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新线索
核心装置的失控能量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巨大的地下空间内咆哮。蓝白色的电弧不时窜出，击打在岩壁上，留下焦黑的痕迹，溅起的碎石如同弹片般四射。敌人在短暂的混乱后，凭借人数优势重新组织起火力，将顾锦城小队压制在环形建筑外围的掩体后。
顾锦城颈侧的伤口虽经宋墨涵紧急处理不再喷涌，但失血和先前碎石撞击造成的震荡让他一阵阵眩晕。他背靠冰冷的金属壁，强撑着指挥：“火力交替掩护！寻找能量节点的薄弱处！不能让他们完全启动！”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每一个字都砸在队员们的心上，稳住了军心。
宋墨涵在相对安全的石缝急救点，心却始终悬在枪声最密集的方向。她刚刚为一名手臂被流弹击穿的战士做完清创止血，动作麻利而精准，但耳朵却捕捉着远处每一个熟悉的声响，尤其是顾锦城那嘶哑却坚定的命令声。她知道他还活着，还在战斗，这让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成为伤员们最坚实的后盾。
这时，护送宋墨涵过来的战士带着苏晴的最新通讯赶到临时急救点。“宋医生！苏专家说，根据李工（李志明）提供的碎片信息和零星记忆，这个核心装置很可能有一个物理安全阀，位置可能在环形结构的下层，靠近主能量管道汇合点！关闭它或许能争取时间！但那里肯定是敌方重点防御区域！”
消息迅速传到前沿。顾锦城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几名队员，每个人都挂了彩，弹药也消耗巨大。强攻安全阀，无异于自杀。
“队长，我带人去！”一名脸上带着血痕的年轻战士吼道。
“不，”顾锦城按住他，眼神锐利地看向错综复杂的管道阴影，“需要一支精干小组迂回渗透。我熟悉结构，我去。”他试图站起身，却因左臂旧伤的剧痛和眩晕感晃了一下。
“你的状态不行！”分队长急道。
就在僵持之际，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透过嘈杂的枪声传来：“我知道安全阀可能的结构和能量管道走向。”
众人愕然回头，只见宋墨涵不知何时已冒着流弹匍匐靠近了前沿掩体！她脸上沾着灰尘和之前救治伤员时留下的血点，防护服上也是污迹斑斑，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和坚定。
“墨涵！胡闹！回去！”顾锦城又惊又怒，声音陡然拔高，牵动了颈部的伤口，让他一阵咳嗽。
宋墨涵没有退缩，她快速移动到顾锦城身边的掩体后，语速极快却清晰：“苏晴把结构推测图传给了我。李志明工程师昏迷前反复提到‘下层’、‘手动关闭’、‘逆流而上’。结合他身上的腐蚀伤和那片植入物的位置，我推测安全阀附近可能有强烈的辐射或能量泄漏，需要特殊的防护或方法。我是医生，对解剖结构和精密操作有优势，而且，”她看向顾锦城，眼神不容拒绝，“我比你更清楚你现在的身体极限。你需要有人配合，更需要有人在你撑不住的时候把你带回来。”
她的话逻辑清晰，有理有据，不仅点明了任务关键，更将顾锦城的安危置于计划核心。这不是冲动，而是经过权衡的专业判断。
顾锦城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在那双他熟悉的温柔眼眸深处，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毅和决绝。他明白，这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刻，而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他的妻子，不仅是他要守护的人，更是此刻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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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顾锦城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断：“好！我，宋医生，还有猴子（一名身材瘦小灵活的老兵），我们三个组成渗透小组。其他人火力佯攻，吸引敌人注意！”
命令一下，无人异议。宋墨涵立刻从医疗包中取出仅有的高剂量辐射阻滞剂，给自己和顾锦城、猴子注射，又将简易的防毒面具分发下去。
渗透小组借助巨大管道和建筑废墟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向环形结构下层摸去。顾锦城打头，忍着伤痛，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谨慎；宋墨涵居中，紧握着苏晴传来的简易结构图，时刻辨认方向；猴子断后，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威胁。
下层空间更加昏暗潮湿，空气中那股铁锈和臭氧混合的异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腥气，让人头晕目眩。果然，越靠近苏晴推测的位置，空气中游离的能量刺痛感越强，仪器也开始发出轻微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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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狭窄的金属通道拐角，顾锦城突然停下，打了个手势。前方传来敌人巡逻的脚步声。通道仅容一人通过，无处可藏。
