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归衡恐怕早就知道柳青婵的底细。
“略作尝试罢了。”
他含糊其辞，递上一枚玉简，“这是我需要的种子清单。”
秦归衡接过玉简，神识一扫，眉头微挑：
“十种不同的一二阶灵药？还都是生长周期短的品种...”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柳青婵，“八哥莫非是要教导道侣灵植之术？”
秦归涯不置可否。
清单上的灵药正是为了在古树空间的种植尝试，选择短周期品种是为了尽快验证效果。
“柳家女子，确实多有灵植天赋。”
秦归衡意味深长地说，转身去取种子，“青婵嫂子，你母亲可好？”
柳青婵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十二弟，家母...已故去多年。”
秦归涯敏锐注意到秦归衡眼中闪过一丝异样，但对方很快掩饰过去，只是叹息一声：
“可惜了...你母亲当年的‘青灵手’可是名震柳家。”
青灵手？
秦归涯心中一动。
这个名号他似乎在哪儿听过...
拿到种子后，秦归涯婉拒了秦归衡的茶叙，带着柳青婵匆匆离开。
走出灵植堂很远，柳青婵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你母亲...？”
秦归涯试探地问。
柳青婵轻轻摇头：“妾身不知。
自小在灵药园长大，只听园主说过，母亲曾是家族最好的灵植师...”
她声音越来越低，“后来族中传言母亲犯了家规，被废去修为...妾身出生后不久，她就不在...”
秦归涯心头一震。
难道柳青婵有如此天赋，原来是遗传自母亲？
而那个“青灵手”的名号，他突然想起来了——
百年前柳家确实出过一个灵植天才，能以手触知灵药病根，后来不知何故销声匿迹。
回到洞府，秦归涯迫不及待地想要试验新得的种子，却见柳青婵站在灵田边，欲言又止。
“怎么了？”
“夫君...”
柳青婵鼓起勇气，“那些种子，能否让妾身先看看？”
秦归涯略一思索，取出种子包递给她。
柳青婵小心翼翼地打开，将十种种子分别摊在掌心，闭目感应。
片刻后，她睁开眼，指着一颗淡蓝色的种子：
“这颗冰心草种子...生机不足，可能发不了芽。”
秦归涯皱眉。
冰心草正是十种灵药之一。
“你确定？”
柳青婵点点头，又摇摇头：
“妾身只是感觉它‘睡’得太沉了...”
秦归涯沉吟片刻，突然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进入静室，他布下隔绝阵法，在柳青婵惊讶的目光中，取出一粒玉髓米：“仔细看。”
柳青婵瞪大眼睛，小嘴微张：
“这灵米品质极佳，家族很少有人达到，夫君难道也是灵植师？”
秦归涯并未回复，沉声道：
“现在，我需要你帮我照看洞府后的灵药。”
他没有透露古树空间的存在。
柳青婵先是震惊，随后眼中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喜悦。
夫君愿意让她照顾，这已经是接受了她！
这个认知让她双颊绯红，重重点头：
“妾身一定尽心竭力！”
看着她闪闪发亮的眼睛，秦归涯心中某处悄然松动。
他伸手抚上柳青婵的脸颊，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温度。
识海中，古树的叶子又轻轻摇曳起来，似乎在欢欣鼓舞。
这一刻，秦归涯忽然明白，无论最初动机如何，这个女子已经悄然走进他的心里。
而古树的成长，或许不仅仅需要肉体上的交融，更需要两颗心的靠近。
......
古树空间中，紫黑色的土壤在指尖滑落，秦归涯小心地将最后一株冰心草栽入灵田中。
十种灵药呈环形分布，每种十株，恰好占满这一亩灵田。
“四阶下品灵气...”
秦归涯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比外界浓郁数倍的灵气涌入肺腑。
这种浓度的灵气，在秦家只有元婴修士的洞府才能享有，如今他却拥有一整亩！
神识扫过刚种下的灵药，那些嫩绿的芽苗已肉眼可见地舒展了一分。
按照这个速度，最多半年，第一批灵药就能成熟。
秦归涯嘴角微扬，退出空间。
洞府后方，柳青婵正弯腰在灵田里忙碌。
两亩新开垦的灵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条，十种与空间内相同的灵药分区域种植，只是数量多了一倍。
秦归涯站在廊下静静观望。
柳青婵的手法娴熟得不像生手。
松土时五指微曲。
播种时指尖轻点，每粒种子都精准落入最佳位置。
施展小云雨术时，手腕轻抖，水线如雨丝般均匀洒落。
“夫君？”
柳青婵忽然抬头，发现秦归涯的身影，慌忙用袖子擦了擦额角汗水。
“进度如何？”
秦归涯走近，假装没注意到她沾了泥点的脸颊。
柳青婵眼睛一亮：
“刚刚播种下去！虽然比正常慢了些，但生机很足。”
她指着灵田，“妾身用夫君教的方法，先用温水浸泡，再...”
她突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自己话太多了。
这种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秦归涯心头微刺。
曾几何时，这个女子连表达自己的见解都要看人脸色？
“做得很好。”
秦归涯轻声道，伸手拂去她脸上的泥点，“今晚加一道灵笋汤吧，我记得二叔送来了新鲜的玉灵笋。”
柳青婵怔住了，眼中泛起一丝水光。
她急忙低头掩饰：
“妾、妾身这就去准备。”
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秦归涯若有所思。
这十日来，他每晚都与柳青婵同榻而眠，识海中那根侧枝上的叶子已从嫩绿转为深翠。
而更令他惊讶的是，随着亲密次数的增加，柳青婵眼中的怯懦渐渐褪去，偶尔甚至会露出活泼的本性。
就像刚才谈论灵植时，那双发亮的眼睛。
摇摇头，秦归涯回到静室。
当务之急是继续验证古树的能力。
他盘膝而坐，神识沉入识海——
“咦？”
那片叶子不见了！
侧枝顶端只留下一个微小的疤痕。
秦归涯心头一紧，连忙查看空间内部，终于在灵田边缘发现了那片飘落的叶子。
翠绿的叶片如今呈现出半透明的玉质光泽，叶脉如金线般清晰可见。
秦归涯尝试用神识触碰，叶片突然化作一道流光没入他的神魂。
刹那间，灵台一片清明。
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过往模糊的修炼记忆变得无比清晰，曾经百思不得其解的难题此刻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