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启动速度稍慢，但其变化的精妙与和谐，竟隐隐超越了白景亭那虽然迅捷却略显刻板的光影切换！
墨渊长老巡视至此，目光在谢楚歌的阵盘上停留了数息，
古井无波的脸上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最终只是淡淡评价道：
“构思奇巧，衔接自然。速度，可再提升。”
而白景亭看着谢楚歌阵盘上那充满灵性的光影变化，
再对比自己那虽然标准却失之呆板的成果，握着刻针的手指微微收紧，
冰蓝色的眸底，第一次对谢楚歌产生了超越胜负之外的、一丝真正的探究。
这家伙……明明推演时显得那般吃力缓慢，为何最终成阵的效果，却总能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理”与“和谐”？
谢楚歌对自己造成的微妙影响浑然不觉。
他只是看着自己独立完成的阵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虽然过程艰难，虽然没有了系统的保驾护航，但他依靠自己的力量，做到了，甚至做得……还不错？
一种前所未有的、扎实的成就感，悄然在他心中滋生。
失去系统，是挑战，但或许，更是机遇。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讲坛内那些依旧在苦苦思索的同门，
以及那位神色复杂的邻居，嘴角微微扬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在太阴宗规整到令人窒息的日程中，难得挤出了一整日的空闲。
谢楚歌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换下了那身太阴宗统一的深灰色弟子服，
穿回了自己那件料子普通、却更显舒适的青衫。
这简单的换装动作，都带着一种挣脱束缚的轻快感。
他与几位同样想放松一下的清云宗、灵玄宗弟子结伴，通过太阴宗的传送阵，
来到了距离宗门最近的一座修真城市——“墨石城”。
与太阴宗那冰冷严谨的画风截然不同，墨石城内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售卖着各式各样的修真物资，从丹药法器到灵草矿石，应有尽有。
更吸引谢楚歌的，是那些夹杂其间、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小食摊。
灵米蒸制的、点缀着灵果的晶莹糕点；
用低阶火系妖兽肉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肉串；
以清心莲子熬煮、散发着清凉甜香的糖水；
甚至还有用特殊手法处理、保留了原汁原味的灵鱼脍……
谢楚歌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他仿佛鱼儿入了水，开始在各个小摊前流连忘返。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每样来三份！”
“老板，你这灵椒香不香？多撒点！”
“唔！这个糯米灵糍粑口感真好！”
他手里很快便拿满了各种油纸包和竹签，吃得嘴角沾着些许油光和糖渍，一脸满足。
那副全然沉浸在美食中的愉悦模样，与他平日温和沉静的形象大相径庭，倒更像是个贪嘴的邻家少年。
同行的一位清云宗师弟，看着他这般模样，终于忍不住好奇，凑过来小声问道：
“谢师兄，你……你不是早已筑基，可以辟谷了吗？怎么还……还吃这么多凡俗食物？”
在这位师弟看来，筑基之后便当餐风饮露，以灵气为食，方显修士风范。
这般注重口腹之欲，未免有些……不够“仙气”。
谢楚歌刚咬下一口裹满了蜜汁的烤灵薯，闻言，腮帮子还鼓鼓的，便含糊不清地笑着反问：
“辟谷是为了什么？”
师弟一愣：
“自然是为了排除后天浊气，使身体通透，更利于感应和吸纳天地灵气啊。”
“说得对。”
谢楚歌咽下口中的食物，用清洁术弄干净手指，才慢悠悠地说道，眼神清亮，
“但你看我，”他指了指自己，“可像是灵力滞涩、感应迟钝的样子？”
那师弟仔细感知了一下，发现这位三师兄周身灵气圆融饱满，
气息纯净悠长，比他们这些还在努力辟谷的弟子不知强了多少，顿时语塞。
谢楚歌笑道：
“辟谷是手段，而非目的。若因辟谷而失了品尝世间百味的乐趣，让修行变得苦哈哈的，那才是本末倒置。”
他拿起一串香气扑鼻的烤肉，在师弟眼前晃了晃，
“修行修的是心，是道。
我觉得，能享受美食带来的简单快乐，能让心情愉悦，气血舒畅，这本身也是对心境的一种滋养，未必就比打坐练气差了。”
他顿了顿，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各色散发着热气与香味的食物，语气带着一种通透的悠然：
“道法自然。这人间烟火，五味杂陈，亦是‘自然’的一部分。
若连这点乐趣都要强行割舍，那这长生路，走着岂不无趣？”
说着，他将手里另一串没动过的糖渍灵果塞到那还在发愣的师弟手里：
“尝尝看，味道真的很不错。
放心，偶尔吃一点，浊气影响不了根基，回头运转几个周天就炼化了。”
那师弟拿着那串晶莹剔透、散发着甜香的灵果，看着谢楚歌又转身投入下一个摊位那兴致勃勃的背影，下意识地咬了一口。
清甜冰凉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带着纯净的灵气，确实……很好吃。
他忽然觉得，这位三师兄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谢楚歌可没管师弟的纠结，他正专注于下一份据说用百年灵菌熬制的高汤。
失去系统辅助后，他更需要这种实实在在的、能触动五感的快乐，来平衡修行带来的枯燥与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