对准太后的内关、膻中、足三里等穴位施针。
她一边捻针,一边道:“娘娘请放松,细吸缓呼。此针意在疏通心脉,驱散郁结多年的寒湿之气。”
太后只觉得一股暖流顺着穴位蔓延全身,胸口的憋闷感渐渐消散,右手也能轻微活动了。
宋时愿拔下银针,对太后道:“娘娘试试活动右手,再深呼吸看看。”
太后试着抬起右手,竟真能灵活屈伸,连胸口也不再发闷。
“神了……当真神了!” 她激动地抚着心口,看向宋时愿的目光彻底变了。
“宋姑娘……不,宋神医!哀家这顽疾……”
宋时愿从容收好银针,微微一笑,“娘娘放心,郁结已通,寒气已散。往后只需注意保暖,避免忧思过度,便可安然无虞。”
“这……这就好了?!”
太后简直有点不敢相信!
再次活动了一下右手,又深呼吸一下,确认胸口的滞涩闷痛彻底消失。
“宋姑娘,神医,你真是神医!”
“哀家这病折磨了哀家十年,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只会让哀家静养,你竟半个时辰就治好了!”
太后简直喜不自胜。
“来人,传哀家的话,宋时愿医术通神,于哀家有救命之恩!即日起,特许其入宫无需行跪拜大礼,可随时出入长乐宫!”
此言一出,走进来的宗室贵妇们脸色骤变,荣王妃更是尴尬。
这个宋时愿到底是什么来头,居然就这样三下五除二就拿下太后了?
不过,荣王妃也是个人精。
见太后改变了态度,也连忙上前讨好:“宋姑娘真乃神人也!方才妾身有眼无珠,言语多有冒犯,姑娘大人大量,千万莫要与我这糊涂人一般见识!”
宋时愿道:“荣王妃说笑了,我只是尽了医者本分。”
太后瞪了荣王妃一眼:“以后说话注意些分寸,阿愿是闲王义女,更是哀家的救命恩人,谁敢怠慢她,就是不将哀家放在眼里。”
她转回头,拉着宋时愿的手,语气显得极为亲热。
“阿愿,哀家这般唤你可好?”
“哀家觉得,这光有恩典还不够,哀家要赐你赤金点翠九尾凤钗一支,御制丹书铁券一面!从今往后,在大周境内,哀家倒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还敢欺你分毫!”
啧,这位太后能处,有恩她是真报!
她当即要行礼谢恩,却被太后亲手扶住。
宫女捧着锦盒上前,那凤钗以赤金累丝盘绕成九尾凤形,凤口衔着一颗龙眼大小的东珠,看着极好看。
宋时愿正要收起,太后却直接拿起凤钗,亲自为她簪于发间,端详片刻,满意点头:
“好,正配你!今日宫宴就戴着它去,也叫那些捧高踩低的势利眼看清楚,你是哀家要护着的人!”
又将丹书铁券放到宋时愿手中,让她收好。
“这金牌你收好,贴身带着。有它在,便是皇帝,也要给你三分薄面。”
做完这一切,太后才心情舒畅地起身:“行了,时辰差不多了,走,随哀家赴宴去。”
紫宸殿内灯火通明。
秦昭月正心焦如焚。
见宋时愿安然归来,竟随在太后身侧。
头上戴着的凤钗,一看便是大周皇室所制,顿时松了口气,眼中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骄傲。
宴席按品级排开。
宋时愿本应位列后方贵女席,太后却执意将她的座位设在自己近处,与一众宗室王妃、郡王妃比肩,其意不言自明。
皇帝举杯致辞。
“今日设宴,一是嘉奖闲王之女宋时愿揭发柳承业叛国之功,二是庆贺大周边境安宁,众卿尽兴畅饮便是。”
宴会正式开始,丝竹渐起。
二皇子卓煜衡坐在太子下首,端着酒杯眼神阴鸷。
看了眼对面的林婉儿,卓煜衡递去一个眼神。
林婉儿瞬间会意。
她是礼部尚书之女,向来依附二皇子,被不少世家贵女拥蹙。
没想到突然出现了一个宋时愿,因为攀附上闲王,居然一步登天。
她早就想教训一下此人了。
摸了一下袖子里的小瓷瓶。
里面装着二皇子给的笑颠散,说是服下此药后,会出现神志不清,狂笑不止的症状。
只要宋时愿在御前失仪,那便只剩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酒过一巡。
林婉儿带着李蓉和另外两名贵女,端着酒杯走到宋时愿桌前。
“宋姑娘当真是好造化啊。”
林婉儿道,“一个来自大宁的医女,如今竟能高坐于太后凤驾之侧?这般恩宠,怕是连正经的宗室公主,都要眼热心妒了呢。”
李蓉这会儿有人撑腰,立刻跟着煽风点火。
“可不就是走了天大的鸿运么。”
“以前不过是个给百姓看病的大夫,如今倒与我们这些世代簪缨的贵女同席共饮了,这闲王府的门槛,莫非是纸糊的不成?”
另一位名唤苏媚的贵女,还是头一次见到宋时愿。
刚才听李蓉说,这女子是从大宁来的医女,因攀上了闲王的高枝,今日才能进宫。
是以,瞥了眼宋时愿面前的菜肴。
“宋姑娘是吧?这种皇家御膳,你怕是生平头一回见识吧。可要仔细尝尝,回了大宁,也好与人说道说道,开开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