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感觉一股怒火在胸中燃烧，但是他知道现在不能冲动。
“你可以试试。”他冷冷地说，“但是我保证，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那些东西永远不会出现。”
“你在赌。”林美娜笑了，“赌我不敢动她。”
“我在赌什么？”谢飞反问，“我在赌你还有理智。”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给你两天时间准备资金。后天晚上八点，在港城码头的废弃仓库里，我们见面交易。来的人越多越好，钱越多越好。”
“你疯了！”林美娜也站了起来，“你以为这是在玩游戏？”
“不是游戏。”谢飞拉起小莉，“是生意。”
他向门口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背后传来林美娜的声音：
“谢飞！你别以为这样就能逃掉！”
“我没想逃。”谢飞头也不回，“两天后见。”
走出门的那一刻，谢飞感觉腿都快软了。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至少不能在林美娜面前表现出来。
电梯里，小莉紧紧抱着他的胳膊：“谢飞，我好怕...”
“我也怕。”谢飞老实地说，“但是害怕没用。”
电梯门打开，他们走出大楼。夜风吹过，谢飞感觉浑身的汗都凉了。
手机响了。
是阿强。
“怎么样？”
“按计划进行。”谢飞说，“两天后，港城码头废弃仓库。”
“好！我这边也有进展。”阿强兴奋地说，“又联系到两个买家。其中一个是从深圳来的大老板，听说能出到八位数。”
八位数？
谢飞心跳加速。如果真的能拿到这么多钱，他们就可以远走高飞了。
“对了。”阿强又说，“明天我带你去见见这几个买家，先混个脸熟。地点在海天酒店的总统套房。”
“好。”
挂断电话后，谢飞看着远处的霓虹灯。
两天后的拍卖会，要么是他翻身的机会，要么是他的坟墓。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小莉忽然拉了拉他的袖子：“谢飞，你看。”
谢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心里一沉。
刚才那栋写字楼的十二楼，林美娜正站在窗前看着他们。
即使隔着这么远，谢飞也能感受到她眼中的寒意。
她在告诉他：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回到出租屋已经是凌晨两点。
谢飞打开门，小莉直接瘫坐在沙发上。她双手还在发抖，眼中满是惊恐。
“那根手指...真的是...”她声音颤抖。
“别想了。”谢飞给她倒了杯热水，“现在最重要的是活着。”
但他心里很清楚，刚才在林美娜面前表现出的镇定，完全是装的。那个盒子里的东西，让他恶心到现在还想吐。
小莉接过水杯，忽然抓住他的手：“谢飞，要不我们跑吧？”
“跑到哪里去？”谢飞苦笑，“没钱没身份，能跑多远？”
况且林美娜这种人，想找两个人还不容易？
他在小莉对面坐下，脑子里快速盘算。两天时间，听起来很短，但也够做很多事了。
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谢飞犹豫了一下，接通。
“谢先生，你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是王总，听阿强说，你手上有好东西？”
王总？应该就是阿强提到的那个深圳大老板。
“确实有。”谢飞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不过明天见面再详谈比较好。”
“哈哈，谢先生果然谨慎。”王总笑了，“那就明天海天酒店见。对了，听说有其他买家？”
“是的。”
“那我得提醒谢先生一句。”王总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这种生意，信誉最重要。千万别玩什么花招。”
威胁？
谢飞心里一紧：“王总放心，我不是那种人。”
“希望如此。明天见。”
挂断电话，谢飞发现手心全是汗。
连买家都开始威胁他了。看来这场游戏比想象中更危险。
小莉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谢飞给她盖上毯子，走到阳台上。
夜风很凉。
远处的城市还在闪闪发光，但那些光亮对他来说都太遥远了。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
现在的局面就像个死循环：不交出东西，林美娜不会放过他；交出去，那些买家也不会让他安生。
唯一的机会，就是让所有人都以为他死了。
但怎么死？又怎么活？
他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部港片，主角假死脱身，最后在海外重新开始。
现实中有可能吗？
正想着，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声。
谢飞往下一看，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三辆黑色轿车停在楼下，几个西装男正在往楼上看。
是林美娜的人！
她果然没打算等两天。
谢飞赶紧把烟掐掉，冲进屋里摇醒小莉：“快起来！他们来了！”
小莉一下子清醒过来：“什么？”
“林美娜的人！”谢飞抓起桌上的背包，“从后门走！”
两人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忽然听到楼道里传来脚步声。
很沉，很急。
至少有三四个人。
谢飞示意小莉别出声，两人悄悄摸到后阳台。这里有个消防梯，可以直接下到一楼。
脚步声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前门被人用力拍响。
“谢飞！开门！”
是林美娜的声音。
谢飞心跳如雷。她居然亲自来了？
“我知道你在里面！”林美娜继续拍门，“别逼我破门而入！”
谢飞拉着小莉快速爬下消防梯。铁梯子发出吱呀声，在夜里特别刺耳。
刚到二楼，楼上就传来踢门声。
砰！砰！砰！
门被踢开了。
谢飞不敢回头，拼命往下爬。
终于到了一楼。
两人冲出小区后门，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火车站！”谢飞喘着粗气。
出租车启动，谢飞回头看了一眼。
那栋楼的三楼，他租住的房间里灯火通明。几个黑影在窗前晃动。
小莉紧紧抓着他的手：“他们会不会追上来？”
