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
那声音卡在半空，像是被人硬生生掐断。
洛璃指尖还沾着炙香酱的油光，她猛地收手，眼神一凛。脚下的符文阵原本缓慢流转的青光突然一顿，随即由缓转急，一圈圈波纹从残碑底部扩散开来，空气里泛起细微的震颤。
“别动！”她低喝一声，左手迅速在身前划出一道弧线，桃源空间的灵力自掌心涌出，凝成一层薄雾状屏障，将四人轻轻裹住。
公孙宇蹲在地上，手指刚触到符文边缘，就感觉一股反冲之力顺着指尖窜上来，他立刻缩手，眉头紧皱：“它变了，节奏不对了。”
端木云握刀站在右侧，盯着那几道悬浮的灵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说话就翻脸？咱是不是该回个‘马上上菜’？”
“现在不是讲笑话的时候。”洛璃沉声说，“这阵法有主意识，那句话不是提醒，是警告。”
慕容雪扶了扶肩上的药囊，低声问：“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再试一次？”
洛璃摇头，“刚才的韵律是对的，但它不认我这个‘厨师’。就像好酒进了粗瓷碗，味道对，容器错了。”
她低头看着手中剩下的半罐炙香酱，忽然抬眼看向公孙宇：“你刚才说符文能调频，能不能用外力微调它的震动频率？让它以为我们在‘模仿’原来的主人？”
公孙宇眼睛一亮：“可以试试。但得有人稳住节奏，不然系统会判定为入侵。”
“我来带节拍。”洛璃把酱罐递给他，“你用这个残留的热气做引子，调整核心节点附近的三个副纹，别碰主碑。”
公孙宇接过罐子，小心翼翼蘸了一点酱在指尖，然后缓缓靠近残碑左侧的一处断裂符文。他的动作极轻，像是怕惊醒什么。
就在他指尖即将触碰到符文的瞬间，地面猛地一震。
青光骤然扭曲，化作三道锁链般的光束，直扑手腕。公孙宇反应极快，往后一撤，可还是被擦中手臂，皮肤上留下一道红痕，火辣辣地疼。
“不行！”他喘口气，“一碰就反制，根本不给调整机会。”
“我来牵制它。”端木云往前一步，“你们搞你们的，我吸引注意力。”
没等回应，他已经纵身跃出，刀锋一挑，直指最左侧那道灵体。刀气划过，灵体身形晃了晃，但没有消散，反而双臂一展，迎面撞来。
两人交手三招，端木云越打越心惊。这东西不像傀儡，倒像是活的，每一击都带着预判。他一个错步，差点被横扫命中胸口，急忙后翻脱身。
可就在他落地刹那，脚下符文突然亮起，一道灵力波从背后袭来。他勉强侧身，肩甲被扫中，整个人摔出去两丈远。
“别乱动！”洛璃冲过去扶他起来，“这阵法在学习我们的动作！你一进攻，它就升级防御。”
端木云揉着肩膀，龇牙：“合着咱们在这儿练套路呢？它还记笔记？”
“差不多。”洛璃神色凝重，“它不只是守门，是在评估来者。我们太像闯关的，不像访客。”
慕容雪走过来，掏出一枚淡绿色药丸递给端木云，“吃了吧，压一下内伤。”
她转向洛璃：“要不让我试试净化术？也许能软化它的排斥？”
“风险太大。”公孙宇摇头，“你一旦释放灵力，就会被判定为干预行为，可能直接触发全面反击。”
山谷陷入短暂沉默。发光植物依旧静静闪烁，石屋门缝漆黑如初，再没传出任何声音。
洛璃盘膝坐下，闭上眼。桃源空间里的阁楼微微震动，她调动那一丝与阵法共鸣的灵流，缓缓延伸出去。
片刻后，她睁开眼，“我想起来了。空间里有本《九宫律动图》，讲的是以音律引动天地之气，和这个阵法的原理很像。唯一的区别是——那是‘请客入席’的礼阵，不是‘拒人门外’的防阵。”
“所以？”端木云问。
“所以我们不能破它，得让它自己开门。”洛璃站起身，“它要的不是答案，是身份认证。”
公孙宇若有所思：“你是说……我们得装成它认识的人？”
“对。”洛璃点头，“不是破解，是模仿。不是挑战，是拜访。”
慕容雪眼睛亮了：“就像去长辈家吃饭，敲门前先喊一声‘爷爷，我带菜来了’？”
“差不多。”洛璃笑了下，“只不过咱们得把‘喊’变成‘唱’。”
“谁唱？”端木云咧嘴，“你要现场来段灶台Rap？”
“不是我唱。”洛璃看着三人，“是我们一起。”
她伸出右手，“听好了。我要用桃源空间的灵力为引，你们把自己的气息放进来，我们一起制造一段稳定的共振频率。不攻击，不试探，就当是……按门铃。”
三人对视一眼，陆续伸手搭上她的手腕。
公孙宇掌心发烫，慕容雪指尖微凉，端木云的手粗糙有力。四股灵力顺着经脉汇入洛璃体内，又被她缓缓引导，注入脚下的土地。
一道金红色的光纹从她足底蔓延而出，缓缓流向符文阵外圈。
这一次，没有剧烈反应。青光只是轻轻一闪，像是回应。
众人屏息。
光纹继续前行，绕过第一圈符文，抵达第二层交汇点时，突然停住。
紧接着，守护灵体集体转身，齐刷刷面向他们。
距离最近的那个抬起手，指向石屋大门。
“有效？”慕容雪小声问。
“还没完。”洛璃咬牙，“它只承认一半。”
话音未落，地面再次震动。那些原本静止的符文开始逆向旋转，灵体身形暴涨，手中的虚影兵刃变得更加凝实。
“它发现我们是假的！”公孙宇大喊。
洛璃猛一挥手，将三人推开，自己留在原地，双手结印，强行维持灵力输出。她的额头渗出汗珠，脸色微微发白。
“快走！”她吼道，“退到十丈外！”
三人不敢迟疑，拉着彼此急速后撤。刚站定，身后轰然炸响，一团青焰冲天而起，将整片符文阵笼罩。
待烟尘稍散，只见洛璃独自站在爆炸边缘，衣袖烧焦了一角，但人没事。她慢慢走回来，手里还攥着那枚金光灵果。
“失败了。”她坐下，喘着气，“它识破了。”
端木云一拳砸地，“那怎么办？总不能真找个原住民来带路吧？”
洛璃没说话，只是把灵果放在掌心，轻轻摩挲。
忽然，她抬头，“等等……也许不用别人。”
“什么意思？”
“这阵法认主人。”她目光渐亮，“可它刚才接受了我的灵力引导，哪怕只有半秒。说明它并不完全排斥我——它排斥的是‘方式’，不是‘我这个人’。”
公孙宇愣住：“你是说……你有可能被认可？”
“前提是。”洛璃盯着石屋，“我得用它熟悉的方式出现。”
“比如？”慕容雪问。
“比如。”她笑了笑，“我不是厨师吗？”
她打开布囊，取出一口小铜锅，又翻出几样调料和一块火属性灵兽肉。
“上次是用酱试探。”她把锅架在地上，“这次，我不画旋律了。”
她点燃火折子，火焰腾起。
“我直接炒一盘给它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