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玥终于转过头，用看怪人一样的眼神扫了黑瞎子一眼，然后默默往车窗边又挪了挪。
“哎别躲啊，”黑瞎子厚着脸皮又凑近几分，“你看这荒郊野岭的，咱们能坐一辆车也是缘分不是？”
他故意压低声音，“要不要交换个联系方式？”
舒玥直接闭上眼睛，摆明了不想搭理。
看对方不理人，黑瞎子更来了兴致，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名片，用两根手指夹着递过去：“喏，我的名片。24小时开机，随时欢迎来电。”
名片在半空中悬了几秒，最后被舒玥又塞回给了对方。
黑瞎子也不恼，反而笑得更加灿烂：“有个性，我喜欢。”
“噗——”无邪实在没忍住笑出声。
无邪这才注意到坐在车座最后面角落的舒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瞬间不由得怔了怔。
少女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一袭淡青色长裙衬得她肌肤如雪。乌黑的长发如瀑般垂落，额前戴着银片流苏头饰。
她脖颈上戴着一个银项圈，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腾花纹，衬得锁骨越发精致。纤细的手腕上各戴着一对银镯。
最让人移不开眼的是那张脸，瓷白的肌肤，杏眼微垂，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鼻梁秀挺，唇色是淡淡的樱粉。
整个人像是一幅水墨画里走出来的仕女，干净得不染尘埃。
若是在舒玥原本那个网络发达的时代，这般容貌定有个形容词，那就是“顶级小白花”。
干净、纯粹，却又带着几分易碎的脆弱感，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呵护。
“这位是......”无邪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生怕惊扰了这幅静谧的画面。
阿柠淡定开始介绍：“这位是舒玥小姐，是我们老板请来的顾问。”
话音一落，车内顿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无邪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
张启灵那淡漠的目光也在舒玥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合上。但熟悉他的人都能看出，他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一丝意外。
“哎哟～”黑瞎子最先打破沉默，他夸张地拖长声调，墨镜后的眼睛闪着玩味的光，“看不出来啊，小顾问？那这一路上，可要多多指教了～”
舒玥对黑瞎子的调侃置若罔闻，目光越过他，看向系统说的主角，然后微微颔首。
阿柠适时开口：“这位是无邪。”
紧接着又指了指戴着帽子的酷酷小哥，“那位是张启灵。”
无邪露出友善的笑容：“舒顾问是研究西王母文化的专家？”
舒玥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她面上没多少表情，但心里已经炸开了，西王母是什么鬼啊？听都是第一次听，她哪知道这些哦！
系统给她安排的身份有点超出她本人能力范围了啊喂！
但很快舒玥就迅速调整表情，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浅笑：“略懂一二。”
黑瞎子被晾在一旁也不恼，反而饶有兴致地托着下巴，墨镜后的目光在舒玥脸上逡巡。
他敏锐地注意到，少女方才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现在故作镇定的样子。
“哦？”他突然倾身向前，带着几分戏谑，“那舒顾问能不能给我们讲讲，西王母宫最危险的是什么？”
舒玥指尖微微收紧，这问题问的！谁知道哦？她又没去过什么西王母宫！
她不动声色地往车窗边又挪了挪，与黑瞎子拉开距离：“等到了地方，自然就知道了。”
无邪敏锐地察觉到气氛有些微妙，连忙打圆场：“那个...舒顾问看起来很年轻啊，没想到就已经能当顾问了。”
舒玥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家学渊源。”
这个回答既含糊又体面，让人挑不出错处。
黑瞎子不依不饶地又凑近几分，墨镜几乎要碰到舒玥的肩膀：“哎，小顾问你多大了？”
舒玥不说话。
“小顾问这么冷淡可不好，咱们这一路还长着呢～”
无邪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插话：“黑眼镜，你别吓到人家小姑娘。”
“吓到？”黑瞎子夸张地捂住胸口，一脸受伤，“小三爷你这话说的，我这么和蔼可亲的人......”
阿柠回头冷冷地扫了黑瞎子一眼：“够了，别欺负我的人。都给我好好休息，前面路还长着。”
车内顿时安静下来。黑瞎子耸耸肩，做了个拉上嘴巴拉链的动作，却还是忍不住朝舒玥眨了眨眼。
然而舒玥隔着墨镜并没有看到，只是松了口气，她还是第一次应付这样的人，有点不适应，她轻轻将头靠在冰凉的玻璃窗上，闭上了眼睛。
车内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引擎的轰鸣和此起彼伏的呼吸声。
舒玥闭着眼睛，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几道目光在自己身上短暂停留后移开。
待呼吸声变得均匀绵长，她悄悄睁开眼。月光透过车窗，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无邪与阿柠歪着头睡得正熟，张启灵依旧保持着端正的坐姿，但微垂的睫毛显示他已进入浅眠。
而黑瞎子...舒玥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旁边这人即使睡着了，那副墨镜依然牢牢架在鼻梁上，给他添了几分神秘感。他的睡姿意外地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胸膛随着呼吸平稳起伏。
夜色渐深，舒玥的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的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最终不受控制地向一侧倾斜。
“唔...”
黑瞎子突然惊醒，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重量。
他微微低头，看见少女瓷白的小脸正靠在自己肩上，呼吸均匀绵长。
月光下，她额前的银饰流苏泛着柔和的光，长睫在脸上投下细密的阴影。
他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惊醒她。
墨镜后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这张近在咫尺的睡颜，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看起来真乖...”他用气音喃喃道，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舒玥似乎感应到什么，眉头微蹙，无意识地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这个动作让黑瞎子的心跳漏了半拍。
黑瞎子保持着僵直的姿势，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
月光在车厢内缓缓移动，勾勒出两人依偎的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