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个，”老张递过来一张纸，“这是你的饭卡和医疗本领取凭证。拿着这个去后勤科领饭卡，里面每个月有固定的伙食补助。医疗本在医务室领，看病拿药有比例报销的。”
“谢谢张师傅。”罗明接过凭证。
“你的工作证要等照片洗出来才能办，先给你开个临时出入证明。”王姐又拿出一个盖了章的空白硬纸片，写上罗明的名字和部门，“这个你先拿着，进出大楼方便些。对了，办公室钥匙……”她看向马秘书。
“哦，办公室！”马秘书像是才想起来，“刘总交代了，罗工在施工处那边先安排个位置。施工处在三楼西头，马秘书……哦，我是说施工处的马处长，他应该知道。王姐，你这边手续办完，我带罗工过去认认门，顺便拿钥匙。”
“行，那基本就这些了。”王姐把一叠签好字的表格收好，归入一个写着罗明名字的新档案袋，“档案关系还在通达那边，我们这边就建个临时工作档案。罗处长，以后工资每月5号左右发，直接打到存折上，存折你拿着身份证去后面那条街的工商银行开一个，开户行名称我写给你。发工资条会送到你们处室。”
“好的，明白了，谢谢王科长。”罗明站起身。
“不客气！以后常来坐啊！”王姐热情地笑着。
跟着马秘书再次走上三楼。施工处所在的区域明显比二楼更“业务”一些。走廊上挂着各种工程进度表、安全责任牌。几个房间门开着，能看到里面堆着图纸、放着测量仪器的架子，空气里似乎都飘着淡淡的墨水和蓝图的味道。
走到走廊尽头一间挂着“处长室”牌子的办公室前，马秘书敲了敲门。
“进。”一个洪亮但略显疲惫的声音传出。
推门进去，房间比刘建国的小不少，但同样堆满了图纸和文件夹。一个五十岁上下、头发稀疏、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正皱着眉头看一份图纸，桌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头。
“马处，打扰您一下。”马秘书恭敬地说，“这位是新来的罗明同志，刘总安排到我们处任副处长，刚办完入职手续。刘总让我带他来认认门，安排个办公位，拿一下钥匙。”
马处长——马援朝——抬起头，放下手中的放大镜。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罗明身上扫视了一圈，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哦，罗明同志。欢迎。”他语气平淡，没什么热情，“刘总跟我说过了。”
他指了指靠窗一张堆满了杂物和旧图纸的空桌子：“喏，那边暂时空着，你先凑合一下。小李！”他朝门外喊了一声。
一个二十出头、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应声跑了进来：“马处，您找我？”
“小李，这是新来的罗副处长。你帮他收拾一下那张桌子，把没用的图纸清走。钥匙在后勤老刘那儿，你去领一套过来给罗副处长。”马援朝吩咐道，然后又对罗明说，“罗明同志，你先安顿一下。处里最近忙几个项目的结算和投标，事情比较多。具体工作安排，等刘总下午跟你谈完再说。”他的话语里，明显透露出对罗明这个“空降兵”的不甚在意，也暗示了罗明并非直接归他管理。
“好的，马处长，给您添麻烦了。”罗明客气地回应，心里明白自己在这个处里的位置恐怕很微妙。
“小李，带罗副处长过去吧。”马援朝挥挥手，又低头看他的图纸去了，显然没打算多寒暄。
“罗处，这边请。”小李有些拘谨地引着罗明走到那张靠窗的桌子旁。桌子很旧，漆面斑驳，上面堆的图纸和杂物散发着陈年的灰尘味。窗玻璃也不太干净，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老旧的居民楼顶。
“不好意思罗处，有点乱，我马上收拾！”小李手忙脚乱地开始搬动那些图纸。
“没事，我自己来吧。”罗明放下公文包，挽起西装袖子，也动手帮忙清理。
这场景，让他恍惚间又回到了工地的工棚，只是环境从简陋变成了陈腐。他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和杂乱的老楼，又看看这间充满了图纸和烟味、人际关系显然并不单纯的办公室，再想想下午刘建国即将“安排”的、注定不会轻松的任务，心中那份初得“高薪”的微薄喜悦早已荡然无存。
......
公司五楼的大会议室里，长条会议桌旁座无虚席。
“既然人都到齐了，王书记，咱们就开始吧。”刘建国开口道。
坐在他对面的王书记，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点了点头。
“那我就直说了，常青花园项目到底是怎么回事？”刘建国的目光扫过众人，“市集团已经很不满了。肖经理，你是常青花园的项目经理，来说说情况。”
一位中年男子应声：“王书记，刘总，我个人认为我们在常青花园项目上的进度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
“你觉得没问题？”刘建国反问，“那集团为何会对我们项目部不满？”
肖荣分析道：“常青花园这个项目，集团是总包，我们一建、二建还有武阳建筑是三个分包公司。武阳的进度最快，这就给我们一建和二建带来了压力。而且二建的工程进度也比我们快一点。”
“肖经理，你能说点实在的吗？”庞英宇脸上带着讥讽，“明明是工程进度不达标，到你这却成了排名问题。”
“庞处长说得对，得多从自身找原因。”窦清瑶接过话头，“我们财务处的工程款划拨从未短缺，庞处长的物资设备也从没缺过你们项目部，那为什么进度就是跟不上？肖经理，你得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刘建国心中清楚，庞英宇和窦清瑶这番话是为了推卸责任，但他正好顺势而为：“庞处长和窦处长说得没错。肖经理，公司对常青花园项目的支持是毋庸置疑的，你说说你还缺什么？只要公司有的，绝对给你。”
他接着追问：“是缺人？”“还是技术支持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