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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迟爱为殇 >   第122章 礼成

正当宓洛灵的哭喊声即将破坏婚礼氛围时,一道沉稳威严、带着岁月沉淀感的声音自礼堂入口处响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谁在这儿吵吵嚷嚷的,扰我孙儿的大好日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典雅深紫色旗袍、银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老夫人,在于淑慧在一众晚辈的簇拥下,拄着雕花手杖,缓步而入。

老夫人虽年事已高,但腰背挺直,目光锐利如昔,周身自然流露出一种历经风雨的雍容气度。

她便是张凡的奶奶——于淑慧。

搀扶着她左臂的是一位气质温婉、眉眼与张凡有几分相似的青年美人,正是张凡的小姑张静姝。

紧随其后的,则是一位气质沉稳、面容刚毅的中年男子,张凡的二叔张修远。

再后面,张凡的三叔张凌云和三婶姚瑾瑜也快步跟上,脸上带着歉意与喜悦。

这一行人的出现,立刻让礼堂内的气氛为之一变,从刚才的闹剧紧张转向了一种家族团聚的庄重与温暖。

张修远率先快走几步,来到父亲张鼎坤身边,微微躬身,恭敬道。

“爸,路上稍有耽搁,我把妈和静姝都接来了。”

张鼎坤见到老妻和子女们都到了,脸上的严峻神色缓和了不少,微微颔首。

“来了就好,入座吧。”

张修远这才转身,在人群中找到自己的妻子宋岚心,在她身旁的空位坐下。

而张凌云和姚瑾瑜也赶忙上前,低声向张鼎坤问好后也落座。

于淑慧目光扫过全场,先是与子女们眼神交流,微微点头示意,随即那双洞察世事的眼睛便落在了被保安一左一右架着、模样狼狈不堪的宓洛灵身上。

她的眼神甚至连一丝好奇或探究都没有,只有一种如同扫视无关紧要的尘埃般的漠然。

她甚至没有询问原委,只是用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权威的语气,对保安淡淡吩咐道。

“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不知所谓的人,请出去。别脏了我孙子的地方。”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为宓洛灵的闹场画上了彻底的、毫无转圜余地的句号。

保安闻言,再无犹豫,立刻将哭喊挣扎的宓洛灵半强制地带离了礼堂。

处理完这小小的插曲,于淑慧的脸上瞬间冰雪消融,换上了慈爱无比的笑容。

她由张静姝扶着,走向今天真正的主角——她的孙子张凡。

她从随身的手包中取出一个古朴雅致的锦盒,递到张凡面前,声音充满了温情。

“小凡,奶奶来晚了点,可别怪奶奶。新婚快乐,这是奶奶给你和新媳妇的一点心意。”

张凡连忙双手接过那份沉甸甸的礼物,心中暖流涌动,恭敬地说。

“谢谢奶奶!您能来就是我最大的福气了。您出去旅游累了吧?您不知道,您不在这些天,爷爷可是天天念叨着您呢!”

于淑慧闻言,嗔怪地瞪了一眼坐在主位、故作严肃却掩不住嘴角笑意的张鼎坤,笑骂了一句。

“这个死老头子!”

便由张静姝扶着,走到张鼎坤旁边的预留主位,优雅地坐下,老两口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

这边祖辈刚安顿好,那边小姑张静姝已经按捺不住对侄子的疼爱。

她快步上前,不由分说便张开双臂,将身材高大的张凡结结实实地搂进怀里,用力地拍着他的背,声音带着哽咽和无比的喜悦。

“哎呦我的小凡!要娶媳妇了!快让姑姑好好看看!姑姑想死你了~小凡有没有想姑姑啊!”

张凡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拥抱勒得有点喘不过气,脸都憋红了些,但又不敢用力挣脱,只好哭笑不得地求饶。

“想想想!特别想!小姑,您先松松手……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张静姝却抱得更紧了,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不行!光说想不行,你得叫声‘好姑姑’!叫得让我满意了才放开!”

张凡只好从善如流,赶紧用带着讨饶的语气连声喊道。

“好姑姑!天底下最好最好的姑姑!快放开我吧,新娘子还在那边看着呢!”

张静姝这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了手臂,眼眶微红,却笑靥如花。随后她也拿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物,塞到张凡手里。

“呐,这是小姑给你的新婚礼物!祝我们小凡和心悦白头偕老,永浴爱河!”

