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浪几乎要掀翻整个露天场馆的顶棚,炫目的镭射灯光切割着弥漫着狂热气息的夜空。舞台中央,被誉为“大腿时代”的女团正在卖力表演,修长匀称的美腿随着节拍舞动,引发台下观众一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尖叫和口哨声。空气中混合着汗水、香水和某种集体亢奋的荷尔蒙气息。
在靠近前排的VIp区域,杨锦天看似放松地靠在座椅上,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李莎拉的椅背。李莎拉完全沉浸在音乐和氛围中,随着节奏肆意摇摆着她那充满活力的身体,不时发出兴奋的欢呼。
然而,杨锦天的眉头却微微蹙起,眼神锐利如鹰隼,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周围看似狂欢的人群。他的灵觉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却与这欢乐氛围格格不入的、冰冷的恶意,如同毒蛇潜行于草丛。
“喂!你干嘛啦!”李莎拉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不满地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大声在他耳边喊道,“好不容易出来玩,放松点嘛!这么放不开!”
杨锦天收回目光,侧过头,表情严肃地压低声音:“别光顾着嗨。听着,莎拉,等一下如果出什么意外,什么都别管,立刻跟着人群往外跑,我断后!”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坐在杨锦天另一侧的崔惠廷,心思远比李莎拉细腻,立刻捕捉到了他话语中的异常。她那张姣好的面容上瞬间掠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靠近了杨锦天一些,声音带着颤音问道:“欧巴……是……是最近那些到处杀人的怪物吗?”
杨锦天沉重地点了点头。
崔惠廷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她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手中的限量款手包,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现在拥有着千万美刀的资产,母亲终于不用再终日守着那间破旧的洗衣房,可以雇佣工人,享受生活;弟弟妹妹们穿上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名牌新衣,家里也购置了宽敞明亮的公寓……生活刚刚向她展露最美好的一面,她绝不想因为参加一场音乐会,就将这来之不易的一切,连同自己宝贵的生命,都葬送在这里!拥有的越多,反而越让她感到恐惧和珍惜。
相比之下,李莎拉却是一副“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的满不在乎,她反而更紧地抓住了杨锦天的手臂,仰着脸,语气带着盲目的信赖和一丝撒娇:“我才不怕呢!有欧巴你在,我有什么好怕的!”
杨锦天看着她那没心没肺的样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忍不住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后脑勺:“笨蛋!真出事了我顾得过来那么多吗?”
李莎拉吃痛,立刻撅起嘴,眨巴着大眼睛,一脸不爽地瞪着他。杨锦天看着她那气鼓鼓的样子,心头一软,无奈地叹了口气,俯下身,飞快地在她撅起的唇上亲了一下,语气放缓:“好啦好啦,是我错了,不该打你。但我说的话你要记住,听到没?”
这突如其来、旁若无人的亲密举动,洒了旁边崔惠廷一脸狗粮,也让隐藏在远处高处、正用望远镜观察全场情况的杨锦佐忍不住撇了个大白眼,心里疯狂吐槽:“靠!执行任务呢还撒狗粮!等回去老子也得赶紧找个女朋友,不能再当单身狗了!”
另一边,杨锦文并未沉浸在演唱会的狂热中,他正与灰色部队的崔俊京组长站在一处相对僻静的通道口附近。崔组长今天难得没有穿制服,换了一身便装,但眉宇间的凝重却丝毫未减。
“……所以,中原那边,几乎不会出现这种大规模的寄生兽事件,对吧?”崔组长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羡慕和疲惫。
杨锦文点了点头:“管控严格,源头掐得比较死。即便有零星出现,也能迅速扑灭。”
崔组长沉默了片刻,目光有些空洞地望向喧嚣的舞台方向,仿佛透过那绚烂的灯光看到了别的什么。她突然抬起手,拨开了总是刻意用长发遮掩的左边耳朵——那里,赫然是一只制作精良的假耳!
“我丈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那天,我们只是去了一趟超市……天上……就掉下来一颗孢子,正好落在我们的车顶上……然后,一条像虫子一样的东西钻了出来,直接……钻进了他的耳朵里……”
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再次经历了那场噩梦。“没过一会儿……他就变了……开始疯狂地攻击周围的人……我……”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死死盯着杨锦文,“杨经理,如果……如果你最爱的人,有一天也变成了这种东西……你会怎么做?”
杨锦文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平静而清晰地回答:“杀了她。”
崔组长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你真的下得了手?!”
杨锦文迎着她的目光,眼神冷静得近乎残酷,却又透着一股洞悉本质的清醒:“下得了手。因为我很清楚,我最爱的人,在被寄生兽吞噬掉意识、完成转化的那一瞬间,就已经死了。活下来的,不过是一具被怪物驱使的躯壳。沉溺于虚假的幻想,欺骗自己她还有救,那才是对她,也是对自己最大的残忍和不尊重。”
这番冰冷彻骨却又无比现实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崔俊京一直以来用以自我安慰的屏障。她踉跄着后退半步,脸色惨白,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杨锦文这个人,他看得太透,也太狠了!难怪能被龙浒山那些眼高于顶的天师们看中,他永远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舍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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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靠近后台、被重重安保隔离出来的贵宾休息区附近。
杨似雯如同沉默的礁石,站立在通往市长和张世俊议员所在帐篷的必经之路上。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员。
一个穿着服务员制服、推着餐车的男人,眼神有些飘忽,脚步略显急促地朝着帐篷方向走来。杨似雯立刻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他:“先生,前面是贵宾区,请出示您的证件。”
那服务员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哦,好,好的,我找一下……”他一边佯装在身上摸索,眼神却不由自主地往帐篷方向瞟。
就在杨似雯目光转冷的瞬间,那服务员突然像受惊的兔子,猛地转身,拔腿就向反方向狂奔!
