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手还按在衣袋上，隔着布料能感觉到图鉴的温度还没完全散去。那股热意像一根细线，从胸口一路缠到指尖，让他没法彻底放松。他抬头看了眼前方山口，阳光照在岩壁上，映出一道斜长的影子，正好挡住远处城市的轮廓。
喷火龙x翅膀扇动的节奏没变，平稳地滑过最后一段山脊。它的尾焰收得很紧，只在转弯时微微一闪，像是刻意压着气息。小火龙趴在它背上，耳朵贴着鳞片，时不时抖一下，但没醒。
他们落地的地方是一片荒土坡，靠近城墙根。地面干裂，踩上去会扬起薄灰。秦川跳下来，顺手把小火龙抱进怀里，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什么。他没立刻往前走，而是低头看了眼喷火龙x的爪印——很深，带着进化后的重量感，但边缘整齐，没有失控的迹象。
城门就在百步开外。铁栅栏半开着，两边是塌了半边的石柱，藤蔓顺着墙往上爬，把原本刻着字的牌子遮得只剩一角。门口站着一个人，穿金色制服，肩章上有联盟标志的变形纹路。他背着手，目光扫过来的时候，秦川几乎能感觉到那眼神在自己身上停了几秒。
他迈步上前，脚步放稳，像普通训练家那样把手插进外套口袋，遮住图鉴的位置。
“身份登记。”那人开口，声音不响，却清楚得像贴着耳朵说的。
秦川掏出李叔给的手册，递过去。纸页已经有些发皱，边角卷起，但他捏得很稳。“准备考初级认证，刚从东边过来。”
审核官接过手册，翻了两页，视线忽然顿住。他抬起眼，盯着秦川身后的喷火龙x。那家伙正安静地蹲伏着，双翼收拢，可鳞片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金光，像是刚完成进化还没完全收敛的气息。
“这龙，你哪来的？”审核官问。
“野外契约的。”秦川答得干脆。
“契约书呢？”
“没有书面记录，是自然共鸣建立的联结。”
审核官嘴角动了一下，像是听到了什么荒唐事。他合上手册，扔回来。“外地人进城，交三枚精灵球，通行费。”
秦川没接话。他知道这不是正规流程。联盟下属城市从不设这种名目的收费，尤其是对还没注册的新人。他站在原地，手指在口袋里轻轻摩挲图鉴的边角。
“我没带多余的球。”他说。
“那就别进。”审核官转身要关铁门。
秦川没动，也没拦。他知道这时候硬顶只会让事情更糟。他只是低声说了句：“我可以参加认证考试，走正式流程登记。”
审核官停下动作，回头看他一眼，忽然笑了。“你那只龙，尾焰稳定度超过九成七，鳞片反射指数接近天王级标准。你说你是新手？谁信？”
秦川没反驳。他知道对方看得出来——喷火龙x哪怕刻意压制，也藏不住那种层次的力量波动。
“怀疑我作弊？”他问。
“不是怀疑。”审核官抬手一指，“是确认你有问题。携带疑似非法强化的宝可梦，使用未知来源的数据终端，拒绝提供契约证明——三条都够你进审查室。”
秦川终于明白这是冲着他来的。不是偶然抽查，是有人提前打了招呼，或者……图鉴刚才那一闪红光，已经被捕捉到了。
他没再争辩，点了点头。“我去考试。”
审核官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他盯着秦川看了几秒，才挥了下手。两名守卫从门后走出来，一左一右站在秦川两侧，不碰他，也不说话，只是跟着。
他们穿过城门，沿着一条碎石路往里走。街道狭窄，两边的房子大多破败，窗户用木板钉死，墙上爬满青藤。偶尔有行人经过，看到这群人，都会下意识避开。
考场在一栋三层小楼里。外墙斑驳，门框歪斜，但里面出乎意料地整洁。走廊铺着旧地毯，踩上去没声音。守卫把他带到二楼尽头的一间屋子，推开门。
房间不大，摆着十几张桌子，每张都配了笔和纸。墙上挂着计时钟，指针指向两点十七分。监考官坐在讲台前，穿着同样的金色制服，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编号二十三。”他说。
秦川走到靠窗的位置坐下。桌面上有一道划痕，从左下角斜向右上，像是被利器刮过。他把手放在桌上，掌心朝下，压住那道痕迹。
试卷发下来时，他翻开第一页，第一题就让他呼吸一顿。
“请写出喷火龙x的专属技能名称。”
他的笔尖悬在纸上，没落下去。这个问题不对劲。喷火龙x是前世游戏里的设定，现实中从没人提过这个形态，更别说专属技能。这不该出现在初级认证的卷子上。
他余光扫向讲台。监考官正盯着他，眼神没移开。那不是普通的监督，是等着看反应。
他慢慢握紧笔杆。不能慌。如果这是陷阱，答案错了反而会被抓住把柄；但如果写对了，又等于承认自己知道本不该知道的东西。
他想起昨晚图鉴发烫时的震动。那不是偶然。有人在追踪他，而且早就布好了局。
窗外传来一阵风声，吹动了窗帘。藤蔓贴在玻璃上，随着气流轻轻晃动，像某种信号。
他低头，在纸上写下四个字。
刚写完，手腕突然一热。
他撩起袖口看了一眼——李叔送的那只老式机械表，表面正在发烫，指针轻微颤动，像是受到了什么干扰。
他没抬头，也没动。只是把笔轻轻放下，手指搭在试卷边缘。
监考官站起身，朝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