张凡接过礼物,感受到家人浓浓的关爱,心中充满感动,真诚地道谢。

“谢谢小姑!”

在众人的注视下,宓洛灵凄厉的哭喊声最终消失在礼堂门外,如同一滴墨水融入大海,未曾激起半分涟漪。

无人再去关心那个狼狈离场的身影,所有人的目光都重新聚焦在今天真正的主角身上。

张凡深吸一口气,从面色略显尴尬的司仪手中接过话筒。他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身姿依旧挺拔,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与歉意,却并无半分慌乱。

接着张凡以简洁而清晰的语言,寥寥数语,向满堂宾客解释了方才那场闹剧的起因——不过是一场早已结束的关系中,一方的不甘纠缠。

没有过多指责,语气甚至算得上克制,但话语间的坦荡与对过往的决绝态度,反而赢得了更多的理解与同情。

宾客席中顿时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多是对张凡的遭遇表示理解,对宓洛灵不合时宜的行为摇头叹息,甚至有人低声表达了对秦心悦的支持。

场内的气氛,从惊愕与尴尬,迅速转向了对新人的声援与祝福。

经验丰富的司仪立刻抓住了这个时机,用充满感染力的声音,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婚礼的主题。

“看来,我们新郎的优秀,也难免会经历一些小小的考验。但正是这样的考验,愈发显得今日他与新娘秦心悦小姐的结合,是多么的坚定与珍贵!现在,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洗去所有的不快,共同见证这对璧人最神圣的时刻!”

在如潮的掌声中,婚礼仪式终于得以继续。

交换戒指的环节,张凡执起秦心悦的手,那枚璀璨的钻戒被他小心翼翼地、庄重地套入她的无名指,仿佛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秦心悦的眼中有光,带着羞涩与幸福,也将一枚素圈铂金戒指,稳稳地戴在了张凡的手指上。

最后,在司仪“新郎,你现在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的宣告声中,张凡轻轻掀起秦心悦的洁白头纱,俯身,在全场祝福的注视下,深情地吻上她的唇。

这一吻,温柔而绵长,不仅宣告了他们爱情的圆满,也正式向整个魔都的豪门圈宣告:张凡与秦心悦,从此血脉相连,荣辱与共,成为了名正言顺、不可分割的一对。

是夜,新婚套房内。

红烛摇曳,暖色的灯光为室内铺陈一层暧昧的暖意。

喧嚣散尽,只剩下满室宁静。

张凡应酬了一天,已是醉眼朦胧,被伴郎们半扶半架地送回房间。他瘫软在柔软的大床上,手臂却依旧固执地、紧紧地搂着已经卸去繁重妆饰、只着一身丝质睡袍的秦心悦。

秦心悦依偎在他怀里,指尖在他胸口画着圈,抬起盈盈的眼眸,看着丈夫微醺的侧脸,唇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旧事重提,声音带着慵懒的调侃。

“我的好老公~看来你和前女友这手,分得还是不够干净利落呀~都让人家追到婚礼现场来了,这影响力,啧啧。”

张凡迷迷糊糊间,听到妻子的话,本能地将她搂得更紧,口齿有些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嘟囔着回应。

“别提她了……老婆,我跟她早就……早就没关系了。我看她……怕是精神都不太正常了……别让这种人坏了我们的心情……”

他把脸埋在她颈窝,深吸一口她身上清雅的香气,含糊却坚定地低语。

“放心……我张凡这辈子……有你就够了……只要你……”

话音渐渐低落,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秦心悦听着他带着醉意的保证,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睡颜,眼中的调侃最终化为了温柔的笑意。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然后依偎在他怀里,也闭上了眼睛。红烛静静燃烧,将一双依偎的身影投在墙上,温馨而缱绻。

所有的风波,终在这一刻,沉淀为属于他们的、安稳的未来。

深夜,张家大宅二楼的新婚套房外,鎏金壁灯洒下柔和的光晕,将走廊铺陈得一片静谧。

两个身影却鬼鬼祟祟地猫腰贴在那扇雕花厚重的房门上,正是张凡的堂弟张亦诚和堂妹张亦禾。

两个人竖着耳朵,屏息凝神,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门板上,试图捕捉到一丝一毫想象中的“洞房花烛夜”该有的动静。