顾锦城回头，看向宋墨涵，用极低的声音说：“我跟猴子解决他们。你留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不要出来。如果……我们没回来，你想办法退回急救点。”这是他作为指挥官的命令，也是作为丈夫最后的保护。
宋墨涵却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一处管道检修口的格栅，用气声道：“我能进去。结构图显示这条维修管道能绕到安全阀侧面。你们吸引注意，我趁机过去。”
顾锦城瞳孔微缩，那格栅狭窄异常，内部情况不明，危险极大。他想反对，但宋墨涵的眼神告诉他，这是最优解。时间紧迫，容不得犹豫。他用力握了一下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宋墨涵深吸一口气，卸下不必要的装备，如同灵巧的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黑暗狭窄的管道。管道内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和能量辐射的灼热感，她只能匍匐前进，手电的光柱在逼仄的空间里晃动，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壁和嗡嗡作响的能量流动声。恐惧如影随形，但想到顾锦城正在外面为她吸引火力，想到整个队伍的生死存亡，她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勇气，支撑着她一步步向前爬去。
外面传来了短暂的打斗声和闷响，很快归于沉寂。宋墨涵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几分钟后，她终于爬到了管道的尽头，透过格栅，她看到了一个不大的舱室，中央果然有一个刻满符文的红色手动转轮阀——安全阀！而舱室入口处，两名敌人背对着她，正紧张地注视着外面刚才发生动静的方向。
宋墨涵屏住呼吸，悄悄推开格栅。就在她踏出管道的瞬间，一名敌人似乎有所察觉，猛地回头！宋墨涵想也没想，将手中一直紧握的强光手电对准那人的眼睛猛地按下开关，同时将另一只手里的高强度镇痛剂喷雾（本是用于紧急镇痛）喷向另一名敌人的口鼻！
强光致盲和刺激性喷雾起到了短暂的效果。宋墨涵抓住这电光火石的时机，冲向安全阀。她记得苏晴的提示——“逆流而上”，目光快速扫过转轮旁的简易流向指示标志，用尽全身力气，反向旋转！
转轮异常沉重，锈蚀严重。宋墨涵双手青筋暴起，牙齿紧咬，几乎用上了作为医生所有的力量和耐心。一下，两下……转轮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缓缓转动。
此时，被致盲的敌人已经恢复视力，举枪瞄准了她！千钧一发之际，“砰”一声枪响，那名敌人应声倒地。顾锦城和猴子解决了外面的敌人，及时冲了进来！顾锦城一枪击毙威胁，另一名被喷雾影响的敌人也被猴子制服。
安全阀在宋墨涵的努力下，终于被彻底关闭。整个地下空间的能量嗡鸣声明显减弱，那些失控的电弧也瞬间黯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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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装置的能量波动暂时被抑制了。顾锦城快步走到脱力瘫坐在地上的宋墨涵身边，一把将她拉起，紧紧拥入怀中。他能感受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也能感受到她那颗为了他、为了所有人而勇敢搏动的心。
“没事了，你做到了。”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骄傲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宋墨涵将脸埋在他染血的胸前，闻着混合着血腥、硝烟和他独特气息的味道，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眼泪无声地滑落，不是害怕，而是释放。
短暂的温情被后续赶到的队员打断。主力部队在能量抑制后顺利清剿了残余敌人，控制了核心区域。
当顾锦城和宋墨涵互相搀扶着走出地下空间，重返前进基地时，天际刚好泛起鱼肚白。一夜的惊心动魄仿佛一场噩梦，但黎明的光芒真实地洒在脸上。
苏晴对李志明的初步检测有了惊人发现：他身上的黑色植入物是一种极其先进的生物接口，用于与类似“龙脊”的装置进行神经连接，这也解释了他为何能提供关键信息。李志明的身份和失踪真相，成为了下一个亟待解开的谜团。
顾锦城需要接受更全面的治疗，宋墨涵守在他身边，细心检查他的伤口。阳光透过岩缝照进基地，勾勒出她专注的侧影和顾锦城沉睡中仍紧蹙的眉头。
赵猛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战士感慨道：“看见没？这就是咱队长和嫂子。一个能打穿地狱，一个能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绝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