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的时光,如同涓涓细流,悄然冲刷着大周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
那些被载入史册的宏大变革,最终都化作了寻常百姓家灶台上升起的炊烟、夜晚窗前亮起的灯光和田间地头洋溢的笑语。
变革,在柴米油盐中变得具体而温暖。
京城,西市,黄昏。
“收摊咯——” 卖炊饼的老王头一边吆喝,一边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家伙什。他不用像几年前那样,急着在天黑前赶回家,因为街口那盏新装的“长明灵灯”已经亮了起来,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白光,将半个街面照得亮堂堂的。
虽然比不上富贵人家屋里那种能调节亮度的精致灵灯,但这公用的灵灯,已经让晚归的行人和小贩们感激不尽。老王头记得清楚,自从装了这灯,他晚间的生意都能多做个把时辰,家里婆娘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
隔壁绸缎庄的孙掌柜,正对着一个巴掌大的“传音玉符”(简易灵话机)大声说着:“……对!就要那批江南新到的‘流光锦’,价钱就按你说的,给我留五百匹!明天就发车!”
搁下玉符,他满脸红光地对老王头感慨:“这玩意儿,真神了!以前订趟货,派人骑马往返,少说一个月,路上还提心吊胆。现在倒好,隔着几千里地,几句话的事!这效率,想不发财都难啊!”
京郊,李家村,清晨。
李老栓蹲在田埂上,眯着眼看着村里那台唯一的“铁牛”——租来的小型灵耕机,正在邻家张大的田里“突突”地翻着地。铁犁过处,泥土均匀地翻开,深度恰到好处,比自家那头老黄牛强了不知多少倍。
他咂咂嘴,心里盘算着:等今年收了秋粮,卖了钱,说什么也得几家合伙,去县里农机局登记,也租它一台用用。虽说要花些银钱,但省下的工夫,能精耕细作,还能出去打点短工,里外里算下来,划算!
村东头的祠堂门口,围着一群婆娘和孩子。中间是村里唯一在县城灵工学堂读过几天书的狗娃,他正得意地摆弄着一个简陋的木匣子,里面嵌着几片刻画了基础幻影符的薄玉片。
当他用微弱的灵力激发时,玉片上刻画的“大圣闹天宫”的图案便投射在白色的墙壁上,虽然模糊,还时断时续,却引得孩子们阵阵惊呼。这在以往,可是只有城里戏班子来了才能看到的稀罕景。
江南,水乡小镇,茶馆。
“听说了吗?隔壁镇上的沈家布坊,新出的那种‘清凉符布’,用那布做的衣裳,夏天穿着竟真有一丝凉意!就是价钱贵了点。”
“贵有贵的道理!总比以往只能靠扇子强。我家那口子说了,等今年蚕丝卖了好价钱,也扯几尺给她和娃做身新衣裳。”
“要说还是咱们皇上圣明啊!这些新鲜物件,搁以前哪敢想?都是那些仙师老爷们才用得起的。如今倒好,咱们平头百姓也能沾沾光了。这日子,真有奔头!”
茶馆里,人们的话题早已从往年的收成、家长里短,更多地转向了这些新奇实用的“灵工货”,言语间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对那位深居宫中的“圣君”周玄发自内心的感激。
周玄身着便服,坐在茶馆的角落,听着周围的议论,品着粗茶,心中百感交集。他看到的,不仅仅是生活便利的提升,更是人们精神面貌的改变。
那种对未来的希望,对改变的积极接纳,以及因生活改善而自然生发的对朝廷的拥戴,是任何强权都无法赋予的。
他想起前世读过的史书,深知民心向背才是政权稳固的基石。再强大的修士,再精妙的阵法,若不能让亿万黎民百姓安居乐业,终究是空中楼阁。
而如今,这日新月异的灵气科技,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将皇恩与民生日用紧密相连,将国家的强盛转化为百姓实实在在的“获得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周玄心中默念,嘴角泛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让这舟下的水更丰沛、更安稳,载着大周这艘巨轮,才能行得更远。这才是超越一切法术神通的,最坚实的‘王道’。”
他放下茶钱,悄然离去。街市上,灵灯光华流转,映照着行人满足的脸庞,也映照着一个正在发生的、深刻而伟大的时代变迁。
这寻常巷陌间的点滴幸福,汇聚成的,正是帝国最强大的力量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