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柏悦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华艺基金会的年度慈善晚宴正如火如荼地进行。温念初穿着一身苏苏帮她挑选的烟粉色露肩长裙,简洁的剪裁勾勒出她纤细的腰线,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平添几分柔美。她手中端着一杯几乎未动的香槟,站在略显安静的角落,努力调整着呼吸。
按照沈聿怀所说的“情境暴露练习”,她正在尝试“观察”自己的情绪。心跳比平时快,手心有细微的汗意,面对穿梭往来、谈笑风生的人群,她确实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那层情感的隔膜似乎有加厚的趋势。但她没有像以前那样想要立刻逃离,而是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这只是练习,观察它,而非被它吞噬。
她的目光扫过人群,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会场前方展示的、本届基金会重点扶持的艺术项目简介上,其中就包括了她的“感受·温度”摄影展预告。
“温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温念初转头,看到基金会秘书长李明远微笑着站在一旁,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气质儒雅、两鬓微白的老者。
“李秘书长,晚上好。”温念初露出得体的微笑,暗暗握了握拳,给自己打气。
“这位是国立现代艺术馆的馆长,徐怀瑾先生。”李明远热情地介绍,“徐馆长对您的作品非常感兴趣,刚才还在问我关于您展览的事情。”
徐怀瑾!国内艺术界的泰斗级人物,他执掌的国立现代艺术馆是无数艺术家梦寐以求的殿堂。温念初的心脏猛地一跳,努力维持着镇定,微微躬身:“徐馆长,您好,久仰大名。”
徐怀瑾目光温和地打量着她,带着长者的睿智与审视:“温小姐,不必客气。我看过你提交给基金会的部分作品小样,尤其是那组极光和阿尔卑斯山的光影,很有力量。听说你的创作背后,有一段关于‘感知复苏’的独特故事?”
来了。温念初深吸一口气,想起沈聿怀的话——将注意力集中在分享创作理念上。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地迎向徐怀瑾,开始讲述她如何从最初的“无感”,到在苏黎世的环境中,一点点重新捕捉世界的色彩与温度。她没有过多涉及私人治疗细节,而是着重描述了感知变化带给镜头语言的蜕变。
她的语速平稳,眼神专注,渐渐忘记了周围的喧嚣,完全沉浸在对创作本身的阐述中。徐怀瑾听得十分认真,不时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许。
“……所以,这个展览,对我来说,不仅仅是一次作品展示,更是我个人重新学习‘感受’的一份答卷。”温念初最后总结道,语气真诚。
“很好。”徐怀瑾颔首,眼中带着激赏,“艺术最打动人心的,往往是创作者注入其中的真实生命体验。你的作品里有这种力量。期待你的展览开幕,如果效果如预期,国立现代艺术馆或许可以考虑后续的合作巡展。”
合作巡展!温念初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无疑是对她作品和专业性的极高认可!
“谢谢徐馆长!我一定会努力的!”她激动地回应,脸颊因兴奋而泛起红晕。
又与徐怀瑾和李明远交谈了几句,两位先生便去应酬其他宾客。温念初站在原地,感觉心脏还在砰砰直跳,一种混合着巨大喜悦和成就感的情绪汹涌而来。她成功了!她不仅没有在社交场合失态,还赢得了至关重要的认可!
她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沈聿怀。趁着无人注意,她悄悄走到露台,拨通了他的视频通话。
苏黎世应是午后,沈聿怀很快接通。他似乎在公寓的书房里,穿着宽松的深灰色家居服,背景是洒满阳光的窗户。
“沈聿怀!”温念初的声音还带着未褪的激动,“我刚刚……见到徐怀瑾馆长了!他肯定了我的作品,还说……可能有机会合作巡展!”
她的眼睛在夜色和城市灯光的映衬下,亮得惊人,像盛满了整个星河的璀璨。
屏幕那头的沈聿怀,看着她毫不掩饰的喜悦和兴奋,冷峻的眉眼如同春雪初融,柔和得不可思议。他清晰地“感觉”到了她从屏幕那端传递过来的、鲜活而饱满的情绪。这种强烈的、积极的情绪感染,对他而言,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恭喜。”他唇角牵起清晰的弧度,目光落在她因激动而更显生动的脸庞上,“这是你应得的。”
他的肯定,比徐馆长的认可更让温念初感到满足。她絮絮叨叨地跟他描述晚宴的细节,描述自己如何运用他教的“观察法”稳定情绪,描述与徐馆长对话时的紧张与后来的狂喜。
沈聿怀安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他能感觉到,经过这次成功的“情境暴露练习”,她不仅职业生涯迈上了一个新台阶,内心的自信和对情感的掌控力,也明显增强了。她的世界,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加广阔和明亮。
“你呢?”温念初终于从兴奋中稍稍平复,关切地问,“今天在苏黎世怎么样?那边……有什么新消息吗?”她指的是伦理委员会。
沈聿怀目光微凝,但语气依旧平稳:“一切如常。研究所的工作按部就班。”他不想在她喜悦的时刻,用那些不确定的烦心事打扰她。他话锋一转,看着她被晚礼服勾勒出的优美肩线,声音低沉了几分:“裙子很衬你。”
他突然的赞美,让温念初愣了一下,随即脸颊飞起红霞,比晚宴上的香槟更醉人。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是苏苏挑的……你、你喜欢吗?”
“嗯。”他应了一声,目光在她脸上流连,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很好看。”
露台夜风微凉,吹拂着她裸露的肌肤,带来一丝寒意。温念初下意识地轻轻摩挲了一下手臂。
这个细微的动作立刻被沈聿怀捕捉到。“外面冷,回室内去。”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晚宴结束后早点回酒店休息,不要熬夜。”
“知道啦,沈医生。”温念初乖乖点头,心里暖融融的,“我这就进去。你……也早点休息,别工作太晚。”
“好。”他看着她,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温柔与思念,“等你回来。”
结束通话,温念初握着手机,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温暖的力量。她转身回到灯火辉煌的宴会厅,之前的局促和不安已然消散大半。她知道,无论她飞得多高多远,在苏黎世,永远有一个沉静的港湾,在等待她的归航。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她与沈聿怀通话的同时,宴会厅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刚刚离开的露台方向,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敲击着,收件人赫然是——卡尔·兰伯特。
华宴之上,初绽的光芒赢得了喝彩,却也引来了暗处窥探的目光。
成长的喜悦与潜藏的风险,如同光与影,相伴相生。
下一集预告:
温念初载誉归来,与沈聿怀重逢在即。 eagerly anticipating 的相聚,会碰撞出怎样甜蜜的火花?沈聿怀规划的下一阶段“练习”将如何展开?而兰伯特教授收到的来自北京的消息,又会让他酝酿怎样的新动作?敬请期待第134集:《第134集:晨光作序,新篇轻启十指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