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玩家闻言纷纷表示了赞同,并且意识到了一件小事——
自从他们从地道里面钻出来加入战场开始,城墙上就始终有大几十个畜生东西在不断放冷箭暗算他们。
之前因为双方短兵相接不断绞肉也就算了,现在树人猎手杀不得,这些房间的畜生难道也杀不得?
就这样,在【仲德】的引导下,一大群玩家将目光对准了那些在城头忙着射箭的敌人。
那些圣教军也纷纷意识到了不对,在确定下面的叛军将目标对准自己之后,他们迅速看向了距离城墙最近的登城石梯位置。
而玩家们也顺着城墙的走向看到了那处关口。
显然,这里现在成了双方的必争之地,谁拿下了这处石梯谁就能够掌握这一段城墙,掌握从敌人头顶发起进攻的权利,获得高打低,打**的愉悦感。
很快【仲德】便带着一批玩家冲出了树人猎手们的包围,来到了那处石阶的下方。
他一马当先上前与守候在此的圣教军开始肉搏,而知道自己已经退无可退的圣教军们同样战斗意志强烈,狭窄的石阶很快变成了一处新的战场。
然而就在【仲德】等人顶着圣教军们的攻击节节胜利,眼看已经要来到城墙上时,玩家们惊讶发现那些圣教军似乎接收到了某种特殊的指令,纷纷放弃了战斗向着距离此处最近的另一处下城墙石阶跑去。
而人手暂时有限的玩家们也没有选择追赶他们,而是牢牢把控住这块位于玩家们地道出口上方的城墙,防止圣教军再在玩家们的头顶“拉屎撒尿”。
与此同时,位于冷杉城中心的大教堂中则是别有一番景色。
近千名被留在城内的圣教军士兵正在排着队进入大教堂,那些在城内巡逻的士兵、城墙上撤下了的士兵、被叛军打散不知道该去哪的士兵此刻全都来到了大教堂之外等待大主教的召见。
整个城市内,除了那些隶属于安提亚里斯的,成建制的骑士团没有被召唤之外,其余所有不满编的圣教军已经尽皆汇聚在此。
尽管和附身【清汤大老爷】的阿德莱德狠狠战过一场,尽管象征性的两个钟楼都已经消失不见,但冷杉城大教堂的大祈祷厅依旧保持了绝大部分区域的完整。
而此处作为行省首府的双塔教堂自然有着更加庞大的室内空间,足以容纳两千人同时祷告,这在失序世界已经称得上是一座货真价实的大教堂。
一个个圣教军被大主教宣召进入大祈祷厅,然而整个大厅内却听不到一点喧嚣。
随着最后一人进入大祈祷厅,他礼貌地关闭了木门,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一个士兵存在,只看到往日沉稳的大主教此刻正在盯着自己,而且他坐着的位置……那不是世界树圣像原本摆放的位置吗?
尽管同为染垢者,但这圣教军依旧对安提亚里斯的僭越感到震惊。
然而还没等他行礼或者发问,安提亚里斯似是已经等不及了,随意挥了挥手便转过了身体。
圣教军正待问些什么,只见地面上的石砖缝隙中已经冒出了丝丝缕缕的根系,这些根系有粗有细,粗的像是茁壮生长数年的老藤蔓,细的则仿佛蜘蛛身后带着的一缕蛛丝。
这些树根顺着圣教军的脚踝缠绕而上,仿佛带着质量绝佳的速干胶水让人完全无法挣脱。
圣教军很快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在双眼被数根遮蔽前,他看到的最后一幕是,整个大教堂的地面,那些桌椅的下方,是无数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士兵。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身体转向安提亚里斯的方向,用正在被缠绕堵塞的嘴巴问道:
“大主教,为什么……”
下一刻,他的口鼻被彻底遮蔽,除了安提亚里斯之外,最后一个称得上“人”的生物消失在了神圣的大祈祷厅中。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巨大的,颜色深浅不一的人型“虫蛹”横七竖八躺在教堂的地面。
“为什么?”
安提亚里斯坐在长椅上喃喃自语:
“是啊,为什么呢?说到底,无非是觉得憋屈而已……”
若是此时玩家们已经攻打到了这里,一定会指着地上这些奇怪的人型物体戏谑着嘲讽一句“穿的跟保密发货一样”。
圣教军士兵们并不是真的出现了“虫化”,而是被大量从地面缝隙中伸出的根须缠绕了起来。
那些树根将他们的身体包裹,很快形成了一层类似虫蛹外皮的结构深色甲壳结构。
而“虫蛹”内部的圣教军越是挣扎,就显得虫蛹越有活力,就像现实世界生鲜超市中被展示在顾客面前的鲜活蚕蛹。
伴随着圣教军们的蠕动,他们的喊声也越来越小,与此同时那原本近似人型的外壳也在逐渐收缩,从类人形态逐渐向着圆柱形的“蛹”转化。
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在残破的教堂内部回响,几个胆子大的冷杉城本地居民被那些似呜咽似哀嚎的声音所吸引,无视了宵禁的命令下意识靠近了夜晚的教堂。
曾经辉煌无比的双塔钟楼已经彻底消失,残垣断壁之中世界树的圣像也蒙上了一层厚实的尘土,有些破败的大教堂让他们生出了进入其中探索的胆量。
然而在见到教堂地面上正在蠕动的上百个怪物虫蛹之后,几个市民难以抑制地高喊出声,随后便被地面伸出的根系当场逮捕,一阵缠绕之后便成为了那些虫蛹中的一员。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是安提亚里斯本人,处理好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这位大主教重新回到了原本世界树圣像所在的位置,脸上却是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僭越之心昭然若揭。
这一刻,曾经束缚他的礼仪、教条、律令通通被他踩在了脚下。
拜树教的存亡重要吗?
不重要。
染垢者的使命重要吗?
不重要。
大主教的职责重要吗?
同样不重要。
安提亚里斯现在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用自己过去数十年来不断精益求精的战斗技巧,与那些只会使用低三下四手段的叛军堂堂正正打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