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持续了一个多小时，马卫国和孙怡换着角度提问，一会儿问他的社交圈子，一会儿问他某段时间的具体行踪，始终没提案件的核心信息。
可杨怀庆的回答始终如一，没有出现前后矛盾的地方，甚至能准确说出 2016 年夏天跟一个狐朋狗友张强去哪个赌场赌过钱，赢了多少输了多少。
结束第一次审讯，孙怡拉着马卫国到走廊：“他看起来太坦然了，要是真有问题，不可能一点破绽都没有。会不会是我们的方向错了？”
“不好说。” 马卫国说道，“许队说 dNA 不会错，那他肯定跟这事有关联，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突破口。先按原计划，去暗访他的社会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线索。”
他们先找到了杨怀庆家所在的小区。这是个老旧小区，楼道里堆满了杂物，弥漫着一股油烟味。
杨怀庆的邻居是个退休老太太，听说他们是警察，连忙把他们让进屋里，还警惕地看了看门外。
“杨怀庆啊，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老太太压低声音说，“天天跟人打架、赌钱，有时候深更半夜还有人来敲门要债，他老婆罗娜没少躲在屋里哭。
但要说他在外头找女人，我可没见过。他每天要么早出晚归，要么就在楼下跟几个男人吹牛，没见过他带女人回来，也没见过有陌生女人来找过他。”
“那 2016 年底到 2017 年初，天特别冷的时候，他有没有好几天不在家？” 孙怡追问，特意强调了时间范围。
“没有，” 老太太摇摇头，肯定地说，“那时候我孙子放寒假，我天天在家看着他写作业，经常从窗户往下看。杨怀庆那阵子很少出门，有时候好几天都不见他下楼。”
接着，他们又找到了杨怀庆以前的哥们张强。张强正在一家小饭馆里喝酒，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一盘拍黄瓜，听说警察找他，嘴里的酒差点喷出来。
“杨怀庆又犯事了？” 他放下酒杯，抹了把嘴，“我都说了，跟他混没好下场，他就是不听！”
“我们不是来问他现在的事，是问 2016 年的情况。” 马卫国坐在他对面，“那时候你跟他走得近，有没有见过他跟别的女人来往？或者他有没有跟你提过认识什么外地女人？”
张强皱着眉想了想，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别的女人？没有啊。那时候他天天跟我一起，要么赌钱，要么在汽修厂干活，连跟女人说话的机会都少，更别说来往了。他怕他老婆，要是真跟别的女人有牵扯，早就被他老婆发现了，哪能藏到现在？”
“2016 年，他有没有离开过天津？比如去别的城市？” 孙怡问。
“离开天津？” 张强笑了，“他连天津市区都没怎么出过，还去别的城市？就有一次，我们俩去北京赌钱，当天去当天回，还是我开车带他去的。除此之外，他就没离开过天津。”
最后，他们见到了杨怀庆的妻子罗娜。罗娜看起来很憔悴，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刚哭过，见到警察，手都紧张地攥在了一起。
“警察同志，怀庆是不是又赌钱了？还是又跟人打架了？” 她声音哽咽着问，语气里满是无奈。
“我们是为别的事来的。” 孙怡递过去一张纸巾，温和地说，“想问你几个关于杨怀庆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好。2015 到 2017 年，杨怀庆有没有在外头跟别的女人有不正当关系？比如瞒着你见女人、跟女人打电话之类的？”
罗娜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摇头，眼泪又掉了下来：“没有，绝对没有。他虽然好赌、脾气差，有时候还跟我吵架，但在这事上，他从来没骗过我。他几乎每天晚上都回家，手机也没什么陌生号码，要是真有别的女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那 2016 年底到 2017 年初，他被汽修厂开除后，有没有离开过天津？比如去外地打工或者办事？” 马卫国问。
“离开天津？没有啊。” 罗娜擦了擦眼泪，回忆道，“那时候他刚丢了工作，心情特别差，天天在家待着，要么唉声叹气，要么就出去找工作，可没找到合适的。天那么冷，他连下楼都不愿意，怎么会去外地？有时候我让他出去散散心，他都不去，说外面冷得要命。”
她顿了顿，又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恳求：“警察同志，怀庆虽然不是个好人，但他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他要是真有问题，我这个做老婆的，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
从罗娜家出来，外面的风更冷了，吹得人脸颊发疼。马卫国和孙怡沿着马路慢慢走，谁都没说话。所有被调查的人，说法都高度一致 —— 杨怀庆那段时间没离开过天津，也没跟别的女人有牵扯。
“难道 dNA 真的出问题了？” 孙怡忍不住打破沉默，声音里带着困惑，“可技术部门说比对结果几乎百分百匹配，不会出错啊。”
马卫国掏出手机，拨通了许长生的电话，语气凝重：“许队，情况不太对。杨怀庆否认所有关联，他的邻居、朋友还有老婆都能证明，2016 年底到 2017 年初，他没离开过天津，也没跟别的女人来往。审讯时他表现得很坦然，没发现说谎的迹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许长生的声音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dNA 不会错，肯定有我们没查到的地方。你们再查，重点查杨怀庆 2016 年的通讯记录、消费记录，看看有没有跟外地的联系，尤其是陌生账户的资金往来。”
“好，我们马上去查。” 马卫国挂了电话，看向孙怡，“走，回警局，查通讯记录和消费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