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买家拿着货走了。
阿豹长出了一口气。
“就这样？”谢飞有些不敢相信。
“就这样。”阿豹把钞票分了一半给谢飞，“你的分成，一千五。”
谢飞看着手中的钱，心情复杂。
赚钱确实很容易，但这种钱烫手。
“走吧，今晚的活儿结束了。”阿豹说。
两人正要离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警笛声。
“草！”阿豹脸色一变，“快跑！”
谢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阿豹拽着往小区外跑。
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
“怎么回事？”谢飞气喘吁吁地问。
“不知道！可能是有人举报！”阿豹边跑边说，“快点！”
两人跑到小区门口，正好看到几辆警车从远处开过来。
“那边！”阿豹指着旁边的一条小巷，“从那里走！”
他们刚跑进小巷，就听到身后传来急刹车的声音。
显然，警察已经到了。
“完了！”谢飞腿都软了。
“别废话！继续跑！”阿豹拉着他继续向前。
小巷很窄，两边都是旧楼。
他们在巷子里穿行，试图甩开身后的追捕。
跑了大概五分钟，两人躲在一个垃圾桶后面喘气。
“现在怎么办？”谢飞问。
阿豹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阿华？警察来了！你们在哪儿？......好，我们往东走。”
挂了电话，阿豹对谢飞说：“他们已经开车走了，现在来接我们。”
“那些买货的人呢？”
“管不了那么多了。”阿豹探头看了看外面，“应该是安全的。”
两人从藏身处出来，快步向东边的街道走去。
谢飞的心还在狂跳，今晚的经历太刺激了。
走了几个街区，他们看到了那辆面包车。
阿华在副驾驶位置向他们招手。
“快上车！”
谢飞和阿豹跳上车，面包车立刻启动离开。
“怎么回事？”阿华问。
“不知道，突然来了好几辆警车。”阿豹说，“幸好我们跑得快。”
“会不会是有人告密？”阿明说。
车里一阵沉默。
“这事儿得向林哥报告。”阿华最后说道。
谢飞坐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今晚的经历像做梦一样，但那种恐惧感却是真实的。
他摸了摸兜里的钱，一千五百块。
这些钱来得容易，但代价也很沉重。
“表弟，你还好吧？”阿豹关心地问。
“我没事。”谢飞说，但声音还是有些发抖。
“第一次都这样，习惯就好了。”阿豹拍拍他的肩膀。
但谢飞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习惯这种生活。
车子在一个路口停下，阿华和阿明先下了车。
“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阿华临走前警告道，“明白吗？”
谢飞和阿豹点点头。
面包车继续开，阿豹让司机送谢飞回家。
“这几天你先别出门。”阿豹叮嘱道，“等风头过了再说。”
“那林哥那边......”
“我会跟他解释的。”阿豹说，“你放心。”
车子停在谢飞住的小区门口。
他刚要下车，阿豹又叫住了他。
“表弟，今晚的事你千万别告诉任何人，包括你姐姐。”
谢飞点头：“我知道。”
回到家里，谢飞发现姐姐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回来了？”谢萍看了他一眼，“怎么满头大汗的？”
“跑回来的。”谢飞随口说道。
“哦。”谢萍的语气很平淡，但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
谢飞回到房间，关上门。他把那一千五百块钱藏在枕头底下，然后躺在床上。
今晚真是太刺激了。差一点就被抓了。
他想起那些买货的大学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被抓到。
还有那些警察，他们是怎么知道交易地点的？
会不会是有内鬼？
谢飞想着想着，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开门声。
应该是姐姐回房间了。
但是没过多久，他又听到了脚步声，很轻很轻，好像是在客厅里走动。
奇怪，姐姐在干什么？
谢飞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听。
隐约听到一些声音，像是在打电话。但声音太小，听不清楚内容。
过了大概十分钟，脚步声才消失。
谢飞回到床上，心里有些不安。姐姐最近的行为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他现在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今晚的经历已经够刺激的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但是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断闪现着刚才的画面：那些白色粉末，买家年轻的脸，警车的鸣笛声，还有阿豹紧张的表情......
这就是黑道生活吗？
谢飞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多久，但有一点很清楚：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第二天下午，谢飞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表弟，开门！”
是阿豹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
谢飞连忙起身开门，发现阿豹脸色阴沉，身后还跟着两个陌生男子。
“走，林哥要见你。”阿豹压低声音说。
“现在？”谢飞还没完全清醒，“不是说让我先别出门吗？”
“计划变了。”
阿豹没给他解释的时间，直接推着他往外走。两个陌生男子一左一右跟在后面，像是在防止他逃跑。
谢飞心里开始发慌。不会是昨晚的事暴露了吧？
姐姐不在家，客厅空荡荡的。他们很快就下了楼。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小区门口，谢飞被推上了后座。阿豹坐在副驾驶，那两个男子分别坐在他左右两边。
车子开动了。
“阿豹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谢飞忍不住问。
阿豹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昨晚被抓的人招了。”
谢飞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
“招了什么？”
“说是有内鬼。”阿豹的声音很冷，“林哥怀疑是我们这边的人泄露消息。”
车里陷入沉默。谢飞能感觉到身边两个男子的敌意，他们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盯着他。
难道林哥怀疑的人是自己？
但他昨晚根本没告诉任何人啊！
等等，姐姐昨晚深夜打电话的事......
