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能搞到这些情报的人绝对不简单。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谢雪也不会选择主动送上门。
但问题是，他怎么确定这个女孩不会背叛他？
“还有一个问题。”龙哥重新坐下，“你怎么证明这些资料没有备份？”
这个问题谢雪早就想到了。
“我可以当着您的面把U盘销毁，但我需要您的承诺。”
“什么承诺？”
“从今天开始，我和我弟弟就是您的人。您给我们一个身份，一个活下去的理由。”谢雪顿了顿，“作为交换，这些资料永远不会出现在第二个人手里。”
龙哥点了支雪茄，深深吸了一口。
烟雾在包厢里缓缓升腾，模糊了每个人的表情。
“如果我拒绝呢？”
“那您就杀了我吧。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谢雪耸了耸肩，“不过在我死之前，这些资料会自动发送给三个人：东莞市公安局局长，南方都市报的记者，还有您最大的对手——黑虎帮的老大。”
龙哥的手突然握紧了雪茄，青筋暴起。
“你在威胁我？”
“我在和您做生意。”谢雪纠正道，“威胁是没有选择余地的要求，而生意是双赢的合作。”
包厢里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几个黑衣人的手都按向了腰间，只等龙哥一声令下。
但龙哥没有开口。他在仔细考虑这个提议的利弊。
从理性角度看，收下谢雪是最明智的选择。这些资料在她手里是定时炸弹，但在自己手里就是护身符。
而且，一个能搞到如此机密情报的人，确实值得拉拢。
但从情感角度看，他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感觉。哪怕这个威胁包装得很漂亮。
“你知道背叛我的后果吗？”龙哥突然问道。
“我知道。”谢雪点点头，“但您也应该知道，一个没有退路的人是最忠诚的。”
这句话让龙哥有些意外。大多数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拼命保证自己的忠诚，但谢雪却说得如此直白。
反而让人觉得可信。
“好。”龙哥终于开口了，“我答应你的条件。但有一点要说清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包括一些...不太干净的事情。”
谢雪毫不犹豫地点头：“我明白。”
龙哥看向络腮胡：“阿豹，去安排一下。给她们姐弟安排个身份，找个地方住下。”
“是，龙哥。”阿豹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点头应下。
龙哥重新看向谢雪：“既然决定跟着我，那就要学会我们的规矩。明天晚上，会有一个重要的聚会，你跟着去见见世面。”
谢雪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龙哥对她的第一个考验。谢雪从包里拿出U盘，在龙哥面前举起。
“我说话算数。”
她将U盘放在烟灰缸里，点燃打火机。蓝色火焰舔舐着黑色塑料外壳，很快就冒出刺鼻的烟味。
龙哥全程盯着这个过程，直到U盘完全变成一团焦糊的废料。
“聪明。”他点点头，“阿豹，带她去办身份证的事。记住，从今天开始，她叫...林雪。”
阿豹脸上闪过不满，但还是应了声：“是。”
谢雪，不，现在应该叫林雪了。她站起身，朝龙哥鞠了个躬：“谢谢龙哥给我机会。”
“别急着谢我。”龙哥吐出一口烟雾，“能不能在这条路上活下去，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林雪心里清楚这句话的含义。黑道不养废物，更不养累赘。
阿豹不耐烦地催促：“走吧，磨蹭什么呢。”
两人离开包厢后，龙哥招手示意另一个手下过来。
“阿虎，你去查查这个女孩的底细。我要知道她的一切。”
阿虎点头：“龙哥，需要多深入？”
“越深越好。家人朋友，学校经历，连她养过什么宠物都给我查出来。”龙哥弹了弹雪茄灰，“还有她那个弟弟，也一起查。”
“是。”
阿虎刚要离开，龙哥又叫住了他。
“记住，别让阿豹知道这件事。”
阿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龙哥这是在防备阿豹对新人产生不好的想法。
毕竟阿豹向来不喜欢有人分享龙哥的信任。
另一边，林雪跟着阿豹走出夜总会。外面的夜风很凉，吹散了她身上的酒气和烟味。
“跟上。”阿豹走得很快，明显不想和她多说话。
林雪默默跟在后面，观察着周围的环境。这片区域她很熟悉，但从黑道成员的角度看过去，许多细节都显得不同了。
比如那个卖夜宵的大排档，老板看到阿豹时眼神里透着恭敬和畏惧。
比如路边停着的那辆黑色奔驰，司机见到阿豹主动打招呼。
这些都说明龙哥在这片地区的影响力。
“你在想什么？”阿豹突然停下脚步。
林雪反应很快：“在想明天晚上的聚会。”
阿豹冷笑：“紧张了？”
“有点。”林雪没有逞强，“毕竟是第一次。”
“知道就好。”阿豹重新迈步，“记住，明天晚上少说话，多听多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龙哥也保不住你。”
林雪点头表示明白。但她心里更多的是好奇。
龙哥口中的重要聚会到底是什么性质？会有哪些人参加？这会是她了解这个地下世界的重要机会。
两人来到一栋老旧的居民楼前。阿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
“暂时先住这里。”他推开401室的门，“房租水电龙哥会安排人交，但别指望太好的条件。”
房子很小，一室一厅，家具简陋但够用。最重要的是位置隐蔽，楼下就是菜市场，人流量大，不容易被注意。
“谢飞什么时候能过来？”林雪问道。
“明天。”阿豹简短回答，“我会安排人去接他。但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弟弟也得学会新的身份。他现在叫林飞。”
林雪心头一紧。她最担心的就是弟弟适应不了这种生活。
谢飞，不，林飞还太年轻，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解太少。
“他会安全吗？”她忍不住问道。
阿豹转过身，眼神有些复杂：“这要看你的表现。你越有用，他就越安全。”
这句话让林雪背后发凉。原来弟弟的安全完全系在她一个人身上。
