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夏日的燥热逐渐被初秋的凉爽取代,秦韵和钱希的关系也在这段时光里愈发深厚稳定。
他渗透进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接她下班,陪她照顾五月,周末一起去逛展、探店,或者干脆窝在家里,他处理工作室的后期,她捏她的陶泥,互不打扰却又气息交融,平淡中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这天,他们一起驱车前往临近的苏市。
苏葶,经过几年在服装设计领域的打磨,终于要举办自己的首个独立服装展。
作为最好的朋友,秦韵自然要亲自到场支持。
展览设在苏市一个颇有格调的美术馆里。
他们抵达时,展厅里已经衣香鬓影,人流如织。
苏葶设计的服装以“山水意象”为主题,运用了大量的丝绸、棉麻和新颖的编织技法,将中国古典水墨的意境与现代剪裁完美融合,风格飘逸灵动,又带着力量感。
“宝贝!这里!”
苏葶,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兴奋地挥手。
她身边还站着钱静舒和周檀。
“云云!想死你了”
钱静舒跑到秦韵身边抱住她。
周檀站在她身边,有些好笑的看着她。
秦韵回抱钱静舒,“我也是想你们了”
秦韵由衷地赞美,“葶葶,你的作品太棒了!我真的为你骄傲!”
苏葶开心地抱住她。
“谢谢亲爱的!你能来我太高兴了!”
她又看向钱希,调侃道,“钱大摄影师,觉得怎么样?有没有灵感迸发,想为我们拍一组大片?”
钱希微笑着颔首,“非常惊艳,很有辨识度。如果有需要,随时愿意效劳”
几人寒暄了几句,一边欣赏着展出的服装。
钱静舒凑到钱希身边,用手肘轻轻碰了碰他,压低声音,带着点狡黠。
“钱希,你霸占了我们宝贝云云,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请我们吃顿好的?”
钱希挑眉看她。
“行啊,想吃什么?”
钱静舒眼睛一亮,“我知道附近有家新开的苏帮菜,味道很正宗,环境也好!”
“可以”
展览结束后,一行人便来到了钱静舒推荐的那家餐厅。
餐厅坐落在一个清幽的园林里,白墙黛瓦,小桥流水,包厢窗外就是精致的假山翠竹,氛围雅致静谧。
菜品很精致,蟹粉豆腐、清溜虾仁、松鼠鳜鱼……地道的苏帮菜,口味鲜甜,做工讲究。
一行人便来到了钱静舒推荐的那家餐厅。
环境雅致,菜品精致。席间,钱静舒和周檀依旧是气氛担当,聊着高中趣事,工作室近况,偶尔调侃一下钱希和秦韵。钱希从容应对,时不时给秦韵夹菜,动作自然体贴。
“我去下洗手间”
秦韵小声对钱希说了一句,拿起手包站起身。
“嗯,知道在哪儿吗?”
“刚才进来时看到了”
秦韵走出包厢,沿着古色古香的廊道向洗手间走去。
她在洗手台前仔细地清洗着手,温热的水流冲刷着指尖。
就在这时,透过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台面反射,她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从隔间里走出来。
那人走到她旁边的洗手台,也打开了水龙头。
秦韵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镜子。
镜子里映出一张憔悴不堪的脸。
曾经也算清秀的五官,如今被浓重的黑眼圈和松弛的皮肤拖垮,眼神里充满了疲惫。
穿着一条看起来质地尚可但明显不合身的裙子。
是岳斐。
秦韵的动作顿住了,水流哗哗地冲过她的手指,她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她并不想和岳斐有任何交集,迅速关掉水龙头,抽了张纸巾擦手,准备立刻离开。
“秦韵!”
岳斐却快步走了过来,声音带着一种急切和嘶哑,挡在了她面前。
岳斐上下打量着她,目光最终落在她手腕上那条低调却价值不菲的手链和一身剪裁得体、质感高级的衣着上,眼神更加晦暗。
“你……你现在看起来过得很好”,岳斐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
秦韵蹙眉,不想理会,侧身想绕过去。
“等等!”
岳斐却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她的去路,语气变得急促起来。
“秦韵,我……我对不起你!高中那时候,是我不对,我不该听李佩她们的话,不该……不该那样对你。我知道错了,真的!”
秦韵依旧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见秦韵无动于衷,岳斐像是被逼到了绝境,语无伦次地继续说道。
“我……我遭到报应了!你知道吗?李佩,陈晓东,我们……我们都遭到报应了!”
她抓住秦韵的手臂,力道大得让秦韵感到疼痛,声音带着哭腔和一丝疯狂。
“李佩那个贱人,她以为自己嫁入豪门就了不起了?她那副恶毒的嘴脸被她老公发现了,现在正闹离婚呢!她老公要让她净身出户!哈哈哈,活该!”
“还有陈晓东!”
岳斐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那个吃软饭的,被他那个富婆老婆发现他在外面乱搞,公司也破产了,现在像条丧家之犬一样,什么都没了!”
