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里的冷风还在吹，洛璃的手还停在半空。
她没收回掌心，也没再往前推。那股从门内涌出的力量变了，不再是单纯的寒意，而是带着重量，压得人呼吸发沉。
三道黑影出现在门前，像是从墙里长出来的一样。
为首那人一抬手，空气像水波一样扭曲了一下，紧接着，洛璃的脑袋嗡了一声。她下意识往空间里探去，却发现什么都拿不出来——不是忘了位置，也不是打不开门，就像钥匙插进去了，锁芯却被焊死了。
“糟了。”她低声说。
端木云立刻横跨一步，挡在慕容雪前面，拳头燃起火光。公孙宇蹲下身，把青铜罗盘拍在地上，指尖划出一道弧线，一圈微弱的金光在五人脚下亮起。
新伙伴靠在墙上，喘着气：“是虚渊禁域……专门封空间能力的。”
洛璃终于把手收回来，顺手把腰间的辣汁瓶塞进袖口深处。她盯着对面三人，尤其是领头那个缺了小指的人。
“你们是谁？”她问。
那人没回答，只是把手举得更高了些。地面开始裂开细缝，黑色的液体从石砖下渗出来，冒着泡，散发出一股烧焦羽毛的味道。
公孙宇咬牙：“阵法撑不了多久，这股力量在腐蚀灵力回路。”
“那就别硬撑。”洛璃突然说，“收力。”
“啥？”端木云扭头看她。
“我说，全都收力。”她声音不高，但很稳，“闭气，三息，别反抗。”
四人愣住，但没人质疑。他们知道洛璃不会乱下令。
五个人同时收敛气息，连火光都熄了。公孙宇的罗盘光芒暗下去，聚灵环断成几截，像是被风吹散的灰烬。
敌人那边似乎松了口气。中间那人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
可洛璃的眼睛一直没离开他的左手。
就在对方放松警惕的瞬间，她猛地侧身，一把将净魂灵草塞进慕容雪手里：“等我动手，立刻净化左边那人的脚踝！”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从空间里抓出一块冰镇过的薄荷叶，往自己颈侧一贴。
脑子瞬间清醒。
她整个人弹射出去，不是冲人，而是扑向右侧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凸起石钮——那是刚才开门时就注意到的机关残件。
“找死！”左侧黑衣人怒吼，掌心喷出黑龙形气劲，直追她后背。
端木云大喝一声，甩出两枚火镖，精准撞上气劲前端，炸出一团红焰。冲击波震得他退了两步，但他稳住了。
洛璃的手按在石钮上，用力一旋。
咔哒。
整条通道震了一下。
头顶簌簌掉灰，而那名首领的脸色变了。他左手小指断口处溢出的黑气突然紊乱，像是水管被拧紧了一半。
就是现在！
“动手！”洛璃大喊。
慕容雪手中灵草化作一道青光，直射左敌脚踝。那人闷哼一声，身形晃了晃，黑气从脚底倒灌回去。
公孙宇趁机重新激活罗盘，这次没布防御阵，而是甩出三根铜线，缠住三人脚下的地砖缝隙，迅速结印。
“困灵锁地！”
铜线泛起蓝光，地面轻微震动，仿佛有东西在下面凝固。
中间那人终于开口：“有点本事。”
他抬起右手，整条手臂忽然膨胀一圈，皮肤裂开，露出里面流动的黑色晶体。
洛璃心头一跳。这不是修炼出来的功法，更像是强行融合了某种邪物。
“别让他完成转化！”她提醒。
端木云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是一拳。赤红火焰顺着臂膀卷到拳面，轰在那人肩头。
砰！
对方退了半步，但没倒。黑晶护体，硬接下了这一击。
“皮真厚。”端木云甩了甩手腕。
“你打的是命门吗？”洛璃皱眉。
“哪知道命门长啥样？看着顺眼就打了。”
“左边胸口第三块黑晶，跳得比心跳快。”她盯着看，“那是弱点。”
“那你早说啊！”端木云咧嘴，再次跃起。
这一次，他没直线冲锋，而是踩着墙壁借力，空中翻转一圈，拳头带着螺旋火流砸向指定位置。
轰！
黑晶碎了一角。
那人终于闷哼出声，左手黑气剧烈翻腾，整个禁域开始不稳定。
公孙宇抓住机会，把最后一道符纸贴在罗盘背面，猛拍地面：“破！”
罗盘炸开一圈刺目白光，三人脚下的地砖全部翘起，铜线深入裂缝，像藤蔓一样缠住他们的腿。
慕容雪立刻补上一道净化术，青光扫过，其中一人直接跪了下去，捂着喉咙咳出黑血。
只剩首领站着。
他冷冷看着洛璃：“你能看出破绽，是因为你也用过类似手段？”
洛璃摇头：“我没你这么蠢。拿命换力量的事，我才不干。”
“愚蠢才是最大的智慧。”他冷笑，“你以为你能赢？这只是开始。”
他说完，右手猛然插入自己胸膛。
没有血，只有一团旋转的黑雾被他掏了出来。
洛璃瞳孔一缩：“自毁核心？疯子！”
“拖住他！”她大喊。
端木云想冲，却被一股无形力推开。公孙宇急忙拉回罗盘残片，试图重建屏障。
黑雾升到半空，开始凝聚成一张人脸的形状，发出低沉笑声。
整个通道剧烈摇晃，石块掉落，墙皮大片剥落。
新伙伴靠着墙，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喊：“空间要塌了！快退！”
“不能退！”洛璃盯着那张脸，“退了就前功尽弃！”
她伸手进空间，这次不再取食材，而是摸向角落里那本还没拆封的秘籍——《味引千军诀》。
这是上次用麻辣火锅换来的，一直没机会用。
她撕开封皮，一页翻过。
上面第一行字闪了闪，自动浮现一行回应：【需献祭一道至味，方可启用】
她咬牙，从空间取出一只瓷罐。
打开盖子，里面是她熬了三天三夜才做好的——枸杞红枣乌鸡汤。
香味刚溢出来，就被黑雾吸走一半。
但她毫不犹豫，把整罐汤泼向空中。
“以味为引，召我所学！”
汤水未落地，已被某种力量牵引，在空中画出一道金色符文。
符文炸开，化作万千光点，涌入她体内。
一瞬间，她感觉五脏六腑都在沸腾，脑子里多了无数战斗画面，像是吃过的每顿饭都在教她怎么打架。
她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淡淡的香气，像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米粥上的那种暖意。
她对着那张黑脸轻轻一弹。
香气飞出，接触到黑雾的刹那，竟然让它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黑雾开始溃散。
首领瞪大眼睛：“不可能……味道怎么可能伤到虚渊之魂？”
“因为你不懂美食。”洛璃站直身体，声音平静，“更不懂人心。”
她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空气中就多一种香味——辣的、甜的、咸的、鲜的、酸的……
五味交织，形成一道看不见的锁链，缠住那团黑雾。
“现在。”她回头，“公孙宇，最后一击。”
公孙宇点头，举起罗盘残片，对准首领心口：“我只能打一次。”
“打脸就行。”洛璃说。
公孙宇愣了下，随即笑出声：“好！”
他用力掷出罗盘。
罗盘旋转着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光，正中那人鼻梁。
啪！
那人仰面摔倒，黑雾彻底消散。
通道安静下来。
灰尘缓缓落下。
五个人站在原地，谁都没动。
洛璃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