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璇盟，原议事大殿，现已被改造成了“中央商务大厅”。
大厅中央悬浮着巨大的全息投影，上面跳动着各种红红绿绿的数据线，看起来像极了穿越前的股票交易所大盘。只不过这里交易的不是股票，而是——灵石期货。
“诸位掌门，请看大屏幕。”
曾璇站在投影前，手中拿着一根激光教鞭，指着那条正在断崖式下跌的红色曲线。
“这是过去三个月，东域灵石市场的价格走势。由于收割者的封锁，以及各宗门为了维持大阵而进行的报复性开采，天然灵石的产量已经枯竭。如果按照这个趋势，最多再过半年，你们手中的灵石就会变成废石头，因为根本挖不到了。”
台下的数十位宗门代表面面相觑，脸色惨白。这不是危言耸听，这是他们每天都在面对的残酷现实。
“所以，星璇盟决定推出全新的能源解决方案——通用灵能电池。”
曾璇打了个响指。
几名身穿外骨骼装甲的弟子走上台，每人手里捧着一个黑色的金属方块。方块只有巴掌大小，表面刻画着精密的蓝色纹路，隐隐散发着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这是‘星璇-1型’高能电池块。别看它小，里面储存的是经过聚变反应堆压缩提纯的液态灵力。一块电池的能量，相当于一千枚上品灵石。”
“哗——！”
台下瞬间炸开了锅。
一千枚上品灵石？那可是相当于一条小型灵脉的储量啊！这小东西里竟然装得下？
“不仅如此。”曾璇继续抛出重磅炸弹，“这种电池是标准接口，即插即用。无论是给飞剑充能，还是给护山大阵供电，甚至……如果你愿意，哪怕是拿来煮饭，它都能完美兼容。而且，它是可充能的。用完了，拿到星璇盟的充电站，一刻钟充满。”
“这就意味着，从今天起，修真界不再需要那种笨重、低效、不可再生的矿石货币了。我们将建立以‘电量’为本位的全新货币体系——我们称之为‘灵币’。”
曾璇的话音刚落，一股无形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厅。
这是要变天啊！
谁掌握了货币发行权，谁就是修真界的太上皇！
“我不服！”
一声怒喝打断了曾璇的演讲。
浩然剑宗的执剑长老柳青云虽然之前签了飞剑采购合同，但在这种核心利益面前，他还是忍不住跳了出来。在他身后，几个依附于剑宗的中型门派掌门也纷纷站起。
“这是垄断！这是赤裸裸的掠夺！”柳青云拍着桌子，“灵石乃天地所生，是无主之物，谁挖到算谁的。你这电池却是你们星璇盟造的，以后我们想用灵气，岂不是都要看你们的脸色？若是哪天你们不给充能了，我们岂不是要等死？”
“柳长老说得对！”
“哪怕是饿死，我也不会用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
“我们要灵石！我们要自主权！”
看着群情激奋的保守派，坐在主席台阴影里的李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既得利益者，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手中的饭碗？
“柳长老。”
李啸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通过扩音系统压过了全场的嘈杂。
“自主权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你手里拿着烧火棍，却想跟拿着加特林的人谈公平，这本身就是一种天真。”
“你说这是垄断？没错，这就是垄断。但这是为了生存的垄断。在收割者面前，分散的力量就是送死。只有统一能源，统一指挥，我们才有活路。”
“至于你们担心的‘断供’……”李啸站起身，走到台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证明你们所谓的‘传统修真’还有价值的机会。”
“我们就来一场斗法。”
“斗法？”柳青云眼睛一亮。虽然他在生产线上输了一筹，但在实战斗法上，他依然对自家的剑阵有着绝对的自信。那些机械玩意儿虽然快，但在真正的“道”面前，终究是死物。
“怎么斗？”
“简单。”李啸指了指大厅外那片空旷的演武场，“既然是为了争夺能源话语权，那就比比谁的输出更猛，谁的持久力更强。”
“你们随便派人，随便组阵。我这边，只出一个人。”
李啸指了指站在角落里、正抱着一桶机油喝得津津有味的王铁柱。
“就他。”
柳青云看了一眼王铁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上次那是偷袭，这次正面对决，他可是有备而来。
“好！这可是你说的！”柳青云回头看向身后的盟友，“诸位，结‘浩然正气七星阵’！让这帮只会玩铁疙瘩的家伙看看，什么叫真正的修真底蕴！”
……
一刻钟后。演武场。
以柳青云为首的七名元婴期修士，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站定。他们每人手中都持有一把极品灵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
随着咒语的吟唱，一股磅礴浩大的白色灵气从他们身上升起，在空中汇聚成一把长达百丈的巨型光剑。
这就是浩然剑宗的镇宗大阵，号称能斩断山岳，甚至能硬抗化神一击。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
柳青云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随着吟唱的进行，那柄光剑越来越亮，周围的空间都开始隐隐震颤。
