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春日带着料峭寒意，山林间的残雪尚未消融，晨雾如同轻纱般笼罩着营地。江豚站在临时搭建的木屋前，望着远方天际线，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预知画面里的惊悚场景——天津卫天主教堂的尖顶刺破乌云，地下室深处闪烁着诡异的绿色光芒，“黑日”组织的成员正围绕着巨大的玻璃容器低声吟唱，容器中漂浮着缠绕着黑色丝线的病原体。
“江队，赵营长醒了！”苏晓棠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她快步走来，脸上带着连日来难得的喜色，“医生说他度过了危险期，只是还需要静养。”
江豚转身跟着她走向医疗木屋，脚步沉稳却难掩心中的凝重。木屋内部弥漫着草药和消毒水的混合气味，赵尚志躺在铺着干草的木板床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神采。看到江豚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身，被江豚伸手按住。
“好好躺着，不用客气。”江豚拉过一把木凳坐下，目光落在他胸口的绷带处，“感觉怎么样？”
“死不了。”赵尚志咧嘴笑了笑，声音还有些虚弱，“多亏了你和同志们，不然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山坡上了。对了，后续的情况怎么样？‘黑日’的增援部队被打退了吗？”
“被八路军的李云龙团长带部队击退了。”苏晓棠递过一杯温水，补充道，“我们现在在晋察冀根据地休整，战士们的伤势都在恢复，物资也得到了补充。”
赵尚志点点头，眼神变得严肃起来：“江队，我听说你有了新的发现？‘黑日’组织还有更大的阴谋？”
江豚没有隐瞒，将预知到的“末日计划”和生化武器配方藏在天津卫天主教堂的事情一一说明。末了，他沉声道：“这种生化武器威力极大，一旦被‘黑日’投入使用，后果不堪设想。天津卫是日军控制的核心区域，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想要拿到配方，难度不亚于摧毁大兴安岭的基地。”
“天津卫……”赵尚志皱起眉头，“我在那里待过一段时间，知道那地方水有多深。日军宪兵司令部、伪天津市公署、军统潜伏站、还有各种帮派势力，互相牵制又彼此勾结。天主教堂表面上是传教场所，实际上早就成了各方势力刺探情报的据点，‘黑日’把配方藏在那里，倒是选了个绝佳的藏身之处。”
正在这时，木屋门被推开，李大壮、阿木和陈少杰走了进来。陈少杰的腿部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只是走路还略显跛脚，他手里拿着一份折叠的电报，神色凝重：“江队，刚收到冯玉祥将军发来的电报，军统天津站也得到了‘黑日’生化武器的情报，已经派出精锐小组前往天津卫，目标也是天主教堂的配方。”
江豚心中一凛：“军统的人也来了？”他知道军统行事向来不择手段，为了完成任务往往不计代价，这次与他们目标一致，既是可能的助力，更可能是致命的竞争对手。
“还有更棘手的。”陈少杰展开电报，“电报里说，‘黑日’组织已经派出了代号‘夜莺’的高级特工潜入天津卫，负责保护生化武器配方。这个‘夜莺’身份神秘，手段狠辣，之前多次破坏过抗日力量的行动，至今没人见过她的真面目。”
阿木握紧了手中的彝族弯刀，眼神坚定：“不管她是谁，只要敢挡路，我就劈了她。”
江豚摇了摇头：“‘黑日’的高级特工没那么好对付。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往天津卫，赶在军统和‘夜莺’之前找到配方。赵营长，你在这里安心养伤，我们五人前往天津执行任务。”
赵尚志想反驳，却被江豚眼神中的坚定制止：“这里的战士需要你指挥，根据地的防御也离不开你。我们五人行动灵活，更容易在天津卫隐藏身份。等任务完成，我们会回来与你汇合。”
当天下午，江豚、苏晓棠、李大壮、阿木和陈少杰换上了便装，乔装成商人模样，带着简单的武器和伪造的身份证件，踏上了前往天津卫的路程。火车一路向南，穿过日军的层层关卡，每一次盘查都惊心动魄。江豚凭借着预知能力，提前避开了几次严格的抽查，终于在三日后的黄昏抵达了这座笼罩在阴影中的城市。
天津卫的街道热闹非凡，人力车穿梭不息，穿着旗袍的女子与西装革履的商人擦肩而过，表面上一派繁华景象，实则暗流涌动。街角的电线杆上贴着“中日亲善”的标语，日军巡逻队荷枪实弹地走过，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过往行人，空气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我们先找个落脚点。”江豚压低声音说道，“我之前联系过天津卫的一个地下交通员，代号‘老鬼’，他会安排我们的住处。”
