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叫头遍时，张天石是被浑身的爽利劲儿憋醒的。
不像从前醒了总觉得四肢发沉，今天一睁眼，只觉得浑身的经脉都通通透透，像被温水泡过似的，连呼吸都带着灵力流转的轻响——他试着抬手捏了个拳，指尖竟隐隐裹着层淡白灵光，炼气四层的灵力，稳得很。
“醒了？”桌边传来林婉儿的声音，她已经换了身月白色的常服，正拿着块布擦昨天用的狐火石，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发梢，竟比雪后初晴的光还软，“灶上温了小米粥，还有你爱吃的腌菜，先垫垫肚子，等会儿要去给林叔请安。”
张天石坐起身，看着她熟练的样子，突然觉得这“狐妖婆娘”的身份，倒比“林家大小姐”更让他觉得亲近——没有半点架子，连他爱吃腌菜这种小事都记着。
“昨晚……谢谢你。”他挠了挠头，还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昨晚还是个连炼气三层都卡着的废柴，今天就成了炼气四层，还多了紫瞳术和阴阳诀两门本事，这一切都源于眼前的人。
林婉儿抬头笑了笑，把狐火石揣进怀里：“谢什么，你是我夫君，我不帮你帮谁？对了，等会儿见了林叔，别露太多底牌，先让他知道你突破了就行，紫瞳术的事……看情况说。”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林家的管家王福，你多留意点——我昨晚用灵识扫过，他最近总往库房跑，身上带着灵米的气息，怕是没少私藏。”
张天石心里一凛，王福是林飞扬从镇上雇来的管家，平时看着老实，没想到竟会私藏林家的东西？他赶紧点头：“我知道了，等会儿路上留意。”
两人简单吃了早饭，刚走出洞房，就见院角的烟囱冒着淡青色的烟，村里已经有了动静——李家婶子在门口晒咸菜，张家大叔扛着锄头往山上走，见了张天石和林婉儿，都笑着打招呼，只是眼神里少了昨天的轻视，多了几分客气。
毕竟昨晚洞房的灯亮到后半夜，村里人多少会猜“是不是张小子有啥变化了”，只是没人敢明着问。
刚走到正屋门口，就见王福从库房方向过来，怀里鼓鼓囊囊的，见了张天石，脸上堆起笑，语气却带着点敷衍：“张姑爷早啊，这是要去给老爷请安？”
张天石没接话，下意识凝起紫瞳——瞬间，王福身上的气息在他眼里变了：周身裹着层淡淡的灰色死气（是常年贪小便宜攒下的浊气），而他怀里，却透着股清亮的金色灵光，那灵光他昨晚在灵米上见过！
“王管家这是从库房出来？怀里揣的什么？”张天石故意放慢脚步，目光落在王福的怀里。
王福的笑容僵了一下，下意识把怀里的东西往身后藏了藏：“没、没什么，就是库房里的旧账本，老爷要查，我给送过去。”
“旧账本？”张天石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沉了点，“我怎么看着，倒像是林家库房里的灵米？”
灵米是修仙者用来辅助修炼的，比普通大米金贵得多，林家库房里也没多少，只够林飞扬和林婉儿偶尔用，王福竟敢私藏？
王福的脸色瞬间变了，语气也硬了起来：“张姑爷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在林家当管家五年，什么时候私藏过东西？你要是刚成婚就想找我麻烦，也得看老爷同不同意！”
他料定张天石还是那个炼气三层的废柴，不敢跟他硬刚，甚至想拿林飞扬压人。
可他没想到，张天石现在早不是从前的软柿子了。
“是不是乱说，你把怀里的东西拿出来看看就知道了。”张天石往前又走了一步，炼气四层的灵力微微外放，虽然不强，却带着股压迫感，“要是账本，我给你赔礼道歉；要是灵米……王管家，你说林叔会怎么处置你？”
王福被他的气势逼得往后退了一步，怀里的东西突然往下滑了滑，一袋用粗布包着的灵米露了出来，金色的灵光顺着布缝透出来，藏都藏不住！
“这、这是……”王福慌了，伸手想去捂，却已经晚了——身后传来林飞扬的声音：“王福，你怀里藏的是什么？”
林飞扬刚从正屋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在林家当了这么多年家主，王福贪小便宜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料到对方竟敢私藏灵米——那灵米是他特意留着给婉儿修炼用的，王福也敢动！
王福吓得“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怀里的灵米袋掉在地上，洒了一地金黄的米粒：“老爷！我错了！我就是一时糊涂，想着拿点灵米给我那不成器的儿子补补身子，我再也不敢了！”
林飞扬没说话，脸色铁青地看着地上的灵米，又看了看张天石——他刚才可是清清楚楚听到，是张天石先看出王福私藏东西的，而天石昨天还是炼气三层，怎么会突然有这么敏锐的洞察力？
“天石，你怎么知道他怀里是灵米？”林飞扬终于开口，目光落在张天石身上，带着疑惑和一丝期待。
张天石深吸一口气，知道该说实话了：“林叔，昨晚……我突破了，现在是炼气四层。”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婉儿还教了我一门瞳术，能看穿东西的灵气，我刚才用瞳术看到王管家怀里有灵米的灵光，才敢跟他对质。”
“突破了？炼气四层？”林飞扬的眼睛瞬间亮了，快步走到张天石身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指尖传来的灵力波动，确实是炼气四层，而且很稳，比他当年突破时还稳！
他激动得手都有点抖：“你、你真的突破了？卡了三年，怎么突然就……”
“是婉儿帮我的。”张天石看向身边的林婉儿，语气里满是感激，“婉儿教了我一门双修功法，我们昨晚同修，我不仅突破了，还学会了瞳术。”
林飞扬转头看向林婉儿，眼神里满是震惊——他知道女儿一直有修炼天赋，却没想到女儿竟有这么厉害的功法，还能帮天石突破！
“婉儿……”林飞扬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只化作一句感叹，“好、好啊！天石能突破，你也有本事，以后林家就靠你们了！”
他转头看向还跪在地上的王福，语气冷了下来：“王福，你私藏灵米，背叛林家，今天就卷铺盖滚蛋！以后别再让我在长洲村看到你！”
王福吓得连连磕头，爬起来捡起地上的灵米袋，灰溜溜地跑了。
看着王福的背影，林飞扬拍了拍张天石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天石，你能突破就好，以后婉儿有你护着，我也放心了。对了，今天王家可能会来，你……”
“林叔放心，”张天石打断他，眼神坚定，“要是王家敢来挑事，我不会让他们欺负林家的。”
林飞扬看着他眼里的光，突然觉得眼前的少年，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接济的废柴了——他好像真的长大了，有能力撑起林家了。
阳光越发明媚，落在三人身上，正屋门口的红绸还没撤，却不再像昨天那样，透着股“笑话”的意味，反而像是为新的开始，添了抹喜庆的底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