然而,门板另一侧只有一片沉寂,偶尔传来极其细微的、分辨不清内容的低语,与他们幻想中应有的“潮汐涌动、干柴烈火”相去甚远。

听了半晌,张亦禾最先按捺不住,她微微侧过头,用气音悄声问紧挨着她的张亦诚。

“哥……你,你听到什么了吗?”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既失望又好奇的光芒。

张亦诚皱了皱鼻子,同样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失落和不解。

“没有啊……什么声音都没有。奇了怪了,书上不都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老哥这洞房花烛夜,怎么安静得跟图书馆似的?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他有些不甘心,又把耳朵往冰凉的木门上贴紧了些。

两人太过专注于“窃听”事业,丝毫没察觉到走廊尽头,一个沉稳的脚步声正由远及近。

处理完琐事准备回房休息的张修远,远远就看到了自家两个小崽子这副不成体统的样子,他无奈地摇摇头,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走到了两人身后。

张亦诚和张亦禾对此浑然不觉,反而因为挤在门口位置不够而起了点小争执。张亦禾用手肘轻轻顶了顶哥哥。

“诶呀,哥,你过去一点嘛~我都快被你挤扁了!”

张亦诚不耐烦地往回顶了一下,毒舌属性瞬间爆发。

“那是你最近又长胖了,都跟你说晚上少吃点零食了,还不信!”

“混蛋老哥!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里胖了!”

张亦禾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音量不自觉地提高了一点。

“你再瞎说,信不信我告诉爸爸你欺负我!”

就在张亦诚准备反唇相讥的当口,一声刻意的、带着威严的轻咳在他们头顶响起。

“咳。你俩,趴在这门口,干什么呢?”

这熟悉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让张亦诚和张亦禾瞬间僵直,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连呼吸都停滞了。

两人极其缓慢、极其僵硬地转过头,对上了父亲张修远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

下一秒,不等他们编出任何借口,张修远已经伸出双手,精准地揪住了两人的耳朵。

“哎哟!”

“爸,轻点!”

两声痛呼同时响起。

“大晚上不睡觉,跑来这里胡闹!像什么样子!赶紧给我回自己房间去!”

张修远低声训斥着,手下微微用力,揪着这对活宝儿女的耳朵,像拎两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半提半推地把他们赶离了新婚夫妇的房门,朝着他们自己的房间方向走去。

走廊里只剩下两人小声的求饶和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新房门外重归宁静,仿佛刚才那场小小的插曲从未发生。

翌日,阳光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地毯上投下一道狭长而温暖的光带。

空气中仍弥漫着昨夜淡淡的酒香与喜庆的余韵。

张凡从深沉的睡梦中缓缓苏醒,意识如同浸在粘稠的蜜糖里,挣扎着浮出水面。

宿醉的钝痛感如同潮汐,一阵阵拍打着他的太阳穴,带来阵阵晕眩。

他习惯性地、带着新婚燕尔的依赖与甜蜜,慵懒地伸出手臂,向身旁温暖的区域摸索而去,期待着触碰到妻子温软的肌肤或感受到她平稳的呼吸。

然而,指尖所及,却是一片冰凉的空旷。

昂贵的丝绸床单上,属于秦心悦的那一侧,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仿佛昨夜无人曾在此安眠。

这一片空寂,如同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冰水,对着张凡当头淋下。他心下猛地一咯噔,那点残存的睡意和晕眩瞬间被一股莫名的恐慌驱散得无影无踪。他“嚯”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动作快得甚至让本就晕眩的脑袋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张凡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扫视着偌大的、布置得喜庆奢华的婚房——红烛早已燃尽,只余下凝固的烛泪;散落的玫瑰花瓣依旧娇艳,却莫名透着一丝冷清;属于秦心悦的睡衣整齐地叠放在枕边,而她常用的那款清冷系香水味,也淡得几乎闻不到了。

一连串混乱而惊悚的念头如同失控的马车,在他尚未完全清醒的脑海里疯狂冲撞:我不是昨天刚结婚吗?难道都是一场逼真到极致的幻梦?呜呜呜……我老婆呢?我那么大一个、活色生香的御姐老婆呢?秦心悦,那个一颦一笑都能牵动他心神、昨夜还在他怀中巧笑倩兮的妻子,怎么会不见了踪影?难道……

一个最糟糕的猜测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带着自嘲与极大的不安:是我昨晚喝得烂醉如泥,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胡话,还是做了什么惹她生气的事,让她一气之下……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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