谢飞的后背开始冒冷汗。如果姐姐真的和警方有联系，那自己岂不是死定了？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一个废旧工厂的门口。这里很偏僻，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
谢飞被带进了工厂内部。里面很空旷，只有几盏日光灯发出惨白的光。
林哥坐在一张破旧的办公桌后面，脸色阴沉得像要滴出水来。阿华和阿明站在他身边，都是一脸严肃。
看到谢飞进来，林哥抬起头，眼神犀利。
“小飞是吧？”
“林哥好。”谢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昨晚玩得开心吗？”林哥点了支烟，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更加阴森。
“还......还好。”
“还好？”林哥突然提高了音量，“差点被条子抓了还叫还好？”
谢飞被吓了一跳，不敢再说话。
林哥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他面前。
“你知道为什么条子会突然出现吗？”
“不......不知道。”
“有人告密。”林哥吐出一口烟，“就在我们之中。”
工厂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谢飞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我没有......”谢飞急忙辩解。
“没有什么？”林哥打断了他，“我还没说怀疑你呢。”
这句话让谢飞更加慌乱。如果不是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里？
林哥回到桌子后面坐下，手指在桌面上轻敲。
“不过，既然你是新人，我还是要问几个问题。”
“您问。”谢飞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
“昨晚回家后，你有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没有。”
“包括你姐姐？”
听到这个问题，谢飞的心跳加速了。林哥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没有。”他硬着头皮说。
林哥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突然笑了。
“很好。阿豹说你是个可靠的人，看起来确实如此。”
谢飞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完全放松。
“不过，”林哥话锋一转，“我们还是要确认一下。”
他对身边的阿华使了个眼色。
阿华走向工厂的角落，拖回来一个人。
那个人被蒙着眼睛，嘴里塞着破布，双手被反绑。但从身形看，好像是个女的。
阿华把蒙眼布扯掉。
谢飞看清楚那个人的脸后，整个人都僵住了。
是姐姐！
谢萍的脸上有几处淤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看到谢飞后，她拼命想说话，但嘴里塞着东西，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认识吗？”林哥问。
谢飞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是你姐姐吧？”林哥继续说，“我们今天早上去你家找你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他示意阿明拿出一部手机。
“昨晚十一点半，她给这个号码打了电话。你猜这是谁的号码？”
谢飞的腿开始发软。
“是东莞分局刑警队的。”林哥冷冷说道。
工厂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谢萍挣扎的声音。
谢飞完全说不出话来。他看着姐姐恐惧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她真的是警方的线人。
但为什么？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小飞啊，”林哥缓缓站起身，“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什么选择？”谢飞的声音颤抖。
“第一，证明你和这件事无关，亲手解决掉这个背叛者。”
林哥从桌子上拿起一把匕首，放在谢飞面前。
“第二，和她一起死。”谢飞的手在颤抖。
匕首就在眼前，刀刃反射着惨白的日光灯，像死神的镰刀。
他看向姐姐，谢萍的眼中满含泪水，拼命摇头。那双眼睛在说：别管我，快跑！
但怎么跑？这里到处都是林哥的人。
“怎么了？”林哥抽了一口烟，“不敢动手？还是舍不得这个出卖我们的婊子？”
谢飞的拳头紧握。他想起姐姐这些年对自己的照顾，想起她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的样子。
“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飞艰难开口。
“你问我？”林哥冷笑，“应该问她啊。不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他弹了弹烟灰：“我只要结果。”
工厂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在等着谢飞的决定。
阿豹从副驾驶座上转过身：“小飞，别犹豫了。她已经害死了三个兄弟。”
“什么？”
“昨晚被抓的人里，有两个在看守所里被人弄死了。”阿豹的声音很沉，“还有一个重伤，到现在还在IcU躺着。”
谢飞浑身一震。
原来不只是被抓那么简单。
“都是因为她的告密。”林哥站起身走向前，“现在轮到你选择了。是兄弟，还是这个叛徒？”
谢萍看着弟弟，眼泪不停往下流。她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只希望不要连累谢飞。
谢飞伸手去拿匕首。
“很好。”林哥露出满意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聪明人。”
冰冷的刀柄传来刺骨的温度。谢飞握着匕首，一步步走向姐姐。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谢萍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等待最后的审判。
就在所有人以为谢飞会动手的时候，他突然停下脚步。
“等一下。”
“怎么了？”林哥皱眉。
“我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谢飞转过身，“如果我要杀她，至少得知道原因吧？”
林哥思考了几秒钟，对阿华点头示意。
阿华走过去，把谢萍嘴里的破布取出来。
“咳咳......”谢萍剧烈咳嗽，声音沙哑得厉害。
“说吧。”林哥冷冷道，“为什么背叛我？”
谢萍抬起头，眼神中有一种决然。
“因为你们害死了我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