“想跑?”杨似雯眼中寒光一闪。他甚至没有迈步去追,只是遥遥对着那狂奔的背影,伸出了右手。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杨似雯的手臂,从肩膀开始,竟然瞬间化作了一团无形无质、如同烟气般的半透明状态!唯有那只手掌,依旧保持着实体,并且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跨越了十几米的距离,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搭在了那个狂奔服务员的肩膀上!
那服务员正拼尽全力逃跑,忽然感觉肩膀一沉,他惊恐地回头,骇然发现那只手竟然还搭在自己肩上!自己明明已经跑出这么远了!
“啊——!”他发出骇人的惊叫,猛地发力想要挣脱。
然而,杨似雯只是五指微微收拢。
那团连接着手掌的“烟气”骤然收缩,带着一股无可抗拒的巨大力量!狂奔中的服务员就像是被无形的绳索拽住,以更快的速度倒飞而回!
就在被拽回的半空中,那服务员知道伪装已经毫无意义,身体瞬间发生了恐怖的异变!他的头颅如同绽放的死亡之花,猛地裂成八瓣布满利齿的花瓣,无数条顶端带着锋利骨刃的触手长鞭,如同狂舞的毒蛇,朝着近在咫尺的杨似雯全身要害疯狂劈砍而去!
“铛铛铛铛——!”
密集如雨点般的斩击声响起!然而,那些足以切开钢板的骨刃,劈砍在杨似雯身上,却仿佛砍中了一团坚韧无比、却又虚不受力的棉花!除了将他笔挺的西装割裂出几道破口,露出下面微微泛着白光的皮肤外,竟是连一丝血痕都没能留下!
逆生三重,血肉能量化,免疫绝大部分物理攻击!
那寄生兽复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
杨似雯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废话。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高度压缩的、足以斩断金铁的炁!
寒光一闪!
“噗嗤!”
那狰狞的、裂成八瓣的头颅,瞬间与脖颈分离,带着一蓬绿色的粘稠血液,滚落在地。无头的尸体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杨似雯甩了甩手指上并不存在的血迹,眼神却更加凝重。他对着周围闻讯想要聚拢过来的保镖低喝道:“都回到自己的位置!加强警戒!这很可能只是诱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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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的动静虽然短暂,却已经引起了杨锦天和杨锦文的注意。兄弟二人隔着喧嚣的人群,视线在空中交汇,瞬间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出事了!
就在他们准备起身,暗中调动人手应对可能接踵而来的袭击时——
“轰!!!”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猛地从场馆另一侧的出入口方向传来!火光冲天而起,浓烟滚滚!巨大的冲击波甚至让整个场馆的地面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啊——!”
“爆炸!有炸弹!”
“快跑啊!”
刹那间,原本秩序井然的演唱会现场,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和混乱!人们尖叫着,哭喊着,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奔逃,互相推搡踩踏!
舞台上的“大腿时代”成员们吓得花容失色,抱成一团,连哭都哭不出来。
而台下,之前那几个看得最投入、叫得最大声、盯着美腿眼睛发直的老头子,此刻却是反应最快的!
“他娘的!哪个王八蛋敢坏老子雅兴!”一个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怒骂一声,猛地从储物戒指里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
“好好好!你不让老子看好,老子也让你不好过!”另一个胖老头更是直接,摸出了一对碗口大的、布满尖刺的流星锤!锤头上隐隐有炽热的红色流光闪烁——正是极阳诀附魔的效果!杨锦天在远处看得眼角直抽,在这种人员密集、易燃物众多的场合玩火属性的流星锤,这老爷子是真不怕事后被告公然纵火罪啊!
只见这几位刚才还一副老色批模样的长老,此刻如同换了个人,身形矫健得不像话,脚下一点,便如同大鸟般腾空而起,直接跃上了高高的舞台!
“女娃们别怕!爷爷们来救你们了!”那持剑老者声若洪钟,一剑荡开几块因爆炸飞溅过来的碎砖。
“跟紧我们!去后台!”玩流星锤的胖老头更是直接,一手一个,如同拎小鸡般,将两个吓得腿软的女团成员拦腰抱起,那流星锤被他舞得虎虎生风,将偶尔射来的不明物体砸飞,脚下步伐却稳健异常,率先朝着后台安全通道冲去!其他几位长老也各显神通,或背或扶,护着剩下的女孩,紧跟其后。
这一刻,什么老态龙钟,什么色眯眯,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属于异人强者的彪悍和可靠!那爆棚的可靠感,简直要冲破场馆的顶棚!
混乱在持续,恐慌在蔓延。而在这一片混乱的阴影之下,更多冰冷的、充满恶意的目光,开始锁定那些慌乱奔逃的人群,以及……那几个格外显眼的目标。山雨欲来,风已满楼。真正的猎杀,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