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利族部落外围的雪地里，段峰正弯腰攥着雪块往兽皮棚四周垒——雪块冻得硬邦邦，他的手指早没了知觉，只能靠掌心的力道压实，每垒一块都要往手上哈口热气，白雾刚冒出来就被寒风吹散。“再垒高点，不然夜里风灌进来，能冻得人直打哆嗦！”他喊着，把一块半大的雪块塞进缝隙，雪块边缘的冰碴刮得手心生疼，却没停手。 赵三瓢扛着一捆枯树枝从树林里出来，树枝上还沾着雪，压得他肩膀往下沉：“峰哥，树枝够了！咱再在棚子门口搭个柴垛，省得夜里找柴冻手！”他把树枝往地上一放，“哗啦”一声，雪沫子溅了满脸，他抹了把脸，冻得龇牙咧嘴：“这鬼天气，鼻涕刚流出来就冻成冰碴，比咱老家零下二十度还狠！” 陶桃坐在棚子里的干草堆上，正把红珠果分装在小布包里——之前从雅利族换来的兽皮布很厚实，装果子刚好，她还在每个布包里放了两颗晒干的野果干，想着要是遇到雅利族人，能当个小礼物。“水快喝完了，得去山谷里的泉眼打水。”她摸了摸背包里的空水壶，抬头看向段峰，“泉眼离这儿近吗？会不会遇到雅利族人？” “我跟你去！”段峰放下手里的雪块，拍了拍身上的雪，“列娜留在营地看着物资，赵三瓢继续加固棚子，泉眼在山谷东侧，离部落核心区远，应该安全。”他抓起腰间的硫磺矛，又摸了摸怀里的金属碎片——碎片安安静静的，却总让他觉得，靠近雅利族部落，这碎片说不定会有反应。 两人踩着雪往泉眼走，雪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要费半天劲。快到泉眼时，远远就看见两个雅利族妇女蹲在泉边打水，她们穿着厚兽皮裙，手里拿着木瓢，动作很慢，眼神却时不时往段峰和陶桃这边瞟，带着警惕。 “别靠太近，保持两米距离。”段峰小声提醒，陶桃点点头，放慢脚步，从布包里掏出一小包红珠果——她想先示好，毕竟以后要长期共用水源。泉边的妇女看到他们，动作顿了顿，其中一个还伸手把身边的小女孩往身后拉了拉，小女孩大概四五岁，梳着两条小辫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盯着陶桃手里的布包。 陶桃笑了笑，慢慢把布包递过去：“这是红珠果，能补充维生素，给孩子尝尝吧？”她的声音放得很柔，怕吓到小女孩，可小女孩刚想伸手接，妇女突然低吼了一声，用雅利族的语言说了句什么，小女孩立刻缩回手，躲在妇女身后，只敢露出半只眼睛看她。 “咋回事啊？”陶桃愣在原地，手里的布包僵在半空，心里有点委屈——她只是想分享点果子，咋就被当成坏人了。段峰赶紧拉了拉她的胳膊，示意她把布包收回来：“别递了，他们还不信任咱。”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巫祝带着两个雅利族战士走了过来，战士手里拿着石斧，表情严肃，盯着段峰手里的硫磺矛，眼神里满是戒备。巫祝走到泉边，看了看陶桃手里的布包，又看了看段峰，用生硬的通用语说：“共享水源，不共享食物，不单独接触孩子。” “明白！”段峰立刻点头，“我们以后会保持距离，打水时不会靠近你们的人，也不会随便接触孩子。”巫祝没再多说，只是挥了挥手，让两个妇女先把水打走，自己则留在泉边，盯着泉眼周围的雪地——陶桃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泉眼边的雪地上，有几个模糊的脚印，脚印边缘沾着点淡绿的粉末，和机械黑影留下的粉末一模一样。 回到营地，赵三瓢已经把柴垛搭好了，正蹲在火边烤手：“咋样？泉眼那边没出事吧？我刚才好像看见巫祝过去了。”段峰把硫磺矛靠在棚子边，皱着眉说：“巫祝定了规矩，只能共用水源，不能随便接触他们的人，尤其是孩子。还有，泉眼边有淡绿粉末，跟机械黑影的一样。” “粉末？那黑影也来打水了？”赵三瓢一下子站起来，手里的柴火都掉在了地上，“这玩意儿阴魂不散啊，咋走到哪儿都有它的痕迹！”列娜也凑过来，用手语比划：她刚才在营地周围转了圈，发现部落外围的雪地上，有齿轮印，被雪半埋着，像是刚留下的。 陶桃坐在干草堆上，把装红珠果的布包放在腿上，眼圈有点红：“我就是想给那个小女孩颗果子，她妈妈咋就那么凶呢？是不是他们特别讨厌我们？”