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韵靠在床头,房间里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壁灯。
对面白墙上正投放着电影《赎罪》,光影流转,塞西莉亚穿着绿裙子跑过走廊,光影在她脸上晃得细碎。
她抱着抱枕蜷着腿,刚看到罗比被冤枉的片段,手机就“嗡嗡”震了两下,是钱静舒的语音。
是钱静舒的消息。
“云云,你现在在哪?”
秦韵暂停了电影,回复。
“在市中心的家里,怎么了?”
“巧了!我也在市中心这边!出来玩呗?我过两天可就走啦!”
后面跟了个小熊期待的表情包。
秦韵想了想,钱静舒确实待不了几天,她们见面的机会难得。
她指尖顿了顿,回了过去。
“好。去哪儿?”
“给我发个定位,我去你家接你。顺便跟叔叔阿姨打个招呼,让他们放心”
钱静舒很快回复,后面还补了一句,“好久没见叔叔阿姨了”
秦韵把定位发了过去。
她起身关掉投影,走到衣柜前挑了件简单的针织衫和长裤换上,戴上钱静舒送的项链,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
下楼时,柳若宁和秦朗月还在客厅看电视。
“爸爸,妈妈”
秦韵开口,“静舒等下过来,说找我出去逛逛”
柳若宁闻言转过头,脸上露出笑意。
“静舒要过来?好啊,你们确实好久没见了”
秦朗月也点点头,“出去玩玩挺好。你平时就是店里家里两头跑,社交圈太窄了,多跟朋友出去走走”
“她说是顺路过来接我,正好跟你们打个招呼”
秦韵补充道。
“那孩子还是这么懂事”
柳若宁笑道,“高中那会儿她就常来,每次来都哄得我跟你爸高高兴兴的”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铃响了。
秦韵去开门,钱静舒拎着个水果篮站在门口,穿了黑色连衣裙,外搭牛仔外套,头发披散在肩头,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
和平时干练的模样有点不一样,多了几分俏丽。
“叔叔阿姨好!”
她一进门就声音清脆地打招呼,“打扰您们啦!”
“静舒快进来坐!”
柳若宁笑着迎上来,“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应该的嘛,好久没来看您们了”
钱静舒把水果递给柳若宁,笑容灿烂。
“云云这么可爱都是您们的功劳,虽然她把自己照顾得挺好,但我得替她谢谢你们!”
秦朗月被逗笑了,“你这孩子,嘴还是这么甜”
四人在客厅坐着聊了几句近况,聊起苏市的生活,她说。
“最近画了本关于园林的绘本,等出版了给叔叔阿姨送一本”
钱静舒说话风趣,把秦韵父母逗得笑声不断。
聊了十来分钟,钱静舒拉着秦韵起身。
“叔叔阿姨,我们先出去啦,晚点我送云云回来”
“好好,你们去玩吧,注意安全”
柳若宁叮嘱道。
“放心吧阿姨!”
两人走出小区,钱静舒挽着秦韵的手臂,神秘兮兮地说。
“带你去个好地方!”
钱静舒说的“好地方”是一家藏在老街深处的清吧。
门面不大,招牌是一盏暖黄色的霓虹灯,绘着一个简单的酒杯图案。
推门进去,并没有喧闹的音乐,空气中流淌着低缓的爵士乐,灯光柔和,吧台后的酒柜散发着暖光。
几桌客人散坐在各处,低声交谈着,气氛放松。
钱静舒轻车熟路的和吧台后的调酒师点头打了个招呼,便领着秦韵在一个靠墙的卡座坐下。
“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钱静舒递过酒单,调侃道。
“看你这身打扮,再加上这副表情,跟被老师叫出来谈话的高中生似的。”
“放松点啦,秦同学”
秦韵接过酒单,目光扫过一排排陌生的名字。
她平时几乎不喝酒。
“试试这个”
钱静舒凑过来,指着一款名字很诗意的果酒。
“度数很低,酸酸甜甜的,适合你这种小白”
秦韵点点头,“好,就这个吧”
钱静舒对走过来的服务生熟练地点了单,又要了几份小食。
她看着秦韵,“就别扎头发啦,更像个高中生了”
说着,钱静舒伸手取下了秦韵的发圈。
秦韵本扎着低马尾,发圈一松,柔顺的发丝便自然地披散下来,落在肩头。
她伸手替秦韵轻轻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看着眼前的人,眼底满是满意。
秦韵本就生得白皙,肌肤在光下透着细腻的光泽,一双杏眼像含着软光,此刻长发垂落,添了几分未经雕琢的可爱,更衬得她眉眼精致。
“这样更好看!迷死我了!”
秦韵弯了弯唇角,冲她浅浅一笑,语气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好吧”
“你看那边”
钱静舒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角落的小舞台,上面放着麦克风和吉他。
“驻唱小哥挺帅的,声音也不错。等下唱了你就知道了。带你出来见见世面,总不能天天对着泥巴和电影嘛”
秦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舞台那边灯光稍暗,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在调试设备。
她收回目光,笑了笑。
“看来你经常来‘见世面’”
“那是”
钱静舒得意地扬扬下巴,“生活需要调剂嘛”
很快,酒和小食都上来了。
秦韵的那杯果酒呈现出温柔的蜜桃色,里面放着冰块和一片薄荷叶。
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果然如钱静舒所说,果味浓郁,甜中带酸,酒味很淡。
“怎么样?”,钱静舒问她。
“挺好喝的”
秦韵又喝了一口,身体慢慢放松下来,靠在了沙发椅背上。
这时,角落舞台的灯光亮了一些,一个穿着简单白t恤和牛仔裤的男生抱着吉他坐到了高脚凳上。
他调试了一下麦克风,试了几个音,然后对着台下微微点头,便开始弹唱起来。
声音清澈干净,唱的是一首舒缓的民谣。
钱静舒冲秦韵眨眨眼,用口型无声地说:“帅吧?”
台上的歌手确实长得清秀,弹唱时神情专注。
秦韵笑了笑,没接话,只是安静地听着歌。
她突然想起,钱希高中时参加过歌唱比赛。
决赛那天,他也是穿的白t恤和牛仔裤,抱着吉他唱了首《斑马》。
他的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青涩,特别好听。
当时舞台上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暗了下去,就剩他亮着,她觉得像天上的月亮。
而她就坐在操场的人群里,抬着头仰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有点热。
几首歌的间隙,歌手会下来休息一下。
钱静舒倒是很大方地在他经过时夸了一句“唱得很好听”,对方礼貌地笑着道谢。
“发什么呆呢?”
钱静舒戳了戳秦韵的胳膊,“是不是觉得帅?我就说吧,比你天天看的陶轮有意思多了”
“什么呀”
秦韵脸颊微红,赶紧转移话题,“你这次回苏市,什么时候再过来?”
“说不定…很快!”
钱静舒喝了口酒,眼睛亮了亮。
“对了,我跟你说,林屿的公司最近在做一个有关艺术展的项目,说不定要找你合作呢!”
“他说项目组会邀请各地的手工艺人参加,让我问问你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