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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晚上的“灰鲸鱼”鸿门宴,最终在王也提心吊胆、安迪强作镇定、关雎尔全程紧张的氛围中,有惊无险地结束了。王欣律师虽然问题犀利,但毕竟顾及场合和初次见面,并未过于咄咄逼人,更多是观察和试探。饭后,王也几乎是连哄带求地把这位“钦差大臣”送回了她团队下榻的酒店,并再三保证会“妥善处理”后续事宜,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2301,王也瘫在沙发上,长长地舒了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他给安迪和关雎尔分别发了微信报平安,得到两人同样心有余悸的回复后,才算是暂时放下了心。但他知道,二姐这一关,远未过去。

……

周四中午,阳光明媚。

曲筱绡拉着邱莹莹,在市中心一家新开的网红本帮菜馆吃饭。两人边吃边聊,曲筱绡还在为前几天牌局上赵启平的冷淡态度而耿耿于怀,邱莹莹则努力安慰她,顺便分享着自己网店推广的“艰辛历程”。

“哎呀,莹莹你看那边!”曲筱绡忽然用筷子指了指斜前方的一个卡座,压低声音,脸上露出八卦的光芒,“那不是樊大姐吗?她对面的男的…看着有点眼熟啊?”

邱莹莹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樊胜美正和一个穿着花哨衬衫、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饭。那男人举止轻浮,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一只手还不老实地试图搭上樊胜美的肩膀,被樊胜美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

“是…是曲连杰!曲筱绡你哥哥!”邱莹莹认了出来,小声惊呼。

“我去!还真是他!”曲筱绡撇撇嘴,一脸嫌弃,“樊大姐怎么又跟这家伙搅和到一起了?真是记吃不记打!”

正说着,她们看到樊胜美的手机响了。她接起电话,听了没几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筷子“啪嗒”一声掉在桌上。她对着电话那头急促地说了几句,也顾不上对面的曲连杰了,抓起包,仓皇失措地起身就往餐厅外跑,连账都没结!

曲连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懵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看着樊胜美消失的背影,脸色变得很难看,低声骂了一句,悻悻地掏出钱包买单。

“什么情况?”曲筱绡和邱莹莹面面相觑。

“樊姐家里…是不是又出事了?”邱莹莹担忧地说。

下午,曲筱绡通过她那个“包打听”的朋友姚滨,很快得到了消息——樊胜美的父母带着她哥哥的儿子(也就是她侄子)从老家来上海找她,结果在火车站走丢了!老两口不识字,又不会说普通话,手机也快没电了,樊胜美接到火车站派出所的电话,急得差点晕过去!

“真是…麻烦死了!”曲筱绡嘴上抱怨着,但行动上却没犹豫。她立刻在“22楼美女与野兽”的微信群里发了消息:

【曲筱绡】:@全体成员 紧急情况!樊大姐爹妈在火车站走丢了!派出所刚联系她!她现在肯定急疯了!谁有空?一起去火车站帮忙找找?

【邱莹莹】:啊?!真的吗?我去我去!

【关雎尔】:我也去!我刚下班!

【王也】:地址发我,我现在开车过去。

【安迪】:需要我联系车站方面吗?

【曲筱绡】:安迪牛逼!赶紧的!我们在南广场进站口集合!

很快,除了安迪需要远程协调关系,其他四人——王也、曲筱绡、关雎尔、邱莹莹在南广场汇合了。樊胜美已经先一步赶到,正六神无主地在派出所民警的指引下,语无伦次地描述着父母和侄子的特征。

王也看到樊胜美那副失魂落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他上前稳住樊胜美的情绪,然后和民警沟通,提供了更清晰的信息。在安迪通过谭宗明的关系联系上车站高层后,搜寻效率大大提高。车站广播反复播报寻人启事,监控室也加紧排查。

最终,在车站一个偏僻的角落厕所旁,找到了又累又饿、吓得瑟瑟发抖的樊父樊母和那个怯生生的小男孩。老两口穿着不合时宜的旧棉袄,拎着破旧的编织袋,脸上写满了惶恐和无助。小男孩紧紧抓着奶奶的衣角,大眼睛里满是恐惧。

看到父母和侄子安然无恙,樊胜美冲上去,抱着母亲失声痛哭,积压了太久的委屈、压力、心疼和无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樊母也抱着女儿老泪纵横,樊父则蹲在一旁,闷头抽着旱烟,一言不发。