赵三瓢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傻丫头，这不是讨厌，是陌生！你想啊，咱突然跑到人家里来搭营，跟陌生人闯进你家院子似的，人家能不警惕吗？咱这叫‘保持安全距离’，跟相亲似的，急不得，得慢慢处。” “可我以前在学校，跟新同学分享零食，大家很快就成朋友了。”陶桃低着头，声音有点哽咽，“这岛上的人，咋就这么难相处呢？”段峰蹲在她面前，捡起地上的布包，递给她：“岛上和学校不一样，这里是生存第一，信任得用时间换。你看，巫祝没赶我们走，还让我们用泉眼，这就是进步，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赵三瓢突然拍了下手，眼睛一亮：“我有个主意！咱制定个‘接触规则’，第一条，打水时只在泉眼西侧，雅利族在东侧，中间留一米距离；第二条，交换物资必须通过巫祝，不能单独找他们的人；第三条，看到孩子别主动凑过去，等他们先靠近咱再说。这样既安全，又不会让他们觉得咱有恶意，咋样？” “行！就按你说的来！”段峰点头，“以后打水我和赵三瓢去，陶桃留在营地，列娜负责警戒，避免单独接触。”陶桃虽然还是有点委屈，却也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留在营地，整理笔记，不给你们添麻烦。” 接下来的两天，团队严格遵守“接触规则”——打水时和雅利族井水不犯河水，偶尔遇到巫祝，会递上两颗红珠果，巫祝也会回赠一小块冻肉；看到雅利族的孩子在远处看他们，陶桃只是笑着挥手，不再主动靠近。慢慢的，有个胆子大的小男孩，会在他们打水时，偷偷站在远处看赵三瓢劈柴，赵三瓢也不驱赶，只是偶尔扔给他一块烤好的野兔干，小男孩捡了就跑，却没再被大人呵斥。 这天傍晚，陶桃正在棚子里整理笔记，突然听见外面有动静——她探出头一看，是之前那个小女孩，正蹲在营地门口的雪地里，盯着她放在门口的红珠果布包，眼神里满是好奇。陶桃心里一动，慢慢走过去，从布包里拿出一颗红珠果，放在雪地上，然后往后退了两步，笑着说：“给你的，尝尝吧，有点酸，但是很有营养。”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慢慢走过去，捡起红珠果，放在嘴里咬了一小口，眼睛一下子亮了——酸劲过后，嘴里带着点甜味，很好吃。她抬头看了看陶桃，又指了指布包，好像还想要一颗。陶桃刚想再拿一颗，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女孩的妈妈跑了过来，一把拉起小女孩，对着陶桃说了句什么，语气很严厉，然后带着小女孩快步走回部落，连回头都没回头。 陶桃站在原地，手里的红珠果掉在了雪地上，心里又酸又涩：“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啊……”赵三瓢刚好打水回来，看到她的样子，就知道咋回事了，他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红珠果，擦了擦雪，放进嘴里：“别难过，她妈妈不是针对你，是怕你对孩子有坏心眼。咱再等等，总有一天，她会愿意跟你做朋友的。” 段峰也走了过来，他刚才看到部落里的战士，正盯着他们棚子里的金属碎片——碎片被陶桃放在笔记本旁边，泛着微弱的光。“巫祝他们，好像对金属碎片很感兴趣。”段峰小声说，“还有，我刚才在泉眼边，看到齿轮印比之前多了，那黑影，可能一直在盯着部落和我们。” 陶桃心里一紧，抬头看向部落的方向——夕阳下，部落的房屋冒着青烟，看起来很平静，可平静之下，好像藏着无数双眼睛，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机械黑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次出现。她捡起地上的笔记本，翻到记录雅利族的那页，在后面加了一行字：“雅利族对金属碎片警惕，机械黑影在部落外围活动，需加强警戒，信任建立仍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