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意顺着通道涌出，洛璃的手还抓着端木云的胳膊，指尖微微发紧。她没松开，反而用力一拽，把人往后拉了半步。
“别动。”她说。
那股甜腻中带着焦味的气息还在扩散，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某种东西正在靠近。公孙宇已经蹲下身，手指贴在地面，眉头越皱越深。
“灵流反向了。”他低声说，“不是自然波动，是被人操控的节奏。”
慕容雪抬手按住腕间药囊，呼吸放轻：“刚才那个印记……和这味道有关。”
洛璃点头。她记得空间里的提示，也记得那天炉火失控时，美食殿堂自动锁住了那盘点心。那种能量不属于这个大陆的常规灵力体系，而是更古老、更隐蔽的存在。
“他们用活人当节点，传递信息。”洛璃开口，“但再强的监视也有盲区——只要它依赖固定路径。”
端木云挠头：“听不懂，能不能说人话？”
“意思是。”她看了他一眼，“我们可以骗它。”
她转身走到岩壁边，手掌贴上石面，闭眼调动空间感知。灵幻美食桃源空间缓缓回应，一股温润气息自体内流转，她的意识像水一样渗入四周的灵脉走向。
三秒后，她睁开眼。
“东南侧二十丈外，有一条废弃的引水渠，被塌方埋了大半。敌人没修，也没设防——因为他们觉得那里进不来人。”
公孙宇眼睛亮了：“你是说……走地下？”
“不。”她摇头，“我们不走，我们让‘影’去。”
她看向公孙宇：“虚影机关匣还能用吗？”
公孙宇咧嘴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铜绿色的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排列着四枚微型人形机关。“刚充完灵力，能撑半柱香。”
“够了。”洛璃说，“你做三个假信号，分别模拟我们的灵压。动作要乱，路线要疯，最好看起来像在逃命。”
“明白。”公孙宇指尖微动，三枚机关人瞬间激活，腾空而起，贴着岩壁滑向东南方向。
不到十息，远处传来一声低沉的钟响。
紧接着，脚步声密集响起，朝着东南侧快速移动。
“成了。”端木云握拳。
“现在。”洛璃转向剩下的一枚机关人，“让它往主入口跑一趟，撞一下结界就炸。”
公孙宇挑眉：“你要激怒他们？”
“我要让他们以为，我们急着冲进去。”她说，“真正的猎人，从来不在明处动手。”
机关人飞出，直奔石林正门。几秒后，一声闷响炸开，灵纹结界泛起剧烈波纹，警报声再次拉响。
可这一次，没人冲出来。
“他们在等。”慕容雪说，“怕是陷阱。”
“那就让他们等。”洛璃笑了笑，“我们走另一条路。”
她回头看向公孙宇：“准备好了吗？”
公孙宇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掌心浮现出一道旋转的符阵。他咬破指尖，血珠滴落符心，整道阵法瞬间亮起暗金光芒。
“空间折叠只能维持十二息。”他说，“入口窄，一次只能过一人，顺序不能乱。”
“我最后。”洛璃说，“你们先走。”
慕容雪第一个踏入符阵，身影扭曲一下，消失不见。端木云紧随其后，临走前还回头喊了句：“别太久啊，我可不想在里面迷路！”
公孙宇第二个进去，最后一刻回头看了她一眼：“别逞强。”
符阵收拢，只剩洛璃一人站在原地。
她没有立刻启动，而是从空间取出一块薄饼，迅速塞进嘴里。灵膳的能量顺着经脉扩散，驱散了体内的寒意。她又摸出一张封灵符，贴在自己背上，防止灵力外泄。
做完这些，她才掐诀催动符阵。
空间撕裂的声音很轻，像布帛被慢慢扯开。一道弯曲的裂缝出现在岩壁夹层中，仅容一人通过。她闪身钻入，反手一挥，一道灵力封住入口痕迹。
通道内漆黑一片，脚下是倾斜向下的石阶，湿滑难行。她稳住身形，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前方有人低声叫她。
“洛璃！这边！”
是端木云的声音。
她加快脚步，穿过一段狭窄甬道，终于看到三人站在一处半塌的石厅里。头顶碎石垂落，墙壁布满裂痕，地面则刻满了黑色纹路，一圈圈向外蔓延。
“别踩那些线。”慕容雪提醒，“我和医典上的魂契印对比过，图案同源。碰了会引动寄生意识。”
洛璃蹲下身，仔细看那些符号。它们不像文字，也不像阵法，倒像是某种记录方式，又像是警告。
她闭眼，再次调动空间感知。
灵幻美食桃源空间轻轻震动，仿佛感应到了什么。一道微弱的信息流回传给她——前方十步，右侧墙角，有一条未被激活的隐秘通道，入口被符石遮掩。
她睁开眼，走到墙角，伸手推了推一块凸起的石砖。
咔哒一声，石砖下沉，整面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行的暗道。
“还真有？”端木云瞪眼。
“建造者总会留条后路。”她说，“尤其是知道里面关着不该存在的东西的时候。”
四人依次进入暗道。通道极窄，只能侧身前行。墙壁冰冷，指尖划过能感觉到细微的凹槽，似乎是人为刻下的标记。
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光线微亮。
出口是一扇半塌的石门，门外是个圆形大厅。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柱身上缠绕着铁链，尽头消失在天花板的黑暗中。
最引人注目的是四周的墙壁。
上面浮现出大量奇异符号，有的像眼睛，有的像锁链，有的像火焰，却又都不是。它们缓缓流动，如同活物，在昏暗光线下散发出微弱却古老的召唤之意。
“这些东西……在动。”慕容雪轻声说。
公孙宇拿出罗盘，指针疯狂旋转：“这里的灵场完全紊乱，无法定位方向。”
端木云握紧刀柄：“总觉得背后发凉。”
洛璃没说话。她盯着那些符号，忽然发现其中一个图案，和她在美食殿堂见过的一枚功法秘籍封印极其相似。
那是她用“爆灵酥饼”换来的《空引术》第一章。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一丝灵力，轻轻点向空中某个符号。
嗡——
整个大厅猛地一震。
所有符号同时亮起，光芒由暗红转为幽蓝，地面开始轻微颤动。
“你干了什么？”端木云跳开一步。
“我不知道。”她说，“但我好像……唤醒了什么。”
话音未落，石柱底部的铁链突然绷直，发出金属摩擦的声响。
一道低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像是从极远的地方，又像是就在耳边。
“谁……允许你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