阿豹扔下钥匙就要走，临出门前又回头说了一句：“对了，龙哥让我转告你，明天晚上七点，有人会来接你。记得穿得正式一点。”
房门关上后，林雪独自站在陌生的房间里。
她走到窗边，透过脏兮兮的玻璃看向外面的街道。霓虹灯闪烁，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但她知道，自己的旧生活已经彻底结束了。
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那个为了生计奔波的谢雪，而是龙哥手下的林雪。
她必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站稳脚跟，保护好弟弟。
想到这里，林雪从包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有三条未读短信，都是弟弟发来的。
“姐，你还好吗？”
“我有点担心，你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有危险的话，别管我，你先跑。”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林雪的眼眶湿润了。
弟弟总是这样，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却总想保护她这个姐姐。
她快速回复：“我很安全。明天有人会接你过来，记住，从明天开始你叫林飞。”
发送完短信后，林雪关掉手机。
她需要集中精力应对明天的挑战。那个神秘的聚会很可能决定她在这个组织里的地位。
林雪走进卧室，开始整理思路。
从龙哥今晚的表现来看，他是个谨慎而精明的人。他收下她，一方面是为了那些资料，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她的能力。
但信任是需要时间建立的。明天的聚会就是她证明自己价值的第一步。
她必须小心谨慎，既不能显得太过突出引起别人的嫉妒，也不能太过低调被人忽视。
最重要的是，她要观察清楚这个组织的内部结构和人际关系。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林雪躺在陌生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渍发呆。
明天的聚会会是什么样的？会有多少人参加？她需要面对怎样的考验？
这些问题在她脑海里不断盘旋。
但不管怎样，她都必须成功。
为了弟弟，为了生存，她没有退路。
想着想着，林雪渐渐有了睡意。临睡前，她又看了一眼手机。
弟弟回复了一条短信：“好的，姐姐。我会听话的。”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林雪心里涌起一阵暖流。
有弟弟在，她就有活下去的动力。
不管前面的路有多么凶险，她都会走下去。
第二天傍晚，林雪站在镜子前仔细端详着自己。
她穿着唯一的一件黑色连衣裙，虽然款式简单，但剪裁得体。再配上一双黑色高跟鞋，整个人显得端庄而神秘。
六点五十分，门外响起敲门声。
林雪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然后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看起来像个正经的商务人士。
“林小姐？我是来接您的。”年轻人礼貌地说道。
“好的。”林雪拿起手包跟他走出去。
楼下停着一辆低调的灰色轿车。年轻人为她打开后座车门。
车子启动后，林雪透过车窗看着外面快速倒退的街景。
她不知道这趟旅程的终点在哪里，但她知道，从今晚开始，她的命运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车子在夜色中穿行了二十多分钟，最终停在一栋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五层小楼前。
年轻人下车为林雪开门：“林小姐，到了。”
林雪抬头打量着这栋楼。外墙有些斑驳，楼下是一家24小时便利店，门口停着几辆电动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绝不会相信这里会是什么重要聚会的地点。
“就是这里？”她忍不住问道。
年轻人点点头：“龙哥说过，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
他们走进楼道，乘坐老式电梯到了四楼。电梯门一开，林雪就听到了隐隐约约的说话声。
走廊尽头的房门虚掩着，橘黄色的灯光从门缝里透出来。
年轻人走在前面轻敲了三下门，然后又敲了两下。
“进来吧。”里面传来一个沙哑的男声。
推门而入，林雪发现这是一个被改造过的大开间。原本的隔墙都被打通，空间显得很宽敞。房间里坐着七八个人，有男有女，年纪大多在三十到四十之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
林雪感受到了审视的压力，但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她微微点头致意，然后站在门口等待指示。
“这就是新来的小妹？”一个坐在沙发上的中年女人开口了。她涂着艳红色的唇膏，眼神锐利得像刀子，“看起来挺嫩的嘛。”
女人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挑衅。林雪明白这是在试探她的反应。
“姐姐说笑了。”林雪不卑不亢地回答，“我虽然年轻，但不代表没有用处。”
“哦？”女人挑了挑眉毛，“那你说说，你有什么用处？”
这时龙哥从里间走了出来。他换了一身深蓝色的中山装，看起来更加威严。
“小芸，别为难新人。”龙哥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雪，过来坐。”
林雪走到龙哥指定的位置坐下。她注意到房间里的人都很安静，显然龙哥在这个群体中有着绝对的权威。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龙哥环视一圈，“最近有几个新项目要启动，需要重新分配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