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筏边缘崩解的瞬间，秦川一把将背包拽紧，金属板在他手中猛地一沉。水流从四面挤压而来，头顶的岩壁缝隙透下微弱光斑，映在漂散的金币上。他没时间犹豫，单手扯下喷火龙x翅膀上的断裂皮带，迅速缠住金属板一角，另一端绕过自己的手腕打了个死结。
“抓稳。”他低声说，声音被水波碾得模糊。
喷火龙x尾巴轻轻抽动了一下，算是回应。它的右翼耷拉着，血丝在水中缓缓晕开。小火龙贴在它身侧，体温低得不像活物。秦川用胳膊夹住领头喵喵，把它塞进胸前口袋，湿毛贴着皮肤，几乎感觉不到呼吸。
他脚尖蹬向岩壁，借力推着残片向前滑行。前方水面起伏加剧，一圈圈涟漪扩散，像是出口就在眼前。水流带着他们不断靠近那片光亮，速度越来越快。
三米、两米——
哗啦！
头部破水而出的刹那，冷风扑面。秦川猛吸一口气，视野骤然开阔。锈蚀的钢架横跨头顶，吊钩垂落如枯骨，远处停靠着一艘庞大的废弃货轮，船体倾斜，甲板裂开大口。码头地面布满油污与积水，几十台机械宝可梦正在巡行。
机械卡拉卡拉歪斜着脑袋走过，眼窝里红光闪烁；铁壳蛹改造体拖着电缆爬行，背部齿轮不停转动；几只拼接而成的齿轮儿机甲站在高处，扫描头左右摆动。它们身上无一例外刻着那个熟悉的标记——双蛇缠绕齿轮，下方缩写着“Lab-qc-07”。
秦川立刻压低身体，躲在浮筏残片后方。水面倒影中，那些机械的脚步整齐划一，围绕货轮呈环形移动，像在守护某种核心。他盯着一台故障停机的机械阿柏蛇，只见它刚瘫倒在地，货轮甲板某处就闪起一道红光，紧接着，那台机体自燃起来，火焰吞噬金属骨架，只留下焦黑残骸。
他明白了。
这些不是普通的守卫。它们体内承载着数据，是父母研究的备份载体。毁掉一个，线索就少一份。
“不能硬来。”他喃喃道，手指扣紧折叠刀柄。
话音未落，水面突然翻涌。三道黑影从水底疾速逼近——机械阿柏蛇！它们张口喷出高压电流，水面瞬间带电，泛起细密气泡。
“喷火龙x！”秦川大喊。
喷火龙x双翼猛然展开，尽管伤势沉重，仍强行喷出一团火焰。火舌击中水面，蒸汽腾起，白雾弥漫，遮蔽了机械的视线。电流攻击随之中断。
“现在！”秦川转向怀里，轻拍衣袋，“最后一次，听懂了吗？”
领头喵喵眼皮颤了颤，尾巴微微抬起。五枚金币凭空浮现，在空中划出短促弧线，精准砸向最近一台机械阿柏蛇的颈部关节。金属撞击声响起，那台机械动作一顿，头部歪斜，信号短暂紊乱。
秦川抓住机会，踩着沉浮的残骸跃起，一脚踏上码头边缘。湿滑的钢板让他差点摔倒，但他迅速稳住身形，回身拽住牵引绳，用力将喷火龙x拖上岸。接着又把小火龙从背包外解开，抱到身边。
双脚落地的一瞬，整个码头仿佛感应到了入侵者。所有机械宝可梦同时停下动作，齐刷刷转头，红眼锁定目标。
空气凝固。
咔嗒、咔嗒、咔嗒……
脚步声重叠成一片，机械群开始逼近。
秦川握紧刀柄，正要后退，忽然听见上方传来冷笑。
“你每毁掉一个，你父母的研究数据就会消失一份。”
声音来自货轮甲板。金制臂章在微光下反着冷光，首领站在驾驶舱前的栏杆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你以为你在拯救真相？”那人嘴角扬起，“你只是在亲手抹除他们的痕迹。”
秦川没说话。指甲嵌进掌心，疼痛让他清醒。他想起地下河岩壁上的刻痕，想起手表发烫的震动，想起焚化炉前蓝光共鸣的瞬间。那些都不是毁灭的信号，而是召唤。
“我们不破坏。”他低声对身旁的喷火龙x说，“我们去夺回。”
喷火龙x抬起头，火焰在瞳孔中燃起。它双翼猛然一振，不顾伤势腾空而起，直扑货轮驾驶舱窗口——那是最短路径，也是唯一突破口。
机械群立刻反应，数台机械耿鬼从码头角落升起，准备拦截。但首领只是抬手，示意它们停下。
“让它上来。”他说，“我想看看，失败品能走多远。”
喷火龙x冲破空气，速度不减。就在即将撞上甲板边缘时，货轮两侧金属盖板突然掀开，两条机械臂弹射而出。其中一只前端延伸出高频切割爪，寒光闪烁，迎面截击。
喷火龙x强行侧翻，翅膀擦过爪刃。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响彻码头，大片羽毛连带皮肉被硬生生扯下，鲜血洒在甲板上，溅出点点红痕。
但它没有坠落。
借着惯性，它狠狠撞在甲板边缘，发出巨响，硬生生在金属板上砸出凹陷。机械群立刻调转方向，围拢过去。
秦川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抓起地上的缆绳，纵身攀爬。铁锈沾满手掌，磨得生疼，但他没有松手。一步、两步、三步……接近甲板时，他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水中漂浮的浮筏残片正缓缓下沉，一枚金币在漩涡中打转，最终消失不见。
这是旧阶段的终点。
他翻上甲板，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喷火龙x趴在地上，背部血流不止，但仍挣扎着抬起头，挡在他前方。小火龙背在他的肩上，尾焰微弱地闪了一下。
首领站在控制室门前，纹丝未动。
“你还真敢上来。”他说，“明明知道这里是坟墓。”
秦川站直身体，右手隐隐发热，一层极淡的蓝光在皮肤下流动。他没理会疼痛，一步步向前走去。
“你说我是失败品。”他开口，声音平稳，“可你们不敢销毁我。”
首领眼神微变。
“因为我知道的东西，比你们想象的多。”秦川继续逼近，“qc-07不只是编号，它是钥匙。”
话音落下，他突然加速，冲向控制室侧门。喷火龙x强撑起身，挡在首领面前，火焰从口中凝聚。
首领冷笑，抬手按下腕表按钮。
整艘货轮剧烈震动，甲板下方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四周地面翻起金属板，八台重型机械暴鲤龙从地下舱室升起，双眼通红，口中电弧跳跃。
“既然你想进。”首领退后半步，“那就先活着穿过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