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什么吵！”
“刚来站了几十分钟就给我发牢骚，再吵就给我站到晚上十二点！”
教官的吼声像一道闷雷滚过操场。
全场瞬间鸦雀无声
九月的太阳把地面烤得发烫，迷彩服黏在皮肤上，每个人的额角都挂满了汗珠子。
队伍瞬间死寂，连呼吸声都放轻了。
赵光耀咬着牙站在第三排
脸上的汗水顺着下颌流进衣领
一滴一滴地
痒的他像是脖子那里有蚂蚁在爬。
刚来被教官呛了几句，这会儿见对方把气撒在全体头上。
忍不住低声嘟囔：“自己不行，被总教官叼了，摆脸给谁看？”
声音不大，却像火星落在干草堆上。
教官猛地转过身，三角眼瞪得溜圆。
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谁在说话？！有种站出来再说一遍！”
队列里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树林的沙沙声。
赵光耀梗着脖子没吭声，手指却攥得发白。
腿抖得不要不要得
他不知道随便吐槽一句，结果戳到教官肺管子了。
但是知道这时候认账就是自讨苦吃。
“好啊，挺团结。”
教官突然笑了，只是那三角眼中的凶狠更盛了。
“全体都有，五十个俯卧撑！”
“现在开始！”
“啊？”
“凭什么啊！”
队伍里炸开一片低低的哀嚎，刚站了一个小时的军姿的学生们个个面露苦色。
“少废话！”
教官把带子往地上一摔。
“三秒钟！
趴下！
一！
二!
“报告！”
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划破空气。
“讲！”
教官的目光立刻锁定发声处。
后排的张扬猛地举起手，声音响亮得像敲锣。
“是我前面的赵光耀在说话！他说您自己犯错了，被总教官骂，故意拿我们撒气！”
赵光耀猛地回头。
眼睛瞪得像铜铃，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时看着闷不吭声的张扬，会突然背后捅刀。
“你！出列！”
教官的脸沉得能滴出水，死死盯着赵光耀。
赵光耀咬着牙跨出队列，迷彩服的领口被汗水浸得发黑。
“我随口说的，教官.......”
“俯卧撑，五十个！”
教官根本不听辩解，声音冷得像块冰。
“凭什么？是他诬告我！”
赵光耀的声音陡然拔高，脖子上青筋暴起。
“一百个！”
教官厉声呵斥，向前逼近一步。
鼻尖几乎要碰到赵光耀的脸。
“我......”
“一百五十个！现在就做！”
教官的吼声吵得人耳朵子疼，脖子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做不完今晚谁也别想回宿舍！”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连蝉鸣都停了。
赵光耀的眼睛红得像要冒血，死死盯着张扬那张得意的脸。
最终咬碎了牙：“行！”
“咚”的一声
他重重趴在滚烫的水泥地上，手臂刚撑起来就开始发抖。
“一”
“二”
汗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蒸发，成一小块的深色区域。
“十五”
每做一个俯卧撑都伴随着粗重的喘息
他的手臂上的青筋直跳
教官瞥了眼地上的赵光耀
转头看向一脸“正义凛然”的张扬
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响彻操场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手下的！”
“我不管你是什么新来的大学生，别的什么身份”
“在我这里，只有一个身份”
“就是军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鸦雀无声的队伍
“你们的班长呢？还有刚刚举报的男生，出列！”
李铮和张扬同时向前跨出一步。
李铮站得笔直，脊背挺的笔直。
汗水顺着额角滑落，眼神却平静无波。
张扬刻意挺高了胸脯，脸上堆着恰到好处的得意。
时不时偷偷瞟向教官的脸色。
教官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逡巡，像在审视两个犯人。
他盯着李铮看了三秒，又转向张扬。
最终朝李铮抬了抬下巴：“你，站到一边去。”
李铮脚跟一碰。
转身时，眼角的余光瞥见张扬偷偷攥紧了拳头。
“你叫什么名字？”
教官问张扬。
“报告教官！我叫张扬！”
男孩的声音响亮得有些刻意，敬了个歪歪扭扭的军礼。
“好！”
教官重重一拍他的肩膀“去跑五圈!”
“啊！“
张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啊什么！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
“还不快去！”
“哦..哦哦，好的好的”
张扬的面色不复之前的春风得意，一副铁青的样子，却不敢违抗命令。
只能认命的跑五圈。
“你们现在不仅是军人，更是一个军人队伍。”
“要心连心，拧成一股绳，杜绝出现这种情况”
..............
“报告教官，五圈已经跑完”
教官点了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军训期间，你担任一班的监督员！”
“负责监督本班的纪律”
“是！保证完成任务！”
张扬的脸瞬间亮了，胸脯都挺得更高了。
归队时特意绕过赵光耀，眼神里的得意藏都藏不住。
地上的赵光耀正好做完第三十个俯卧撑，手臂抖得像筛糠。
听见这话猛地抬起头，汗水糊住了眼睛。
却死死盯着张扬的背影，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继续做！”
教官踢了踢赵光耀的小腿。
“偷懒就再加五十个！”
赵光耀闷哼一声，重新伏下身，每一次撑起都伴随着压抑的喘息。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贴在滚烫的地面上，像一只挣扎的困兽。
教官不再管他，让他慢慢做。
放他和张扬出来，就是为了立威。
开始讲解军训流程。
“接下来的每天早上六点出操，晚上训到九点半！别跟我谈条件，要么滚蛋写申请，要么就给我扛住！”
“啊？”
队伍里再次响起低低的哀嚎，有人忍不住抱怨
“这比坐牢还严……”
“闭嘴！”
教官猛地转身，眼睛瞪得像铜铃
“我让你们说话了吗？再敢废话，所有人陪他一起做一百个俯卧撑！”
哀嚎声立刻消失，像是掐断在喉咙。
都怕成为下一个赵光耀。
只有地上的赵光耀还在坚持，手臂已经抖得支撑不住身体。
每次趴下都重重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一百个俯卧撑，根本不是一次能做完的。
教练也懂，所以根本不管他。
只要他在这里做的越久，立威的效果就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