场面心酸又狼狈。

曲筱绡看着这一幕,原本想吐槽的话也咽了回去,别扭地扭过头。邱莹莹和关雎尔则红了眼眶,上前轻声安慰樊胜美。

王也帮忙办理了相关手续,然后开车,将这一大家子人,连同曲筱绡、关雎尔、邱莹莹一起,送回了欢乐颂。

……

回到2202,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合租房,瞬间被挤得满满当当。樊父樊母带着孙子住进了樊胜美的房间,樊胜美自己只能在客厅沙发上临时搭个铺。老两口显然不适应城市的生活,尤其是樊父,习惯性地在客厅角落里磕烟灰,甚至想找地方吐痰,被邱莹莹眼疾手快地递上了垃圾桶和纸巾,脸色才勉强好看一点。小孩子也哭闹不休,整个2202充满了压抑、混乱和…一丝难以言喻的不和谐感。

邱莹莹和关雎尔虽然心里有些不自在,但看着樊胜美疲惫不堪、强颜欢笑的样子,都忍住了没说什么,反而主动帮忙收拾,安抚孩子。

这一晚,2202注定无人能安然入睡。孩子的哭闹声、老人的咳嗽声、樊胜美压抑的叹息声,交织在一起。

……

次日清晨,周五。

邱莹莹顶着一对黑眼圈,蹑手蹑脚地走出2202,敲响了2201的门。她实在需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洗漱和喘口气。

安迪打开门,看到邱莹莹憔悴的样子,有些惊讶:“莹莹?你怎么这么早?脸色这么差?”

邱莹莹挤进门,苦着脸把昨晚的混乱经历倒豆子般说了一遍,最后忍不住吐槽:“安迪姐!你是没看见!樊姐她爸…唉,直接在客厅角落里就想…就想吐痰!我的天!还好我看见了!赶紧拿了垃圾桶过去!还有那烟灰,磕得到处都是…小孩子哭了一晚上…我简直要疯了!”

安迪听着,眉头微蹙。她虽然同情樊胜美的处境,但也理解邱莹莹的感受。这种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和空间被侵占的感觉,确实很难受。

“确实…不太方便。”安迪递给她一杯水,“要不…你这几天先住我这里?我客厅沙发可以拉开当床。”

邱莹莹接过水,感激地摇摇头:“不用了安迪姐,太麻烦你了。我…我忍忍就过去了。再说,我要是也搬出来,樊姐心里肯定更不好受。她就是太难了…”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了无奈和同情。

安迪看着她,心里有些触动。邱莹莹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心地确实善良。她没再强求,只是说:“那你自己看,如果需要,随时过来。”

另一边,2301室内。

关雎尔同样顶着一双熊猫眼,穿着睡衣,从卧室里走出来。她昨晚几乎没怎么睡,此刻头晕脑胀,早上又因为樊父樊母占据卫生间没办法洗漱,只能上2301王也这里洗漱。王也已经晨跑回来,正在厨房准备简单的早餐。

看到关雎尔憔悴的样子,王也心疼地走过来,揽住她的肩膀:“没睡好?”

关雎尔靠在他怀里,委屈地点点头,小声把昨晚2202的“盛况”描述了一遍,末了,忧心忡忡地说:“王大哥…樊姐这样…怎么办啊?她父母看样子要长住…那个小孩子也…2202根本住不下,而且莹莹和我也…”

王也轻轻拍着她的背,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当然知道樊家父母是什么样的人——重男轻女、思想保守、生活习惯差,尤其是樊父,简直是个典型的“拖后腿”专业户。他们这次来,绝对不只是“走丢”那么简单,背后肯定又是樊胜美那个哥哥惹出了什么幺蛾子,老两口是来“投奔”女儿,或者说,是来继续榨取女儿价值的。

他看着关雎尔担忧的小脸,沉吟片刻,直接开口道:“关关,你这几天就住我这里吧。”

关雎尔愣了一下,抬起头,脸颊微红:“啊?住…住这里?”

“嗯。”王也点点头,语气自然却不容置疑,“2202现在的情况,你根本没法休息。你还要上班,不能把身体熬垮了。一会儿下去,记得把你卧室的门锁好。衣服什么的也不用拿,我这里都有。”他之前给关雎尔买过不少衣服,都放在客房的衣柜里。

关雎尔看着王也认真的眼神,心里挣扎了一下。她知道这样有点“同居”的意味,有些害羞。但一想到昨晚的混乱和未来的不确定性,以及王也这里宽敞舒适的环境…她确实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

她想了想,最终还是红着脸,轻轻点了点头:“嗯…好…谢谢王大哥。”

王也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发:“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去洗漱,早餐马上好。”

关雎尔心里一暖,乖乖地走向卫生间。有王也在身边,她感觉安心了许多。

王也看着她的背影,眼神却沉了下来。樊胜美家这个烂摊子,看来是躲不掉了。他得想想办法,既不能眼睁睁看着樊胜美被拖垮,又要顾及她的自尊心,还得避免22楼其他人的生活受到太大影响。

这无疑又是一个棘手的难题。但看着身边需要他保护的关雎尔,以及楼下那个同样需要帮助的邱莹莹,王也知道,自己不能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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