她死死盯着秦韵。“还有我……我老公……他发现了我和陈晓东以前的事……他现在天天打我……我……”
她撸起袖子,露出手臂上几道明显的青紫淤痕,触目惊心。
秦韵看着眼前状若疯癫的岳斐,听着她口中那几个人渣的悲惨近况,心中确实有些吃惊。
她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之前还在面前趾高气昂的人,竟然落得如此下场。
她并没有觉得岳斐可怜,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一切在她看来,不过是咎由自取。
她的内心甚至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只是觉得有些可悲,也有些……释然。
“说完了吗?”
秦韵的声音依旧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冷淡,“我要走了”
她试图挣脱岳斐的手。
然而,岳斐却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着她不放,眼神变得锐利而怀疑,声音陡然拔高。
“是你!对不对?是不是你干的?!”
秦韵皱眉,“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傻了!”
岳斐激动地喊道,“从三个月前那个酒会开始!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让别人做的局?李佩老公收到的匿名邮件,陈晓东公司突然被查,还有我老公怎么会那么巧知道以前的事……都是你们设计好的,是不是?!你要报复我们!”
秦韵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疯狂的样子惊住了,手腕上传来的疼痛让她皱起了眉。
“什么酒会,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放开我!”
她挣扎,想要甩开岳斐的手。
岳斐的话她听得云里雾里,什么酒会?什么局?她从未想过报复,只想远离过去。
岳斐越说越激动,仿佛认定了这一切都是秦韵的报复。
“你恨我们,所以你让你那个有钱有势的男朋友报复我们!对不对?!你好狠的心啊!”
秦韵被她荒谬的指控惊住了,同时也因为她的纠缠和越来越大的声音而感到不悦和一丝害怕。“你放开我!我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你们的事跟我没关系!”
她用力挣扎。
两人在洗手台前拉扯起来。
“放开她!”
一个低沉而带着冷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如同寒流瞬间冻结了空气间的躁动。
钱希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洗手间外的廊道口,他显然是等得有些久,不放心过来看看。
此刻,他脸色沉静,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锁定了正抓着秦韵手臂、状若疯狂的岳斐,周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低气压。
他几步跨过来,大手一伸,毫不客气地、坚定地分开了岳斐抓着秦韵的手,将秦韵护到自己身后。
目光冰冷地扫过岳斐。
“你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岳斐被钱希突然出现的气势震慑住,尤其是对上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黑眸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的疯狂和激动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恐惧和慌乱。
“我……我……”
她嗫嚅着,不敢再看钱希,目光躲闪地看向被钱希牢牢护在身后的秦韵。
钱希没再看她,而是低头,轻柔地执起秦韵的手腕,看到上面被掐出的红痕,眼神瞬间又冷了几分。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揉了揉,声音放缓:“疼不疼?”
秦韵摇摇头,靠在他坚实宽阔的后背上,刚才那一瞬间的惊慌和无措渐渐平复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牢牢保护着的安心。
“没事”,她轻声说。
钱希确认她没事,才再次抬起头,看向呆立原地的岳斐,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只有警告。
“管好你自己和你那张嘴。如果再让我看到或听到你骚扰她,”
他顿了顿,每个字都像是淬了冰,“后果,你承担不起”
说完,他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岳斐一眼,揽住秦韵的肩膀,柔声道。
“我们回去”
他的话语带着明确的警告,说完,不再多看面如死灰的岳斐一眼,揽住秦韵的肩膀,带着她转身离开。
回到灯光温暖、环境雅致的廊道,秦韵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没事吧?”
钱希停下脚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低头仔细查看她的脸色,眉头微蹙,“她有没有伤到你?”
“我没事”
秦韵摇摇头,“她就是岳斐,我以前那个……同学”
钱希的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她找你麻烦?”
秦韵把刚才岳斐那些疯言疯语简单复述了一遍,包括她对李佩、陈晓东近况的控诉,以及荒谬地指控是他们在背后报复。
钱希听完,嘴角勾起。
“咎由自取,与旁人何干”
他顿了顿,看着秦韵,语气认真,“云云,你记住,他们落到什么地步,都是自己作孽的结果,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不必为他们的悲惨感到丝毫愧疚,也不必把他们的疯话放在心上”
秦韵看着他,点了点头。
“我知道。我只是有点惊讶……”
她顿了顿,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不过……她说的那个酒会,三个月前……是巧合吗?”
钱希目光微闪,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揽着她继续往包厢走,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温和。
“恶人自有恶人磨,或许是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了吧。别想这些了,静舒他们还等着呢”
秦韵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隐约有个猜测,但并没有追问。
无论是不是他做的,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此刻在她身边。
回到包厢,钱静舒他们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去了那么久,秦韵只简单说遇到了个不太想见的人,岔开了话题。
钱希也神色如常,仿佛刚才洗手间外的那场闹剧从未发生。
晚餐继续,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愉快。
秦韵看向身边正和周檀低声交谈的钱希,在桌下,悄悄握住了他的手。
钱希的话语微微一顿,反手将她的手紧紧包裹在掌心,温热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