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的脸色一直很平静。
鹤熙看着凯莎那平静的脸色，也是叹了一口气。她自己也清楚这个现实。
“在天使的正义秩序强制压迫下得来的宇宙和平是不可能永远延续的。总会有不满正义秩序的人对天使掀起反叛！”
“像是凉冰，卡尔这般盯着天使文明的人不知有多少。”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单纯靠防是防不住的！而且天使文明也并非天下无敌。”
凯莎心里一直很明白，正义秩序现在是随时可能被推翻。无非就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正义秩序被推翻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所以，我对此并不抗拒！甚至有时候，我还会想，如果我们的正义秩序被推翻，我们为这个已知宇宙留下了什么？”
“就像曾经的超神学院留下了神河体这个概念一样，我们天使文明，在走下神坛之后，为已知宇宙留下了什么？”
鹤熙看着凯莎，眼睛眨了眨，像是个捧哏一样，开口问道。
“什么？”
“是对和平以及美好的渴望！”
凯莎对鹤熙投去赞赏的目光，夸奖她刚刚做的很好，然后被鹤熙狠狠的给压了一下。
吸了一口气，感受着鹤熙已经放松的力道，凯莎对着鹤熙笑了笑，然后继续说道。
“我不清楚未来的宇宙将会施行什么秩序，但是……我知道，它并不会给这个宇宙带来和平！”
“像是恶魔的堕落与自由，卡尔的死亡，由这些秩序支配的宇宙必然是混乱不堪。那是属于强者的天堂！弱者的地狱！宇宙中无限的生命中有绝大部分会因此死去！没有人能够独善其身！”
“至于说烈阳的国泰民安……呵，不说烈阳有没有能力将我们取而代之。就算他们真的有那个能力，届时，他们施行的，也再是不是国泰民安了！而是那个什么……天道！”
“不过这个什么天道，比起堕落、自由、以及死亡来说，倒是好一些，最起码……他们会给臣服他们的文明一线生机。”
“总而言之，已知宇宙接下来的未来已经很清楚了，必然是伴随着战乱和大量生命的逝去的。”
“而在这种情形下，那些处于弱势的文明，就会回想起我们所创造的和平局面，尽管那是处于表面的和平。”
“尽管那时，和平对于那些处于战乱中的文明依旧如童话故事一般不可触及。但是，就像童话故事能让人为之开心和快乐一样，天使文明留下的东西也能够让人幻想美好，让人心里产生希望！而这些希望，渐渐的汇聚，也终将诞生新的，足以终结那些混乱的新的向往美好的秩序！”
凯莎语气很平淡，并没有因为言及天使可能的衰落而悲伤，也没有因为觉得天使留下来的理念会为人带去希望而开心。她只是平淡的进行着说明。
“所以，这跟你让我去勾搭那个外宇宙来的小家伙有什么关系么？！！！”
和凯莎的情绪平淡一样，鹤熙也没有任何的触动，凯莎能想通的东西，她也能想通，甚至于，她想通的更早。毕竟，正义秩序，一开始就是凯莎主张的。
“鹤熙，就像我说的，我能预料到，你也能预料到，已知宇宙的下一个时代，必然是混乱不堪，战乱不断的时代。我们为了我们开创的正义秩序，已经牺牲了太多的天使战士。”
说着，凯莎话音顿了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甚至于，当年和我们一同确定，天使文明要在全宇宙推行正义秩序的那一批天使战士都已经全部战死了！”
“我们的正义秩序，也到了随时可能被推翻的边缘！”
凯莎再次叹了口气。
“所以你准备放弃正义秩序？”
鹤熙看着叹息的凯莎，问了一句。
“不，鹤熙，这并不是放弃，只是……认清了现实！”
“就像我说的那样，宇宙中有太多人想要推翻正义秩序了，而我们也已经快要压不住他们了！”
凯莎脸上依旧是平静，对于天使文明如今的局面，她早已心中有数。
“就像我刚刚说的那样，我们为了正义秩序已经牺牲了太多天使战士了！在正义秩序被宇宙中的文明所执行的时候，作为正义秩序的提出者，和维护者，我们享受着宇宙文明对我们敬仰的同时，也有着为正义秩序付诸一切的义务和责任！”
“但是，鹤熙，以后的时代就要不同了！天使的正义秩序已经岌岌可危了！当正义秩序不在，我们因正义秩序而存在的义务和责任也应该一并被抹去。天使只是高傲，但并不是傻！在即将到来的混乱的时代里，天使首先要做的，是维持天使文明的存续！而不是……”
凯莎的话语停顿了一下，话音有些颤抖，没有继续说下去。
鹤熙感受到了这一点，身为正义秩序的提出者，让凯莎能够说到这种份上，也是有些为难她了。
“鹤熙，我们天使只是高傲，但并不傻。在明知事不可为的时候，还要不顾文明的存续去做，那我这个天使之王可就算真的是不称职了！”
“所以，你准备带领天使们另寻出路？”
鹤熙看着凯莎，语气温和，轻声问道。
“不，鹤熙，不是我，而是你！由你带领战士们另寻出路！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让你去‘勾搭’那个小家伙的原因！”
鹤熙这次没有在故意往下压，反倒是看着凯莎，眼神中带着些探究。
“你是准备把天使王权重新交到我的手里，然后你自己退位。还是……”
鹤熙的话没说完，只不过看着凯莎的目光中很严肃。
凯莎没有回答鹤熙的问题，只是对着鹤熙笑了笑。
两人对视一眼，鹤熙已经明白了凯莎的想法。
“老女人，你是想把整个天使文明甩给我，然后你自己去享清闲是吧？！！！”
鹤熙这次用了很大的力气，凯莎感觉自己身上像是压了一座山。
“咳，鹤熙？”
凯莎带着几分求饶的语气喊了一声，但是，很可惜，鹤熙没松开。
试着伸手在鹤熙身上推了推，但是没推动，鹤熙压根不配合她。知道鹤熙认真了，凯莎放弃尝试，任由鹤熙的动作。
“鹤熙，为了天使文明的未来，我……必须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