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秦韵坐在客厅柔软的地毯上，身上穿着一套浅蓝色印着白色小云朵的棉质睡衣，柔软的面料衬得她整个人愈发温软。
刚洗完澡，长发半干地披散在肩头。
落地灯淌出暖融融的光，在地毯上晕开一小片软乎乎的亮。
对面的屏幕亮着，《千与千寻》的画面正缓缓铺展。
她怀里抱着一个柔软的抱枕，腿上放着平板电脑。
她刚刚在社交账号上发布的艺术展宣传照。
评论区已经收到了不少点赞和热情的留言，有老顾客的期待，有同行朋友的赞美，也有陌生网友被吸引而来。
她的指尖滑动着屏幕，认真地回复着每一条祝福和询问，嘴角带着笑意。
这种被认可和期待的感觉，让她心里暖洋洋的。
五月蜷缩在她脚边的软垫上，睡得正香，肚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就在她刚回复完一条长评，稍稍放松下来时，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伴随着一阵舒缓的专属铃声。
是钱希的视频通话请求。
秦韵的心跳下意识地漏跳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理了理额前有些散乱的头发，又飞快地扯了扯睡衣的领口，这才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瞬间亮起，切换成视频画面。
那端似乎是他的办公室，背景是整排的书架，灯光是偏冷的白光，与他身后深色的家具形成对比。
钱希穿着黑色的亚麻衬衫，最上面的两颗纽扣解开了，领口微敞，露出一点锁骨的线条。
他看起来似乎刚结束一段忙碌，眉宇间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但眼神在看到屏幕这头的她时，瞬间变得柔和。
“晚上好。”
他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比平时更添了几分沙哑的磁性。
“嗯。”
秦韵点点头，下意识地把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了些。
屏幕的光映在她未施粉黛的脸上，皮肤透出刚沐浴后的红润光泽。
“刚洗完澡？”
钱希的目光在她披散的长发和那身可爱的睡衣上停留了片刻，眼底掠过的温柔笑意。
“嗯……”
秦韵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微微调整了一下手机的角度，让自己在屏幕里看起来更自然些。
“在看电影，顺便回复一下展会消息。你还在办公室？”
“宣传照我看到了，拍得很棒”
钱希的语气带着真诚的赞赏，“评论区也很热闹，都在期待。”
“谢谢”
被他肯定，秦韵心里甜甜的。
“我处理完最后一点收尾工作”
钱希将手机拿近了些，那张俊脸在屏幕上放大，连睫毛的阴影都清晰可见。
“和朋友玩得开心吗？吃的什么？”
“很开心”
提到苏葶，秦韵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
“去了我们大学时常去的那家‘拾光’小馆，还是原来的味道，和葶葶聊了很多以前的事”
提到这个，秦韵的话稍微多了一点，“那里的糖醋小排和红烧肉一点都没变，老板娘还认得我们，特别亲切”
“那就好”
钱希笑了笑，“看来真的很开心？”
“很开心，说了好多以前大学的事”
“葶葶还接个大客户”
屏幕那头的钱希安静地听着，目光始终温柔地落在她脸上。
然而，就在秦韵话音刚落的间隙，他忽然微微叹了口气。
那叹息声很轻。
“是挺开心的”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了几分，甚至带上了一点幽怨。
“开心到……都忘了本来今天有人约了你吃晚饭”
秦韵愣住了，眨眨眼。
钱希看着她懵懂的表情，眼神里的“委屈”更明显了，他微微蹙起眉，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冷落”，语气幽幽地继续道。
“某个没良心的人，可是毫不犹豫地就为了闺蜜，拒绝了我呢”
他顿了顿，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里的她，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这好像还是……第一次被拒绝吧？”
那眼神，那语气，活脱脱就像一个被抢走了心爱玩具的大型犬，露出最柔软的肚皮给你看，控诉你的“狠心”。
秦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委屈打得措手不及，脸颊“唰”地一下全红了！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又痒又麻。
谁受得了？
她这才猛地想起，下午在店里忙得晕头转向时，好像是收到过他一条消息，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饭。
当时她正忙着清点展品，又恰好苏葶的到来。
她好像……确实……非常迅速地回了一句“今晚和朋友有约，改天吧”……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被他用这种语气、这种表情说出来……
怎么就显得自己那么……“负心汉”呢？！
“我……我不是……”
秦韵顿时慌了手脚，下意识地想要解释，声音都结巴起来。
“那时候太忙了，葶葶她又突然回来，我……”
钱希眼底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但脸上那副“我很委屈但我很大度”的表情却维持得极好。
他善解人意地点点头。
“嗯，理解。好朋友远道而来，当然更重要”
他顿了顿，又慢悠悠地追加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她听。
“就是某个人，对着电脑吃外卖的时候，稍微觉得……今天的菜好像没什么味道而已”
秦韵抱着抱枕，小声嗫嚅道。
“对不起嘛……下次……下次不会了……”
“下次不知道还能不能订到位子了。”
钱希语气那叫一个失落，“听说那家餐厅很难订的。”
秦韵：“……”
“那……怎么办？”
屏幕那头的钱希，看着屏幕里秦韵，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
他强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继续维持着那点恰到好处的“落寞”。
他微微向前倾身，俊脸在屏幕上放大，压低声音。
“那……明天中午，陪我吃午饭？就当……补偿我今天受伤的心灵了？
“嗯嗯，好！”
秦韵连忙答应。
“明天中午陪你吃饭。你想吃什么？”
目的达到，钱希见好就收。
脸上的“委屈”瞬间一扫而空，恢复了平时那副沉稳温柔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充满怨气的人的人不是他。
“你定就好”
“只要和你一起，吃什么都是好的”
这直白的情话让秦韵的脸又热了起来，她嗔怪地瞪了屏幕一眼，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威慑力，反而更像是撒娇。
钱希笑着转移了话题，语气轻松自然。
“电影好看吗？”
秦韵还有点没从他情绪的快速切换中回过神来，呆呆地点点头。
“《千与千寻》，很好看”
“嗯嗯”
钱希看了眼时间。
“不早了，你刚洗完澡，头发要彻底吹干，别着凉了”
“早点休息，明天布展还要忙”
他的关心总是这样细致入微。
“嗯，你也是，别忙太晚”
秦韵轻声回应。
“好”
钱希的目光再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像要将她此刻的样子刻在心里。
“晚安，秦韵”
“晚安，钱希”
视频通话结束。
屏幕暗下去，映出秦韵自己依旧泛着红晕的脸庞和微微有些怔忡的表情。
她抱着平板电脑，回味着刚才那通视频电话，尤其是钱希那委屈的模样，心跳依旧很快，嘴角却忍不住地向上扬起。
这个人……怎么还有这样一面？
真是……太犯规了。
而屏幕另一端，办公室里。
钱希放下手机，身体向后完全靠进宽大的办公椅里，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惫感似乎消散了不少。
他想起屏幕里秦韵最后那副又羞又窘的样子，嘴角终于控制不住地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