按照事先约定的暗号，五人在南开区的一条胡同里找到了一家名为“福顺客栈”的小店。客栈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眼神浑浊，看到江豚递过来的半截铜钱，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不动声色地说道：“几位客官，里面请，上好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
跟着老板走进后院的厢房，老板反手关上门，立刻收起了伪装，压低声音道：“江队长，我是老鬼。冯将军已经发电报通知我了，你们的任务我都清楚。”他从床底下拉出一个木箱，里面装着五套全新的身份证件和一些天津卫的地图，“这是给你们准备的新身份，都是在伪政权有登记的商人，不容易引起怀疑。这张地图标注了日军据点、伪政权机构和各方势力的地盘，天主教堂在法租界，那里日军守备森严，还有‘黑日’的人暗中布防。”
江豚拿起地图仔细查看，天主教堂的位置被用红笔圈出，周围标注着多个日军岗哨和暗哨位置。他问道：“老鬼，关于天主教堂的内部结构，你了解多少？还有‘黑日’组织在天津卫的活动情况，有没有什么线索？”
“天主教堂建于清朝末年，由法国传教士主持修建，内部结构复杂，除了主殿、钟楼之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室，据说里面布满了机关。”老鬼回忆道，“‘黑日’组织在天津卫的活动非常隐秘，我只知道他们的一个联络点在法租界的一家洋行里，老板是个名叫松本一郎的日本人，表面上做着进出口生意，实际上是‘黑日’的中层干部。至于那个代号‘夜莺’的特工，我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只听说她擅长易容和暗杀，经常变换身份活动。”
苏晓棠补充道：“我之前在军统特训班学习过，知道法租界的管理比较特殊，日军虽然有驻军，但日常治安由法国巡捕负责，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伪装成教徒进入教堂侦查。”
“不行。”江豚立刻否定，“‘黑日’既然把配方藏在那里，肯定会对进入教堂的人进行严密排查，伪装成教徒太容易暴露。我们得想个更稳妥的办法。”他调动预知能力，脑海中闪过天主教堂的侧门景象——那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门，由一名老神父负责看守，每天晚上八点会准时关闭。“我们可以从侧门潜入，不过需要先摸清老神父的底细，还有侧门周围的暗哨位置。”
接下来的两天，五人分成两组，对天主教堂进行了全面侦查。江豚和苏晓棠伪装成情侣，在教堂周围的咖啡馆和街道上观察；李大壮、阿木和陈少杰则负责探查法租界的日军布防和松本一郎的洋行。
法租界的街道整洁有序，两旁矗立着西式建筑，天主教堂的尖顶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醒目。江豚坐在咖啡馆的靠窗位置，假装翻阅报纸，眼角的余光却紧紧盯着教堂的侧门。正如预知画面所示，侧门确实由一名白发苍苍的老神父看守，他穿着黑色的教袍，手里拿着一串念珠，时不时地抬头张望，神色平静。
“那个老神父看起来不简单。”苏晓棠端起咖啡杯，用杯沿挡住嘴，“我注意到他的手指上有老茧，不像是常年念经的神父，倒像是经常握枪或者练过武的人。”
江豚点了点头：“他应该是‘黑日’安排的人，负责看守侧门。我们想要从那里潜入，必须先解决他。不过不能硬来，法租界人多眼杂，一旦发生冲突，很容易引来日军和法国巡捕。”
正说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教堂门口，车门打开，下来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为首的是一个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斯文的日本人，正是松本一郎。他与门口的日军岗哨低声交谈了几句，便被引入了教堂。
“松本一郎来了。”江豚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肯定是来检查配方安全的，看来‘黑日’对这件事非常重视。”
苏晓棠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快速在纸上画下松本一郎的样貌：“我们得想办法接近他，或许能从他身上得到教堂内部的更多情报。”
与此同时，李大壮三人在法租界的另一端找到了松本一郎的洋行。洋行名为“松本洋行”，门面装修豪华，门口有两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站岗，看起来戒备森严。
