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当天晚上,我们就听到了洞口传来的声响。
起初是几声低沉的嚎叫,像是熊的声音;接着,又传来了狼的嗥叫,尖锐而悠长;最后,还夹杂着花豹的低吼,充满了威慑力。
这些声音自然是引起团团回应,它不停地舔着我的脚!
那些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透过“石木墙”的缝隙传进洞里,让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吴悠吓得抱住团团,躲在沈离歌的怀里,紧紧闭上眼睛。
沈离歌抱着她,手心里满是冷汗,却还是强装镇定地说:“别怕,有墙挡着,它们进不来。”
我和艾西瓦娅则握紧了手里的木棍,警惕地盯着洞口的方向,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洞口的嚎叫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那些野兽似乎在尝试破坏“石木墙”。
我们能听到石头被撞击的“咚咚”声,还有木头被啃咬的“咯吱”声。
但我们建造的“石木墙”异常坚固,它们折腾了半天,也没能打开一个缺口。
最后,或许是意识到无法突破防御,那些野兽的身影渐渐远去,消失在了森林深处。
我们这才彻底放松下来,瘫坐在地上。
洞外的雨还在下,洞内的火塘里,火焰依旧跳动着,映照着我们疲惫却安心的脸庞。
这场生存之战,我们暂时赢了。
但我们都知道,只要还在这个悬崖上,危险就随时可能降临。
我们必须继续保持警惕,为下一场战斗做好准备。
洞外的雨还在下,淅淅沥沥的声响从洞口“石木墙”的缝隙里钻进来,混着崖壁渗下的潮气,在洞内凝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火塘里的湿柴偶尔爆出火星,映得四壁的岩画忽明忽暗。
我们四人一熊裹着的兽皮,坐在铺了干草的地面上,连呼吸都透着股沉闷的无聊。
这场雨已经下了二十天,崖洞成了困住我们的“孤岛”,连往日里警惕野兽的紧张感,都被日复一日的单调磨得淡了。
吴悠抱着我的胳膊,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兽皮上的毛,眼神发直地盯着洞顶的钟乳石:
“姐姐,姐夫,什么时候才能出去捡野果呀?我都快忘了太阳是什么样子了。”
艾西瓦娅也放下了手里磨得发亮的木棍,靠在岩壁上叹气。
她手腕上串着的兽牙手链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再这么待下去,我的力气都要生锈了。”
沈离歌坐在火塘边,正用石块打磨一根新的木矛,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眼底也藏着几分无奈。
团团则在无聊地玩着马面猴的骷髅骨!
我摸着下巴打量洞内堆积的杂物——角落里堆着前些日子猎到的马面猴骸骨,骨头被剔得干干净净,在火塘边烤过之后泛着浅黄的光泽。
忽然,一个念头跳了出来:“有了,我们做副麻将吧,能打发时间。”
“麻将?那是什么?”三人同时看向我,眼里满是好奇。
我捡起一根还算规整的猴腿骨,用石刀在上面比划:“是一种玩的牌,四个人一起玩,能玩上好几个时辰。”
说干就干,我们立刻分工:
沈离歌带着吴悠,负责把粗细均匀的猴骨锯成一寸见方的小块。
她的力气大,手里的石锯又锋利,没一会儿就锯出了一百多块骨牌;
艾西瓦娅找来磨石,把骨牌的边角细细打磨光滑,避免扎手。
她做事细致,磨好的骨牌握在手里温润如玉;
我则用烧红的细石子在骨牌上刻字——“一筒”到“九筒”刻成圆圈,“一万”到“九万”刻成横线,“一条”到“九条”刻成波浪纹,再刻出四张“东、南、西、北”风牌和“中、发、白”。
吴悠也没闲着,她蹲在一旁,用野果榨出红色汁液,帮我给刻好的字上色。
虽然偶尔会涂出边框,却让骨牌多了几分鲜活的生气。
而团团则不停地在她的脚跟处来回晃悠!
我们足足忙了三天,一副独一无二的“猴骨麻将”终于成了形。
我们围坐在火塘边,我先教他们认牌:“你看,这个刻着三个圆圈的是‘三筒’,像不像你上次摘的三枚野山楂?”
我拿着骨牌对吴悠说;又指着“九条”对艾西瓦娅解释:“这九条波浪线,就像河里的水流,和你擅长的捕鱼正好对应。”
艾西瓦娅学得最快,没一会儿就摸清了“吃碰杠和”的规则,还举一反三地琢磨出了“清一色”“大对子”的打法。
起初只是白天玩,后来雨下得实在没有尽头,我们干脆把火塘的火添得更旺,用猴油和海鱼熬制的油灯挂在洞顶,连夜里都围在一起搓麻将。
油灯的光昏黄而温暖,映在四张专注的脸上,骨牌碰撞的“哒哒”声取代了洞外的雨声,成了崖洞里最常听见的声响。
吴悠进步最快,从一开始只会乱出牌,到后来能精准地“碰”掉沈离歌的牌,每次和牌都会拍手欢呼,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
艾西瓦娅性子沉稳,擅长打“防守牌”,总能在关键时刻卡住别人的牌路。
偶尔和一把“杠上开花”,还会露出难得的笑容;
沈离歌则喜欢冒险,总爱憋“大胡”,好几次眼看要成牌,却被我截胡,气得她经常踹我的屁股,眼底的紧张和疲惫早没了踪影。
我们常常一局就玩到后半夜,火塘里的柴烧了一茬又一茬,兽油灯烧空了一壶又一壶。
有一次,我和沈离歌约好夜里趁机外出打一架,结果坐下搓麻将就忘了时间,等反应过来时,窗外的天已经泛白,两人相视一笑,干脆接着玩到天亮;
还有一回,吴悠因为输了牌闹小脾气,我哄了半天,最后答应让她当“庄”,她才破涕为笑,握着骨牌的小手都在发抖。
连往日里必不可少的警惕心,都在麻将的乐趣里淡了——我们不再时刻盯着洞口的方向,不再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仿佛这小小的一方牌桌,就是隔绝一切危险的结界。
不知不觉,又一个月过去了。
洞里的猴骨麻将被我们摸得愈发光滑,边缘泛着淡淡的包浆,吴悠涂的红色字迹虽然有些磨损,却更添了几分烟火气。
直到某天清晨,我们正围着牌桌争论谁输了该去添柴,忽然听见洞外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那是雨停了的信号!
我们扔下骨牌,争先恐后地跑到洞口,推开“石木墙”的缝隙往外看:
天空放晴了,湛蓝的天幕上飘着几朵白云,崖下的森林被雨水冲刷得格外翠绿,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面上织成金色的网。
吴悠欢呼着扑到崖边,伸手去接清晨的露水;
艾西瓦娅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
沈离歌走到我身边,伸手揽住我的腰,指了指洞内的麻将:“没想到,这副骨头牌,居然陪我们熬过了最难熬的雨季。”
我回头看向火塘边的牌桌,阳光透过洞口照在猴骨麻将上,泛着温暖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