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情网难逃，含烟攻心
京城南郊，一间破败的土地庙隐在竹林深处。柳含烟悄立在庙门外，素手轻抚过门扉上斑驳的漆痕。这是鲁八生前与她会面的地方，如今物是人非，只余清风穿林而过，竹叶沙沙作响。
她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袭素白罗裙，发间只簪一朵白绒花，宛如新寡的妇人。这是她与鲁大嫂约定的暗号——若见如此打扮，便是取证据之时。
庙内传来细微的响动，柳含烟闪身而入，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供桌下，正是鲁大嫂。
“柳姑娘！”鲁大嫂见到她，泪水夺眶而出，“他们...他们杀了我的孩儿！”
柳含烟心中一震：“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鲁大嫂泣不成声，“一群黑衣人闯进我们藏身的地方，把...把我的小宝...”她再也说不下去，伏地痛哭。
柳含烟扶起她，心中既悲且怒。对手竟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其心之狠毒，令人发指。
“大嫂节哀。这个仇，我们一定要报！”她柔声安慰，“鲁八留下的证据，现在可以交给我了。”
鲁大嫂擦干眼泪，从供桌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这是八哥临终前交给我的，他说若是他遭遇不测，就让我把这个交给能为他报仇的人。”
柳含烟接过油布包，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封密信和一小袋金锭。
她仔细查看金锭，忽然瞳孔一缩——每枚金锭底部都刻着内务府的印记！这是宫中之物！
“大嫂可知这些金锭的来历？”
鲁大嫂摇头：“八哥只说，这是周家给他的定金，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柳含烟心念电转。周家虽然富贵，但绝无可能动用内务府的金锭。这说明，周世荣背后确实有宫内之人在支持！
她继续翻阅密信，其中一封信的落款让她倒吸一口凉气——那竟是童贯的私印！
信中详细指示周世荣如何收买鲁八，如何伪造沈墨轩的笔迹，如何在金明池看台做手脚。更可怕的是，信末还提及“靖难计划”，称“大事若成，尔等皆可封侯拜相”。
“靖难计划...”柳含烟喃喃自语。这与沈墨轩之前的推测不谋而合！
就在这时，庙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柳含烟立即吹灭烛火，拉着鲁大嫂躲到神像之后。
庙门被推开，几个黑衣人鱼贯而入。
“搜！那妇人定然藏在这里！”为首的黑衣人厉声道。
柳含烟心知不妙，对方显然是跟踪鲁大嫂而来。她悄悄取出袖中的信号烟花，正要发射，忽然手腕一麻，信号烟花掉落在地。
“柳大家，何必如此着急？”一个阴柔的声音从庙外传来。
童贯缓步走入庙内，身后跟着数名大内高手。
“童公公？”柳含烟强自镇定，“您这是何意？”
童贯冷笑：“柳大家何必装糊涂？你与那慕容惊鸿屡次坏我大事，真当咱家是泥塑的不成？”
他目光扫过柳含烟手中的油布包：“把东西交出来，或可留你个全尸。”
柳含烟心知今日难以善了，索性坦然相对：“童公公好大的威风。只是不知，若是皇上知道您私自动用内务府的金锭，勾结倭寇，图谋不轨，会作何感想？”
童贯面色微变：“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皇上自有圣断。”柳含烟举起一枚金锭，“这内务府的印记，童公公作何解释？”
童贯眼中杀机毕露：“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休怪咱家无情了！拿下！”
大内高手一拥而上。柳含烟虽会武功，但双拳难敌四手，很快就被制服。
童贯上前夺过油布包，检查其中的证据，面色越来越阴沉。
“好个鲁八，竟敢留这一手！”他狠狠瞪了鲁大嫂一眼，“把这妇人也带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庙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啸。
“童贯，你的死期到了！”
慕容惊鸿如天神般从天而降，剑光如虹，直取童贯。与此同时，沈墨轩带着一队御林军冲入庙内，将童贯等人团团围住。
“沈...沈墨轩？”童贯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墨轩冷笑：“童公公莫非忘了，皇上早已密令我暗中调查此案。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
原来，沈墨轩早就怀疑童贯，故意放出自己被擒的假消息，实则暗中布局，就是要引蛇出洞。
童贯面如死灰，但仍强自镇定：“沈墨轩，你无凭无据，敢拿咱家如何？”
“无凭无据？”沈墨轩从怀中取出一本账册，“这是从你府中搜出的暗账，上面详细记录了你与周世荣、永昌侯的往来，还有你私自动用内务府银两的罪证！”
童贯踉跄后退，难以置信：“不...不可能！咱家藏得如此隐秘，你怎么可能找到！”
慕容惊鸿剑尖指向他：“童贯，你勾结倭寇，栽赃大臣，图谋不轨，如今人赃并获，还有何话说？”
童贯忽然狂笑：“沈墨轩，你以为你赢了吗？太天真了！”
他猛地撕开衣襟，露出绑在身上的炸药：“既然事已败露，咱家就与你们同归于尽！”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就在童贯要点燃引信时，一枚银针突然从暗处射来，精准地刺入他的手腕。
童贯惨叫一声，炸药掉落在地。
柳含烟缓缓走出，手中还捏着几枚银针：“童公公，你的戏该收场了。”
童贯被御林军擒下，面如死灰。
沈墨轩上前查看油布包中的证据，越看越是心惊。
“这些金锭...还有这些密信...”他面色凝重，“童贯虽然位高权重，但绝无可能独自策划如此大案。他背后定然还有人！”
柳含烟点头：“我也这么认为。而且这个人，在宫中的地位定然极高。”
就在这时，一个御林军匆匆来报：“沈大人，刚刚接到消息，太后...太后驾崩了！”
众人都是一惊。太后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驾崩！
沈墨轩忽然明白了什么：“不好！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真正目标，是皇上！”
他立即下令：“速回皇宫护驾！”
然而为时已晚。当他们赶回皇宫时，只见宫门紧闭，守卫全都换成了陌生面孔。
“来者何人？”守将厉声喝问。
沈墨轩亮出令牌：“我乃沈墨轩，有要事面圣！”
守将冷笑：“皇上有旨，沈墨轩勾结倭寇，图谋不轨，见之立斩！放箭！”
顿时箭如雨下，众人急忙后退。
“皇宫已被叛军控制！”慕容惊鸿判断。
沈墨轩面色凝重：“看来，那个神秘的'盟主'终于出手了。”
柳含烟忽然道：“你们可记得，童贯那些密信中，多次提及'靖难计划'？”
“你的意思是...”