“这家洋行不简单。”李大壮蹲在街角的水果摊旁，假装挑选水果，“我刚才看到有几个穿着伪警察制服的人进去，进去的时候还对着保镖敬礼，看来松本一郎和伪政权的关系不一般。”
阿木观察着洋行的窗户和墙壁：“洋行的二楼和三楼都有保镖巡逻，窗户上装着防弹玻璃，想要强行闯入几乎不可能。不过后院有一个通风口，看起来比较隐蔽，或许可以从那里潜入。”
陈少杰补充道：“我打听了一下，松本洋行每天晚上十点关门，保镖会进行三次巡逻，间隔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我们可以趁凌晨两点到三点之间，保镖换班的间隙潜入。”
当天晚上，五人在客栈汇合，交换了侦查到的情报。江豚听完后，沉思片刻道：“现在情况已经基本清楚了。松本一郎是‘黑日’在天津卫的负责人，负责保护天主教堂的生化武器配方。我们的计划分两步走：第一步，潜入松本洋行，找到天主教堂内部的详细地图和机关分布图，同时设法获取‘夜莺’的相关情报；第二步，根据地图潜入天主教堂地下室，找到生化武器配方并销毁。”
“潜入洋行的任务交给我、阿木和陈少杰。”李大壮主动请缨，“我们三人擅长近战和潜入，保证完成任务。”
江豚点了点头：“好。我和晓棠留在客栈接应你们，同时继续监视天主教堂的动静。记住，尽量不要杀人，避免打草惊蛇。如果遇到危险，立刻撤退，不要恋战。”
凌晨一点，天津卫的街道已经沉寂下来，只有零星的路灯还在亮着。李大壮、阿木和陈少杰穿着黑色的夜行衣，如同幽灵般潜入了松本洋行所在的胡同。按照事先侦查的路线，他们绕到洋行后院，阿木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熟练地撬开了后院的门锁。
后院里种着几棵梧桐树，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三人小心翼翼地穿过院子，来到通风口下方。通风口离地面大约三米高，阿木示意李大壮蹲下，踩着他的肩膀爬上了通风口。他用弯刀轻轻撬开通风口的栅栏，钻了进去，然后放下绳索，将李大壮和陈少杰拉了上来。
通风管道狭窄而黑暗，弥漫着灰尘和霉味。三人沿着管道爬行，根据事先标记的位置，找到了松本一郎办公室的上方。阿木用弯刀在管道上割开一个小口，透过小口向下望去，办公室里灯火通明，松本一郎正坐在办公桌前，翻阅着一份文件。
办公桌上放着一个密码箱，看起来非常沉重。陈少杰从背包里掏出一个微型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密码箱的密码锁：“是三位数的密码锁，看起来不难破解。”
李大壮示意两人稍等，他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细铁丝，小心翼翼地伸进管道的小口，朝着办公桌上的一个茶杯探去。他的动作非常精准，细铁丝轻轻勾住茶杯的把手，慢慢将茶杯拉到管道下方。然后他松开铁丝，茶杯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松本一郎被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拔出腰间的手枪，警惕地扫视着办公室。他检查了门窗，发现没有异常，以为是老鼠碰掉了茶杯，骂骂咧咧地弯腰捡起茶杯，重新坐回办公桌前。
就在他弯腰的瞬间，阿木从管道里跳了下来，手中的弯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别动！”阿木的声音低沉而冰冷。
松本一郎吓得浑身一颤，手中的手枪掉落在地上。李大壮和陈少杰也从管道里跳了下来，快速控制住办公室的门窗，防止有人进来。
“你们是谁？”松本一郎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我们是抗日联军的人。”陈少杰捡起地上的手枪，对准他的太阳穴，“老实交代，天主教堂内部的地图和机关分布图在哪里？还有‘夜莺’的身份，以及生化武器配方的具体位置！”
松本一郎脸色惨白，他知道落在抗日力量手中，断然没有好下场，但他更害怕“黑日”组织的报复，犹豫着不肯开口。
李大壮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不说？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他抬手就要打，被陈少杰拦住。
“别急。”陈少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药水，晃了晃，“这是我们特制的逼供药水，喝下去之后，会让你全身奇痒无比，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想清楚，是说还是不说。”