围观的各宗门弟子看得如痴如醉。
“这就是元婴老怪的实力啊！”
“太强了！那种压迫感，哪怕隔着护盾我都觉得喘不过气来！”
“看来星璇盟这次托大了。那个铁柱虽然装备好，但这可是集结了七位元婴之力的合击阵法啊！”
反观王铁柱。
他孤零零地站在场地中央，没有拔刀，也没有亮出加特林。他只是默默地从背后卸下了一个巨大的、连着粗大电缆的黑色箱子，重重地砸在地上。
那是一个移动式的“星璇-1型”高能电池组。
然后，他将左臂的一根插头插进了电池组的接口。
“滴。外接电源已连接。解除功率限制锁。”
“过载模式：开启。”
王铁柱的电子眼中，原本平静的红光瞬间变得狂暴刺眼。
他缓缓抬起右臂。那只原本看起来只是普通机械臂的手掌，突然开始变形。手指收缩，掌心裂开，露出一个深邃的炮口。与此同时，他的肩部装甲翻开，露出两排密密麻麻的微型导弹发射孔。
“充能进度：10%……50%……100%。”
此时，对面的柳青云还在吟唱。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这句词还没念完，他就感觉不对劲了。
一股恐怖的热浪，正从对面那个铁疙瘩身上爆发出来。那种能量波动，根本不是元婴期能有的，那是……那是纯粹的、不讲道理的能量堆积！
“不对！快动手！”柳青云大惊失色，顾不得吟唱完整版咒语，强行催动光剑斩下。
“晚了。”
李啸站在看台上，手里端着茶杯，淡淡地说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你前摇太长了。”
轰——！！！
王铁柱开火了。
不是一道光束，而是一面墙。
一面由高能激光、微型导弹、电磁炮弹组成的、密不透风的火力墙。
那柄刚刚斩落到一半的浩然光剑，在接触到这面火力墙的瞬间，就像是冰雪遇到了岩浆。
没有任何悬念。
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
光剑瞬间崩碎，化作漫天光点。
紧接着，那狂暴的火力洪流去势不减，直接撞上了七星阵的护体罡气。
“噗！”
位于阵眼的柳青云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火车撞中，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倒飞出去几百米，狠狠砸进了观众席的防护墙里。
其他六名长老更惨，有的法宝直接气化，有的衣服被烧光，一个个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
一秒钟。
仅仅一秒钟。
七位元婴修士联手的绝世大阵，被暴力破解。
王铁柱缓缓放下冒着红光的机械臂，身后的电池组发出一阵“嗡嗡”的散热声。
“目标沉默。弹药消耗：5%。电量消耗：2%。”
全场死寂。
连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
刚才还在为剑宗喝彩的弟子们，一个个张大了嘴巴，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这……这是什么打法？
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玄奥的意境。就是纯粹的快，纯粹的狠，纯粹的力大砖飞。
“咳咳……”
柳青云艰难地从废墟里爬出来，满脸是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他的道心，在刚才那一瞬间彻底碎了。他苦修八百年的剑道，竟然挡不住人家一秒钟的轰炸？
“这……这不公平……”他虚弱地呻吟，“你……你都没让我们把阵布完……”
“战场上没人会等你布阵。”
李啸的声音冷冷传来。
“如果这是收割者，你们现在已经是死人了。”
就在这时，刺耳的警报声突然响彻全盟。
“警告！警告！侦测到高能反应！敌袭！敌袭！”
天空中，原本晴朗的云层突然变成了诡异的铅灰色。几艘黑色的梭形飞船无声无息地撕裂空间，出现在了演武场上空。
收割者！
而且是突袭小队！
它们似乎是探测到了刚才斗法时的能量波动，特意过来“收割”的。
“滋——”
一道黑色的毁灭光束，毫无征兆地射向了刚刚爬起来的柳青云等人所在的区域。
“完了！”柳青云绝望地闭上了眼。刚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他的灵力，现在他连护体灵光都开不出来。
这下真的要死了。
“嗡！”
就在死亡降临的前一秒。
一面淡蓝色的半透明光盾，凭空出现在他们头顶。
那是……王铁柱扔出的一个便携式护盾发生器。
“轰！”
黑光撞击在护盾上，激起层层涟漪，但护盾纹丝不动。那个小小的发生器上，赫然插着一块正在疯狂闪烁的“星璇-1型”电池。
挡住了！
那能秒杀元婴修士的毁灭光束，竟然被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挡住了！
“不想死的，就滚到护盾后面去！”
王铁柱大吼一声，再次举起了机械臂，对准天空中的敌舰开火。
而此时，那些原本还在犹豫，还在抵制的小宗门掌门们，看着那面在黑光中坚挺的护盾，再看看自己手里那毫无用处的飞剑，终于醒悟了。
“我要电池！我要买电池！”
“我也要！给我来十组！不，一百组！”
“去他妈的传统！老子要活命！”
在这个生死存亡的瞬间，李啸的“灵币”体系，以一种极其戏剧性、却又无可辩驳的方式，确立了它的霸权地位。
这一天，被称为“旧修真时代的终结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