“我怀疑，太后的死并非偶然，而是'靖难计划'的一部分！”柳含烟分析，“太后驾崩，皇上必然悲痛欲绝，精神恍惚。此时若有人趁机发难...”
沈墨轩恍然大悟：“所以他们的真正目标，是趁皇上心神大乱时，发动宫变！”
“我们必须立即设法入宫救驾！”慕容惊鸿急道。
然而皇宫已被叛军控制，如何进入？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或许，老夫可以帮忙。”
众人回头，只见晏殊缓步走来，身后跟着一队精锐的禁军。
“老师！”沈墨轩又惊又喜。
晏殊神色严肃：“老夫早就察觉朝中有变，特意调来了忠诚的禁军。如今叛军控制了大内，但我们还有一条秘道可以入宫。”
“秘道？”
“没错。”晏殊点头，“这条秘道只有历代宰相才知道，直通皇上的寝宫。”
事不宜迟，在晏殊的带领下，众人通过秘道潜入皇宫。
秘道出口在皇上寝宫的屏风之后。他们悄悄走出，只见皇上独坐龙榻之上，面色憔悴，眼神涣散。
“陛下！”沈墨轩跪地行礼。
皇上缓缓抬头，眼中无神：“沈爱卿...太后...太后她...”
突然，殿门被推开，一个身着龙袍的中年男子缓步走入。
“皇兄，时候到了。”那男子冷笑道，“该退位让贤了！”
竟是睿亲王！皇上的亲弟弟！
皇上猛然站起：“睿王！你...你竟敢...”
睿亲王大笑：“朕为何不敢？这江山，本就该是能者居之！”
他身后跟着大批叛军，将寝宫团团围住。
沈墨轩心知这就是那个神秘的“盟主”！原来一切都是睿亲王在幕后操纵！
“睿亲王，你勾结倭寇，毒害太后，图谋篡位，该当何罪！”沈墨轩厉声喝道。
睿亲王冷笑：“沈墨轩，死到临头还敢嘴硬！来人，给朕拿下！”
叛军一拥而上。沈墨轩等人拼死抵抗，但对方人多势众，渐渐不支。
眼看就要全军覆没，突然殿外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护驾！护驾！”
陈砚舟带着大批忠诚的御林军杀到，与叛军战在一处。
混乱中，睿亲王见大势已去，突然拔剑直取皇上！
“陛下小心！”沈墨轩飞身扑上，挡在皇上身前。
剑锋刺入他的胸膛，鲜血顿时染红了衣袍。
“墨轩！”慕容惊鸿和柳含烟同时惊呼。
睿亲王还要再刺，却被陈砚舟一剑逼退。
“逆贼！还不束手就擒！”陈砚舟厉喝。
睿亲王见大势已去，狂笑三声，横剑自刎。
叛乱平定，皇上得救。但沈墨轩却因伤势过重，昏迷不醒。
太医诊治后，摇头叹息：“沈大人伤势太重，能否醒来，就看天意了。”
慕容惊鸿和柳含烟守在病榻前，泪如雨下。
就在这时，秦昭雪悄然出现。
“沈大人命不该绝。”她取出一枚丹药，“这是天机阁的保命金丹，或可救他一命。”
给沈墨轩服下丹药后，秦昭雪对二人道：“睿亲王虽死，但他的同党尚未肃清。朝中定然还有他的余孽。”
柳含烟蹙眉：“你是说...”
秦昭雪点头：“睿亲王一个亲王，绝无可能独自策划如此大案。他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黑手！”
窗外，夜色深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在病榻上，沈墨轩的指尖，微微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