“不会。”谢飞望着车窗外飞逝的街景，“至少暂时不会。”
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逃脱。林美娜既然能找到出租屋，就能找到他的其他落脚点。
现在最重要的是，在明天的见面之前保证安全。
出租车在火车站停下。
这里人多嘈杂，是藏身的好地方。
谢飞带着小莉走进候车大厅，找了个角落坐下。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过夜？”小莉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人群。
“暂时是这样。”谢飞掏出手机，“我得联系阿强，让他改个地点。”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谢飞？这么晚了？”阿强声音有些迷糊。
“出事了。”谢飞简单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阿强立刻清醒了：“妈的！这娘们真不要脸！”
“现在骂没用。”谢飞说，“明天的见面得换地方。海天酒店太显眼了。”
“那换哪里？”
谢飞想了想：“城南的旧工业区，那里有个废弃的纺织厂。地形复杂，进退都方便。”
“行！我这就通知那几个买家。”阿强停顿了一下，“对了，还有个好消息。又来了一个买家，是个外国人，说能出一千万。”
一千万？
谢飞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假的？”
“千真万确！”阿强兴奋得声音都变了，“不过这老外脾气挺怪，说只见你一个人，其他人都不能在场。”
只见他一个人？
谢飞心里升起一丝不安。这个要求听起来就不正常。
“他什么来头？”
“说是什么收藏家，专门收这种古董。”阿强说，“管他什么来头，只要钱到位就行！”
挂断电话后，谢飞陷入沉思。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林美娜想要的是东西本身，那些买家想要的也是东西，但这个外国人的目的让人猜不透。
而且一千万这个数字太离谱了。
什么古董值这么多钱？
谢飞忽然想起姐姐临死前说的那句话：“这些东西...不是普通的古董...”
到底不普通在哪里？
小莉靠在他肩膀上：“谢飞，我好累...”
“睡吧。”谢飞轻拍她的背，“明天还有硬仗要打。”
但他自己却睡不着。
脑子里不断盘算着明天的每一个细节。
买家、林美娜、还有那个神秘的外国人。
每一方都有自己的盘算，每一方都不可小觑。
而他，就站在风暴的中心。
一步走错，就是万劫不复。
但已经没有退路了。
天快亮的时候，谢飞终于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既然所有人都想要那些东西，那就让他们互相争夺好了。
他要办一场真正的拍卖会。
让所有人都来，让所有人都红了眼。
在混乱中，或许他能找到一线生机。天蒙蒙亮时，火车站里的人群逐渐稀少。
谢飞轻轻推醒小莉：“走吧，该去准备了。”
小莉揉揉眼睛，看着他：“你想到办法了？”
“嗯。”谢飞站起身，“一个疯狂的办法。”
他们离开火车站，打车前往城南工业区。路上，谢飞不断给阿强打电话。
“把所有买家都叫来，包括那个外国人。”
阿强愣了：“全部？那不是要打起来？”
“就是要他们打。”谢飞眼中闪过一丝狠意，“越乱越好。”
废弃纺织厂坐落在工业区最深处。
高大的厂房早已人去楼空，到处是生锈的机器和破损的窗户。阳光从缝隙中斜射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谢飞走进主车间，这里空间足够大，进出口也多。
“就在这里。”他满意地点点头。
小莉紧张地四处张望：“感觉好阴森...”
“阴森点好。”谢飞检查着每个角落，“越是这种地方，越不容易被人包围。”
上午十点，第一批人到了。
阿强带着三个中年男人走进厂房。他们穿着普通，但眼神都很精明，一看就是江湖老手。
“东西呢？”为首的胖子直接开口。
“急什么？”谢飞靠在一根柱子上，“还有人没到。”
话音刚落，厂房外传来汽车声。
一辆黑色奔驰停在门口，林美娜从车上下来。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职业装，看起来格外凌厉。
“我就知道你会来。”谢飞冷笑。
林美娜环视四周：“选的地方倒不错。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我？”
她身后跟着四个壮汉，一个个膀大腰圆，明显不好惹。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
那三个买家警惕地后退几步，阿强也下意识摸向腰间。
“都别紧张。”谢飞举起双手，“今天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打架的。”
林美娜冷哼一声：“做生意？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由你。”谢飞耸耸肩，“反正该来的都会来。”
十分钟后，又有脚步声传来。
一个金发外国人走进厂房，他大约五十岁，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但谢飞注意到，他的眼睛很特别，像是在评估什么珍贵的商品。
“各位好。”外国人用流利的中文打招呼，“我是约翰逊。”
林美娜皱起眉头。她显然没想到会有外国人掺和进来。
那三个买家也面面相觑，气氛变得更加微妙。
“好了，人都到齐了。”谢飞拍拍手，“现在开始拍卖。”
“拍卖？”林美娜冷笑，“你以为这是什么慈善晚会吗？”
“就是拍卖。”谢飞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最高价者得。”
他慢慢打开布包，里面是三件古朴的玉器，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
约翰逊推了推眼镜，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那三个买家也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靠。
只有林美娜脸色阴沉：“你疯了吗？以为这样就能脱身？”
“脱不脱身不重要。”谢飞看着她，“重要的是，我姐姐的东西不能白白送人。”
他举起其中一件玉佩：“起拍价，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